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月亮·圣马丁札记
作品简介
本书为阿根廷诗人、小说家、评论家、翻译家,西班牙语文学大师博尔赫斯的早期诗歌代表作,收录他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创作的两部诗集《面前的月亮》和《圣马丁札记》。诗集主要描绘作家的家乡布宜诺斯艾利斯,它“有粉红色店面的街道”,它的南区、北区以及“郊区的地平线”,更记录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祖辈父辈,还有寄托在这里的情感。
作者简介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阿根廷诗人、小说家、评论家、翻译家,西班牙语文学大师。
一八九九年八月二十四日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少年时随家人旅居欧洲。
一九二三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一九二五年出版第一部随笔集《探讨集》,一九三五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恶棍列传》,逐步奠定在阿根廷文坛的地位。代表诗集《圣马丁札记》《老虎的金黄》,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阿莱夫》,随笔集《永恒史》《探讨别集》等更为其赢得国际声誉。译有王尔德、吴尔夫、福克纳等作家作品。
曾任阿根廷国家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文学教授,获得阿根廷国家文学奖、福门托国际出版奖、耶路撒冷奖、巴尔赞奖、奇诺·德尔杜卡奖、塞万提斯奖等多个文学大奖。
一九八六年六月十四日病逝于瑞士日内瓦。
书评
这是两个放在一本里的诗集,面前的月亮与圣马丁的札记,写于1925-1929年之间。这是博尔赫斯先期的作品,与他后期那些充满哲思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差别,这两部诗集带着一些年轻的稚气(这样的稚气是相对成熟的博尔赫斯自己而言),但又因此令它们充满激情。在诗集第一首诗《有粉红色店面的街道》中写道,“宽阔和逆来顺受的街道啊,你是我生命中所了解的唯一音乐。”如此,有一种澎湃激情回荡在这些诗歌之中,也永远的回荡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城巷之中。在生命中的每一个阶段有着属于这个阶段特有的色彩,这是无可厚非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在两部诗集之中,有诸多为布宜诺斯艾利斯写下的咏歌。博尔赫斯在序言中说,“我对布宜诺斯艾利斯怀有亲切之感,在这个集子里,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些张扬与公开。”《有粉红色店面的街道》、《郊区的地平线》、《蒙得维的亚》、《比利亚奥尔图扎的落日》、《为西区的一条街道而作》、《布宜诺斯艾利斯建城的神秘》、《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死亡》、《拱门的哀歌》、《北区》、《七月大道》,在这些诗歌中有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巷、历史、传说,诗人的生活回忆。
“我用诗歌纪念围绕我的城市
和散漫的街区
别人随波逐流的时候,我作惊人之语,
面对平淡的篇章,我发出炽烈的声音。
我赞扬歌唱我家族和我梦中的先辈。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准最后的审判》
“一家雪茄店像玫瑰似的熏香了沙漠。
傍晚已在昨日中消失,
人们分享着虚幻的往昔。
只缺一样东西:对面的人行道。
我不相信布宜诺斯艾利斯有过开端:
我认为她像水和空气一样永恒。”
——《布宜诺斯艾利斯建城的神秘》
“我的城市的庭院好似坛坛罐罐,
笔直的街道交错纵横,
日落时街角蒙上光环,
郊区像天空那么湛蓝。”
——《十四的诗句》
“早期的巴勒莫,
米隆加乐曲为你增添豪气,
街头斗殴拿性命当儿戏,
凝重的拂晓领略了死亡的滋味。”
——《拱门的哀歌》
“五道口的米隆加舞曲,
围墙下像一株顽强的玫瑰似的庭院,
还能辨出“北区之花”字样的油漆剥落的招牌,
杂货铺里弹吉他和玩纸牌的小伙子们,
盲人清晰的记忆。”
——《北区》
“我发誓说,我回到那条街道绝非故意,
那里一模一样的棚屋像是镜子的反映,
铁簪子上烤着科拉莱斯的肉串,
性质截然不同的音乐掩饰着卖淫。”
——《七月大道》
“潘帕斯草原:
我知道车辙与街道
使你支离破碎,风改变了你的面貌。
苦难和顽强的潘帕斯草原已经不存在,
我不知你是否死去。我知道你活在我心中。”
——《致郊区地平线》
诗集有着一首非常有名的诗——《我的一生》。这首诗写出了生命的婉转曲长,以及一种生命得失的共性,世人普遍的经历,博尔赫斯在这首描绘自己人生的诗歌淡化自我,仿若旁观,平静诉说爱过一个女人,结交两三个男人。体会了幸福与痛苦。如此,使读者能够以诗阅己。诗里充满了看待生命的开阔与坦荡,以及回首往事的释然与平静,常会被人们误认为写于博尔赫斯的晚年时期,但其实写下这首诗诗博尔赫斯还不到三十岁。
《我的一生》
周而复始,值得回忆的嘴唇,
我独一无二而又与你们相似。
我执着地追求幸福,
无悔地忍受痛苦。
我渡过海洋。
到过许多地方;见过一个女人
和两三个男人。
我爱过一个高傲白皙的姑娘,
她具有西班牙的恬静。
我见过辽阔的郊野,
那里的夕照无比辉煌。
我玩味过许多词句。
我深信那就是一切,深信不会再看到
或做什么新的事情。
我相信我的日日夜夜同上帝和所有的人
一般贫乏和充实。
《达喀尔》是诗集中我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达喀尔位于非洲大陆大西洋沿岸佛得角的尖岬处,是非洲大陆伸向海洋的触手顶端,是塞内加尔的首都。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时,感受到一种狂野、澎湃的力量,它写出了非洲的气质,“战功、偶像、王国、茫茫森林和刀剑,”这些形象在他的诗中张扬,博尔赫斯为非洲大陆的炽烈、雄浑而歌,这是一首简洁但有力的诗。读到这首诗时,亦读到木心先生的讲谈,他说自己的的诗写的比博尔赫斯的好,开始时有些疑惑,想到或许因为文人相轻。但当我读到这首诗时,没有了疑惑。
《达喀尔》
达喀尔就在太阳、沙漠与大海的十字路口。
太阳在我们眼前把苍穹遮蔽,流沙如埋伏的野兽破坏道路,大海是一腔仇恨。
我曾见过一位酋长,他的披风有比燃烧的天空更加炽烈的蔚蓝。
靠近电影院的清真寺闪耀着祈祷钟声的宁静之光。
背风的荫蔽令棚屋远去,太阳如同一个窃贼攀上了墙头。
非洲的命运在永恒之中,那里有战功,偶像,王国,莽莽森林和刀剑。
我得到过一个黄昏和一个村庄。
博尔赫斯认为,书籍一旦写成,便不属于作者自己,书籍只会在读者的阅读中一次次获得新生。在几十年后诗集再版的序言中写到——“我觉得它们恍如隔世,它们的失误或者可能有的优点和我关系不大。这个集子我没有做过什么改动。如今它已不属于我。”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