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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皖南的丫山(凌代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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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皖南的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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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在皖南的丫山》中國當代作家凌代瓊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隱在皖南的丫山

從紙質與口語的互問中,去尋找隱在「春谷」里的華東最後一處桃源仙境,被稱為「喀斯特地貌百科全書」的丫山。

未秋的圖像與路標或左或右的轉動着我們,皖南山水流動畫卷隨雲舒展。「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裡」。路上事物的陳述與呈現,使我們的臆想色彩斑斕。詩與遠方,總是以皖南的清明淡香味撩着我們。車輪如筆,在皖南鄉村青山、綠水與金黃的田野,詩的三原素里轉寫並穿行着。真沒有想到詩離我們這麼近。抬頭,「白雲遙相識,待我蒼梧間」。遠處山湖面上 「客有鶴上仙,飛飛凌太清」。路邊是「秋露白如玉,團團下庭綠」。無意中,我們就行走在李白出入南陵的古道上。雖然時空轉換了,但在時空重疊的山道上,我們相遇李白的詩,也就成了自然。出發時哪裡想到,李白的詩能引領我們入山,神話又將我們九九彎的盤旋而上。隱在皖南的丫山,不僅是千姿百態,山石間還蘊含着這麼多層韻味兒。

丫山與李白是什麼關係?詩意的棲居?還是生存之意?問丫山,未經雕琢,奇石、溶洞、地下河雲集的喀斯特地貌的丫山,呈萬象而接天地的丫山,以地質的「三炷香」對我們打着啞謎。早就聽說丫山有十大不解之謎。丫山從何而來?真是佛教中的唐代地藏王到南方巡視,一腳下去,將大山踩成兩瓣。承載着時間記憶的「丫山花海石林」大門,在追問中,以徽派建築的風格緩緩為我們打開。以石頭構建大地詩文的丫山,將它詩性的謎面向我們蜿蜒又纏綿地展開了。

位於南陵何灣鎮,西接池州,北靠銅陵,三市交界處的丫山,景區面積25平方公里。用地質語言說,以二疊一三疊系標準地層剖面,峰叢窪地、漏斗、溶洞、天坑、地下暗河、岩溶湖等等岩溶地貌景觀為核心資源。丫山靈秀的土地,奇花異草滿山嶺。山上佛教文化、民俗文化與牡丹文化、賞石文化相輔成趣。這個2011年才被國土資源部批准為國家第六批地質公園的丫山,由於隱身皖南,外界鮮為人知。據資料介紹,丫山在中世紀前為淺海,深度超過一萬多米的沉積岩。三億年前,山巒露出海平面,受地質運動影響形成丫山褶皺,長24公里,核心部分寬一公里。丫山表面呈蜂窩狀,有大小洞口就有近百處。

丫山既寄附着詩的精神嚮往,又經歷了天地大格局,冰川、風化、水蝕、塌陷、漲縮,才形成了獨立於皖南,而又罕見於世的秀麗石林。不管你是詩意的棲居,還是丫山匆匆的過客,當你在薄霧中遙望,奇峰縹緲,都會超級震撼,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神秘」。在這裡不用說話,隱林鳥兒脆鳴的音符,都會句逗着你的情趣。山上幽深溶洞,奇絕天坑,層疊瀑布,也都一如自然,漲縮着心中與眼裡的風景。

不說那象形奇峰60餘座;峰峰獨立的丫字峰,美人峰,蝙蝠峰,獅子峰又遙想相望;單表石林景觀,在山上獨立成趣。滿山的靈石奇景,大神龜,八戒石,蟾蜍觀天,犀牛望月,妙趣橫生,惟妙惟肖。更嘆為觀止的是,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後,位於丫山之間的南陵湖一夜驚現,堪稱奇景一絕。

滿山的石頭在我的意識里碰撞,粗礪的質感、豐富的顏色、自然形態的石頭,在思想的天空流星雨般閃爍。女媧鍊石補天,精衛鳥銜石填海,燧人氏鑽石取火,石器時代原始人打磨石頭的火星,18000年前散落在洞穴里的入骨化石和裝飾品,以及從石頭縫裡蹦出的美候王,石頭幻化成的賈寶玉等等。石頭的圖騰與崇拜,一直就伴隨着人們生活的腳步。取材於石的石碑、石雕、石刻、石畫、石鐘、石罄、石鼓、石塔、石硯、石棺、石屋、石印,石磨,還有建築、橋樑、城堡、寺廟、堤壩等,無不取材於石。我們人類的生活是石頭無所不在,無所不用。

石頭千變萬化的紋理與圖案里,輕輕地透出一種聲音:藝術始開於自然。(著名藝術家羅丹語)人受惠於自然,取之於自然,同時,又受制於自然,敬畏自然。我站立在丫山上,丫山的尖山文筆、石山雄姿,細微灌入我的意識之中。使我心情外射,將自己的情感移入客體,在新空間形成我新的審美情趣與心量。

