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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夏日的荷塘(丁尚明)

走近夏日的荷塘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走近夏日的荷塘》中國當代作家丁尚明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走近夏日的荷塘

城郊,有一片偌大的荷塘。雨後,天地一派氤氳。在這炎炎夏日,那片荷塘應該「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了吧。想必有荷的地方,自會有一份別樣的風雅與情趣。驀然興至,輕輕地,我走近了那片令人心曠神怡的荷塘。

荷塘是一片南北長、東西窄的水域,大約有3公頃的樣子。荷塘的四周則是土壩圍攏,壩上生長着鬱鬱蔥蔥的楊柳和梧桐,壩坡上開遍許多不知名兒的野花。樹兒透出的綠似乎連我的血液也浸綠了,花兒滲出的香似乎連我整個人兒也薰香了。微風拂過,樹影婆娑,荷搖蓮曳。舉目遠眺,滿目翠綠之間,碧波蕩漾之上,綴點一塘蓮花。那白的淡雅而清爽,粉的嫵媚而妖嬈,紅的熱烈而奔放。那溫潤豐盈的荷苞多像懷春的少女,那熱烈怒放的荷花又多像熱戀的姑娘。這滿塘笑靨含羞、腮飛胭脂、亭亭玉立的碧波仙子,看那一個個翹首顧盼的樣子,多像等待她親愛的情郎!

徜徉在林蔭路上,嗅着馥鬱氣息,神清氣爽的我仿佛穿越了時空,猶如融入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氛圍里一般。只不過先生行走在北國清華園夜色的荷塘邊,只不過先生比我有一支生花如椽的妙筆。我行走在雨後黃河尾閭的這片荷塘邊,心依然有着先生同樣的愜意與感悟。

當年,念高中時第一次讀到了先生的《荷塘月色》。從此,那片詩意朦朧的荷塘便勾去了我的魂魄,那片幽深神秘的「夜色」便籠罩了我的身心。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先生的這篇曠世之作我仍背誦如流。我鍾情於《荷塘月色》,曾無數次地幻想着親臨清華園那片荷塘,在荷塘邊走一走看一看,這成了我夢寐以求的夙願和念想!

那年,單位在清華園舉辦了一個培訓班,我終於有幸踏進了這所令莘莘學子艷羨的最高學府。培訓的第一天課餘,我便獨自來到位於清華園西部的荷塘。水木清華,婉兮清揚。哦,我終於目睹了心儀久矣的荷塘,我心愿已了!

荷塘並不大,據說是圓明園的一部分。先生已去,荷塘猶在。我躑躅在當年先生「日日走過的荷塘」邊,真是百感交集,感慨萬端。凝眸着想象無數次的清風荷影,我就像遇見了失散幾十載的初戀情人,眼眶裡禁不住奔湧出淚水。荷塘上仍是田田的葉子,葉子上拱托着朵朵盛開的蓮花。荷塘邊那株株粗大的垂柳,正迎風招搖着它那纖纖髮絲,幾個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背靠垂柳面向荷塘正專注地臨摹寫生。我腳下的路依舊彎彎曲曲,但已不再是先生當年走過的小煤屑路了。回味着先生的千古文章,耳畔好似傳來婉轉悠揚的回聲:「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

也許,我身邊的這片荷塘,沒有先生筆下荷塘的靈秀與雅致,但她同樣「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秀色粉絕世,馨香誰為傳?」,同樣具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態,和她那嬌不勝羞、裊婷婀娜,「看日看月看霞飛,聽風聽雨聽雲吟」的華美高貴。臨塘頓足,眼前的荷香荷色真的把我驚住了:寬闊的荷葉酷似一把穿行在江南煙雨中的油紙傘,打着皺褶的眉邊,又像少女的飄舞的裙裾。在陽光的照射下,荷葉上那清晰凸起的經絡,又如雄性迸漲的血脈。像巨人臂膀一樣粗壯的荷杆,高高擎起一方天地,那積聚在天地間的一泓碧水,閃爍着耀眼的光華。一陣輕風荷搖,晶瑩剔透的水珠兒瓊花四濺,如銀飛泄。這情景不禁使我記起了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詩句: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對於荷,我似乎更崇尚於她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品質。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出自宋朝著名大學者周敦頤所著的《愛蓮說》。文如其人,這千古絕句正向人們印證了周敦頤應有的品格與傲骨。據傳,周敦頤早年曾在轉運使王逵手下任下級官員。王逵是出了名的酷吏,剛愎自用,殘暴可惡。一次,王逵硬要將一個輕罪犯判處死刑。參與審理此案的周敦頤據理抗爭,王逵不允,還強令他起草判決書。 「讓我殺人討好你,我絕不干!」周敦頤甩下一句話惱怒而去。周敦頤和他所著的《愛蓮說》一樣被後人敬仰和傳誦。借蓮喻人,「出淤泥而不染」也就成為人們「潔身自好」的最好註解。

