丑溪邂逅(秦莉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丑溪邂逅》是中國當代作家秦莉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丑溪邂逅
走進丑溪入口時，空曠的場地遊客稀少，進入遊客通道，我前後左右望去，竟然只有稀稀落落的十多人在自助現場預約入園遊玩。
這場景，倒讓我歡喜。遊客稀少，我可以隨性漫遊，慢拍，慢思，不用擔心因為疫情人多擁擠的尷尬。
丑溪更名後叫九鳳谷，但我還是喜歡丑溪這個原名。丑溪位於湖北省宜都五眼泉鎮丑溪村。遊覽丑溪，是今晨臨時起意，早晨八點還未決定遊覽地，三五友人在群里嘰嘰喳喳，商議就近遊玩。近九點時，我隨口說了一句，要不，就到丑溪吧，一小時車程就到了。群友立即附議，於是，說走就走。
入園後，游步道旁幾株銀杏樹落葉繽紛，散落在漆黑的柏油路上，風卷落葉，飄飄灑灑，如孩童嬉戲，你追我趕。已入冬，風颳在臉上，竟有些生冷，偏頭躲避時，長發在風中亂舞。只得快速行走，進入景區，穿越遍地藤蔓，走進山腳，沿着棧道緩步攀爬。
棧道寬窄不一，沿山腳盤旋而上，棧道上竟然沒有落葉。仿生欄杆外，溪水潺潺，時緩時急，時長時短，從高處一層層墜落。偶爾遇見幾株綠植，從石壁上探出，清幽挺拔，隨風搖搖擺擺，更顯冬意清冷。
我側身欣賞石壁上一株綠植時，一名老婦緩慢走過我身邊。這個呀，景區里都有。看見我對着一株翠綠俯身拍照，那婦人邊說邊微微喘氣，乾脆就着台階坐下。
我迴轉身，站起來點頭回應，笑說，山上也就這點綠色了——您等人？老婦約有七十歲左右，頭髮灰白，斜挎小布包，抱了一件男士棉衣。她坐在台階上，不住朝台階下張望。
在等老頭子，老頭子身體不好，可他偏要來走走，還說能走多遠算多遠。老婦望着台階下緩步走來的老者說。
我順着老婦的眼神望去，一老者正緩慢地上台階，每抬腳走一步或三兩步，雙腳站定後，抬頭看看周邊風景，停頓數十秒後，又繼續前行，就這樣緩慢地走進老婦人身邊。
老婦看見老者快要走到她跟前時，站起來準備去攙扶他，老者卻像小孩子擺了擺手，拒絕老婦的攙扶。老婦只得袖手旁觀，看着老者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跨上平台。
老人家身體還不錯嘛。我站起身，同老者一樣，跨上一寬闊的平台。老者清瘦，中等個兒，頭髮稀疏，且全部花白，但精神氣兒還行，跨上台階走進平台後，背靠着欄杆喘氣。
姑娘，你不知道，我那老頭子到鬼門關走過兩次了。老者在平台上獨自欣賞風景，不言語，老婦卻很健談，她說，老者喜歡遊山玩水，前年體檢突然查出腦瘤，病檢後還好是良性，兒女們商量後，當即做了腦顱手術，手術後恢復很好，半年後就能出門遊玩。可沒想到去年老頭子突然心臟也不好了，必須做個什麼心臟搭橋手術，做就做唄，只要手術後沒什麼異常反應，能多活一年是一年。——唉，到底是年紀大了，老來伴，老來伴哦。老婦嘆。
老伯多大年紀了？
聽着老婦的講述，我奇怪老者倚靠在欄杆旁，寡言少語，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這個數啦。老婦伸開一隻手，握緊拳頭，把大拇指和食指張開。我一陣驚訝。老者見老婦張開的「八」字，咧開嘴笑了，終於說了一句話，還沒呢，要明年滿八十！
正說着話，從平台的右上方棧道走下來一中年男人，一手拎着一個方便袋，方便袋裡礦泉水、零食和一些水果一覽無餘，一手抱着自己的棉衣。行至平台上，中年男人對老者說，爸，上面的棧道有些陡，我們不上去了，往回走吧。老者順着棧道的方向，抬頭望望，惜字如金，張口就說了一個字，好。
老婦及老者和兒子站在平台上喝水，我們一行向他們道別後，順着棧道繼續盤旋而上。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笑嘻嘻走在我們前面，年輕的父母作勢在後面追趕，還一個勁兒喊，快追上啦，快追上啦，小女孩一邊走一邊回頭望。我緊靠棧道一側站定，讓年輕父母走過，緊接着，一對中年夫婦跟上來，男人溫文爾雅，他挽着女人的右臂，並肩前行。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底竟有些微微感動。
我奇怪自己，本是到丑溪來觀景，卻不想成為看人了。
再回頭俯瞰平台時，老者正緩步走下台階，望着他遠去的背影，融進稀稀落落的人群中，我心裡想，哪一個人沒有故事呢，每一個人都有故事。[1]
作者簡介
秦莉萍，宜昌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全國各地報刊和各微信公眾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