三億五千萬年前的一次地殼爆發運動,生成了今天的丫山。四十二歲的李白,一次在丫山情感的爆發,便有了《南陵別兒童入京》詩。得到唐玄宗召他入京的詔書,異常興奮。他滿以為實現政治理想的時機到了,立刻回到南陵家中,與兒女告別,並寫下了這首激情洋溢的七言古詩。「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歌笑牽人衣。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遊說萬乘苦不早,著鞭跨馬涉遠道。會稽愚婦輕買臣,余亦辭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今天的我們不能知道,生活與藝術的時光,怎樣在丫山重疊着那個帶着一雙兒女的李白。也無法還原存在與生存的石階上,浪漫與景致里的激情。丫山怎樣以禪意接納情感爆發的李白。但我們在山道上追隨着地理之聲,仿佛還能從詩文里聞到丫山風水的味道。

有人懷疑李白沒有上過丫山,試想,一生好為名山游的李白,涇縣汪倫的一封邀請書信,先生好游乎,這裡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酒乎,這裡有萬家酒樓。就將李白請了去,流下千古名句。住在丫山腳下寨腳的李白能不知道丫山石林?

唐朝又正是賞石文化發達時期,對石有「待之如賓友,親自如賢哲,重之如寶玉,愛之如兒孫」的情懷。官員按等級佩戴飾品,文人墨客都參與到搜求、賞玩天然奇石之中。自比石風骨,又與喜好石刻的畫聖吳道子是好友的李白,走動在皖南的山水間,連銅陵名不經轉的五松山都上,能不上近在咫尺的丫山欣賞美景、美石,真是怪哉!遠在蘇州任刺史的韋應物欣聞江南丫山有座名聞遐邇的靈岩寺(即南山寺),不辭辛苦前來並即興賦詩一 首,以讚美如此人間不多的勝境:「始入山路永,獨欣山寺幽……地疏泉谷狹,春深草木稠……」。人不是石頭,是會運動的。我們不能以死文字來武斷下語。再讀李白寫丫山楠木的詩:千千石楠木,萬萬女貞林。山上白鷺滿,澗澗白猿吟。不是身臨其境,沒有見過楠木林生態景觀,能寫出這情景交融的在場詩嗎!

遠處炊煙裊裊,楓葉浪漫,時空里的鳥兒在說着它們王國的詩句。只有眼前的石頭,成為了彼此之間的聯繫。石頭正面的象形,組建着此在的領會與存在的方式,而生活與詩,就屬於此在的存在之中。知覺還在尋找,空氣里漂浮過來山裡的清新與恬淡,人最本己的東西,在暗物質里涌動起來。「大音自成曲」的丫山,將我引領入話語的新空間裡。

在景區的斷崖處,我看着在風雨中站立三億多年的情侶驚艷。那時還沒有人類,沒有動物,爆發時怎能知道後來人類以及動物的樣子?可滿山的石頭象形,又怎樣詮釋。我想天、地、人之間的通感,一定有共同的宇宙基因。一生二,二生三,「此有故比有,此生故彼生」的創造着萬物。不然,天上的雲,地上的水,再怎麼流,也無法流出人的愉悅與快樂中來。亞里士多德說:靈魂的體驗,表現是物的相似。我在想,一個人就是一個小宇宙的話,視乎有一定的道理。宇宙基因庫創造了世界。

我想着,林外空中的相思鳥也在叫着,忽然間石林一個個石體跳蕩起來。在一波天荒地老的浪漫彌卷中,我猜想,地殼一次情感的爆發,她們是怎樣相擁成型。又是怎麼一步步活向民間,世俗地燦爛起來。如果是季節,丫山石林邊獨有的夫妻花也會開。丫山獨有的立體情感自然大畫,蘊涵的我發呆。

人穿入天然奇石館,山嶺上突兀的石林,平地崛起,崢嶸峭拔又獨立成趣,互不相連。滿山奇石擁立山巔,遠望如見遠古,潛行如處迷宮,讓人驚嘆造化之神奇。石的空、漏、廋、鄒、形幾乎全有。有些仿佛趨之欲動,呼之欲來。無需語言切入,人穿行在大自然的「地書」語氣里,身體自然就纏繞在地氣之中。再細觀其自然筆跡,不得不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真是隨意曲直,多姿神秘的流韻,縱橫開合,左呼右應,石與石之間又行氣貫通。這石林自然大草獨特的書風,書法家看到一定幸喜;藝術家也一定將其視為大雅;而地質學家可用地質錘,在這裡敲打出今天與遠古碰撞的美聲音。百姓在這「地書」里又可尋找生活里真實的象形。無論造型上的透風漏月,還是結構上的曲徑通幽,丫山,石是仙山的表現,洞是仙境的通道。一座丫山,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可想丫山蘊涵着多少不解之謎。

站在彩虹橋上,與時間重疊里的人們極目遠眺,重巒疊嶂,碧野無垠。呼氣着清新的空氣,頓覺神清氣爽,人如在仙境。意識里暗暗地感覺,綠色中有美音在飄浮。雲朵飄蕩兒來,不知道是追趕自然的音樂,還是要擦去石林故事的斑跡。體味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快樂,我身同感受丫山不解之謎的愉悅與驚奇。 [1]

作者簡介

安徽銅陵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