此刻,我幻想如果化作一朵迎風傲放的蓮花,或做一片為蓮花遮風避雨的荷葉,晝沐陽光,夜浴月華,隨風搖曳,攜雨擊缶……追逐着飛揚的思緒,我仿佛走進了荷塘,腳深深地扎進了淤泥里,與蓮手拉着手,肩並着肩。和蓮站在一起,就做一枝櫛風沐雨的青蓮,人生應該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猛一抬頭,我分明看見一群碩大的魚兒從荷塘深處游來,我有些驚詫了。這魚兒看到我竟沒有一點膽怯和退縮的意思。莊子在濠水觀魚,感知到魚的快樂。我在荷塘與魚兒相對而視,就想走進魚兒的內心,傾聽魚兒的心語。哦,我似乎聽到了魚兒那醍醐灌頂的心語。其實,無論是水中的魚兒,還是陸地上的人類,在精神層面上心應是相通的,情感應是一致的。記得,有一個「三條魚」的故事令我沒齒難忘:第一條是海洋深處的大馬哈魚。母魚產完卵後,新孵化出來的小魚尚不能覓食,母魚就守在一邊讓小魚吞噬自己的身體。最後,小魚長大了,母魚卻只剩下一堆骨骸。第二條是微山湖中的烏鱧。烏鱧產子後便雙目失明無法覓食,新出卵的小魚不忍母親被活活餓死,就爭先恐後地游到母魚嘴裡讓其吃掉。最終,母魚活過來了,而它的子女存活下來的卻不及十分之一。第三條是鮭魚。每逢產卵季,鮭魚都要從海洋洄游至出生地——那條陸地上的河流。回家的路充滿艱辛,它要飛躍大瀑布,要躲避覓食的灰熊和魚雕。好不容易洄游到了出生地,那曾想,它產下卵後卻安詳地死去。

這是「三條」怎樣的魚啊,我在想,大馬哈魚應是一條母愛之魚,烏鱧應是一條孝子之魚,鮭魚應是一條鄉戀之魚。這「三條魚」 對於我們來說,一條是父母,他(她)給了我們生命,並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地為我們奉獻着一切。一條是子女,他(她)從呱呱墜地的那天起,就陪伴着我們,直到終老。一條是故鄉,我們都是被放飛的風箏,無論飄得多高飛得多遠,終有一天還要踏上歸家的路。我們就是一群孤獨的魚兒,懵懵懂懂地游到這個陌生紛繁的「荷塘」里,從此,這片「荷塘」便成了我們永遠的牽掛。

這時,荷塘的深處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歌聲:剪一段時光緩緩流淌/流進了月色中微微蕩漾/彈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麗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只見一位頭戴斗笠,光着脊背的中年漢子,撐着一條小船,悠哉游哉地劃將過來。小船一靠岸,中年漢子「騰」地一個魚躍跳下船。閒聊中得知,他姓李,是這片荷塘的主人。自七八年前,老李將承包的荒灘改造成了荷塘,打那以後,這荷塘就成了他的「家」。為有個好的收成,就天天侍奉在這裡。我們越聊越熟絡,想不到他竟要撐船帶我去荷塘里兜風。我也必不客氣,一個跨步蹦到船上。

「夕陽連雨足,空翠落庭陰。看取蓮花淨,應知不染心」,「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我分明看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我分明看到「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我驚愕、陶醉於荷塘深處的美景里。這荷塘,這美景,歸功於老李的辛勤勞動與付出,歸功於他經年的堅持與守護!

船兒悠悠前行,船艙的音響里又傳出那令人心醉的歌聲:我像只魚兒在你的荷塘/只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過了四季荷花依然香/ 等你宛在水中央……[1]

作者簡介

丁尚明,男,山東東阿人,部隊轉業軍官。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