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雞起舞第一人的憂憤(紀昀清)
作品欣賞
聞雞起舞第一人的憂憤
隨着雞年的到來，大街小巷到處都充斥着「聞雞起舞」之聲，其中應不乏為聞雞起舞者的憂憤而憂憤之人。
話說魏晉天下大亂之時，河北范陽有個幹部子弟，看到自己國家失去了北方大片領土、無數同胞處於侵略者的鐵蹄之下非常痛心，便下定決心要收復失地重振國威。那個幹部子弟便是天下「聞雞起舞第一人」——祖逖。
「聞雞起舞」說的是，西晉「八王之亂」的前夜，大族擅權，政治黑暗，豪強縱橫，民不聊生。祖逖與幼時好友劉琨擔任司州(今洛陽市東轄區)政府秘書，二人同住一起。半夜時祖逖被雞鳴聲吵醒，就喊劉琨一起到戶外拔劍起舞。因而，祖逖便成了天下「聞雞起舞第一人」
晉元康元年（公元291年），一場歷時十六年的戰亂終於爆發了。當時晉王室相互爭鬥，祖逖為諸王所重視，先後擔任齊王司馬府跟班、長沙王司秘書，稍後又遷任太子參謀、豫章王從事近侍等。
晉永嘉五年（公元311年）6月洛陽陷落，北方人民紛紛逃亡到南方避難，祖逖也被迫帶着親族宗黨幾百家南下淮泗（今江蘇徐淮地區）。當祖逖走到泗口（今江蘇徐州）時，坐鎮建鄴（今江蘇南京）的鎮東大將軍、琅邪王司馬睿，任命他為徐州刺史等。於是，祖逖就在京口（今江蘇鎮江）定居下來。
晉愍帝即位後以司馬睿為左丞相，讓他率兵二十萬直攻洛陽。而司馬睿致力於開拓江南地區，根本顧不上北伐。出身北方大族、並可在司馬睿偏安一隅的小朝廷里安享尊榮的祖逖，卻不願苟且偷安。他激昂地提出收復半壁河山、拯救中原同胞於水火的強烈要求：「今遺黎既被殘酷，人有奮擊之志。大王誠能發威命將……庶幾國恥可雪，願大王圖之」！
司馬睿自移鎮建鄴，一心在拼湊江南小朝廷，他和擁戴他的門閥士族都無意北伐。但面對祖逖大義凜然的請求，為了敷衍天下耳目，司馬睿乃任命祖逖為奮威將軍、豫州刺史、前鋒都督出師北伐。雖然司馬睿表面上答應了祖逖的請求，但只撥給他一千人的糧餉、三千匹布，不給鎧甲兵器、不給一兵一卒。對此，祖逖並不氣餒，仍帶着隨他南下的部曲百餘家北渡長江，「中流擊楫」：「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
至淮陰後，一面冶鑄兵器。一面招募流散，得兩千多人後開展北伐。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祖逖領導下的北伐軍依靠群眾的支援，同占據絕對優勢的敵人苦戰了四年多，終於收復黃河以南的大片土地。北伐軍也由小到大，越戰越強，成為一支使「石勒不敢窺兵河南」的勁旅。
正當祖逖準備渡河北進、完成統一大業之時，晉元帝，也就是那個琅邪王司馬睿，聽說祖逖在河南屢建戰功、深得民心，怕將來不利於自己的統治，便任命他的親信戴淵司六州軍事以牽制祖逖。此時祖逖正要渡過黃河，繼續收復冀州和朔州。既無能又自大的戴淵深知司馬睿派遣自己的用意，就處處與祖逖作對，最終導致北伐失敗。祖逖因而心力交瘁，憂憤成疾。
祖逖雖心中憂憤，但仍「圖進取不輟」，抱病營繕虎牢城。虎牢城北臨黃河西接成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他擔心城南沒有堅固的壁壘，特意派堂侄等率眾築壘，但營壘尚未修成祖逖便病危了。東晉大興四年（公元321年）農曆9月，一個秋風乍起、淒雨淅瀝的日子，五十六歲的祖逖便憂憤而逝了。
「聞雞起舞第一人」祖逖憂憤而去了，他憂憤於天下大亂，憂憤於胸無大志、嫉賢妒能的東晉開國小皇帝司馬睿……他的憂憤亦或許是，千百年來備受「聞雞起舞」激發的、無數後者的憂憤？！
作者簡介
紀昀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