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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荷共舞(韩剑锋)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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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荷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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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荷共舞》中国当代作家韩剑锋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与荷共舞

很多年了,荷长透开花的时节,我都时刻关注着。明镜般的水田上,成群的白鹭和天上的云彩时常划过荷田的心脏,日复一日,去了又回,却从没见过有一片云彩愿意在荷田里停留稍长的时间。

想起徐志摩的那首《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到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不知道徐志摩感慨时是在哪看到的云和水,康桥上海北平?但肯定不是宣平的荷田。他的女神人间四月天来过宣平,爬上过延福寺的大梁,想必在镇澜桥上,也认真看过从山顶慢慢爬上来的那一勾弯月,轻吟着她的诗句,也看过宣平满畈的新荷吧。徐志摩的新月最终是毁在了光亮上,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一言成谶。这世上有些事,你想躲也躲不了,必定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某个人,或某种花,像是一种无声的约定,譬如我与荷。

宣平到处是荷,你随便往哪个方向走。出了城,往北城门连到项湾,上松线两边都是;往西,牛头山景区方向,金山尖一直到牛头山脚的大溪口;往东,麻济,江下;往南,祝村,前湾到杉坑桥,整畈整畈的田,触目所及皆是荷。这么多的荷花,你会看上哪一朵呢?有人跟我说:荷与莲是不同的,贴水为莲,水之上为荷。我不在乎,没那么严格,我们都叫习惯了,开的花都叫荷花,结的籽都叫莲子。

我在一夜睡醒以后醒来,在晨曦中带上相机,随便找条小路,就步入到荷花田中。我醒了,荷花也醒了。田野里的虫声、蛙声、和植物生长的声音经历了一夜之后,还在吵闹着。夜晚的它们是兴奋的,一整夜的狂欢,不知疲倦。我来了,惊着了它们的心情,它们会消停一下。我的脚踏上田堘,露珠还齐刷刷地立在草尖上,一个草尖上一颗,晶莹着。一只青蛙跃起,掠过草丛,潜入荷田水中,又跳上了浮在水面的荷叶,又回头望,草尖上的露珠滚落了。我望着它,抬起脚刚轻步地走,它旋即跳下荷叶,没入荷田深处。

荷花苏醒着,合上花瓣,伴着月色安睡了一晚之后,在初阳下慢慢打开了身躯。它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们。对于荷花来说,我只是它们生命中每年的过客,我一年一年地来,看它们花开,看它们花落。看着它们在清风中起舞,把花瓣一片片舞落,落在碧绿的荷叶上,落在云和鹭飘过的田心。蜜蜂来了,一只,二只,三只、四只,阳光下轻扇着薄如蝉翼的翅膀,钻进荷的花房;豆娘也来了,成双地,慢悠悠地,一会停在花瓣上,一会停在荷叶边。我可以在荷叶上看到,它们在阳光投射下拉出的影子,长长地,变形地映在滚着水珠的绿盘上。有一回,我还看到一只金牛虫爬上了荷尖,舞动着两条长长的触须,笨拙地抱着花蕊一起摇晃,我想荷花是不喜欢金牛星的,看它的样子那么丑,一点也不开心。最好的还是红蜻蜓,无论是飞行着还是伫立在荷尖上,荷都会开心,我也开心。对我来说,荷就是荷,我每年都来,我找不回去年的那朵,我也不知道,现在生长着的,正开放着的,是旧荷还是新荷。

我想,我的开心,荷是不知道的,它不认识我。我可以看着它从花满心房舞到一串串黄绺脱落,我看着它与蜜蜂共舞,与豆娘共舞,与蜻蜓共舞,与轻风共舞。它看我的眼神仿佛一位独舞的美艳娇娘斜着眼看一位多情的小伙:看,我美吧,美吧,我把整个心都舞出来了!

蜻蜓走了,豆娘走了,蜜蜂也走了。它们与荷共舞了最美的时光之后都走了。我还在那,我不知道这些与荷共舞的生命到底有多长,朝生暮死?几天?几个月?似乎都是急急忙忙,匆匆离去。忙着要忙的事,忙得没有时间和我打个招呼。对于它们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个异类,一个长着两条腿,没有翅膀的庞然大物。我其实也忙了很多年,忙得不知道生命的真实意义。我可以看见荷一年一年的开,如果有一天我不看了,那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经常看荷与这些生灵共舞,它们应该是认识我的,只是对我不屑一顾。阳光下,我一个人躲在阴凉处,独自到田野的一个角落,看着一朵花,然后是满田的花,一起在微风中舞起了荷浪。这个季节是属于它们的,我只是个看客。没人知道我,我一年复一年地看着花开,听着虫鸣,还不敢和它们一起共舞,甚至连呼吸都弱得近乎虚无。我的心却是悸动着的,跟随着它们一起舞动,为它们的生命点赞喝彩。它们比我简单快乐多了,没有这么多的烦恼和想法,这世上的事本来没有那么复杂,是我复杂了,我们复杂了。 荷田里又飘过一片云,白白的,微风中舞动的花瓣又落下了一片,落在云中,荡起一圈圈涟漪。风起了,我不能对它们说些什么,说啥都是多余的。[1]

作者简介

韩剑锋,男,爱好摄影、写作,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