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千里牛”
说“千里牛”,世人只知有 千里马 ,不知世上有 千里牛 。盖以其状似牛 ,长年累月象老黄牛一样工作,跻身于芸芸人群之中,不吭不响,更不愿向天引颈长鸣 ,故其千里之志与千里之才往往不为世人所知。一些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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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世人只知有 “千里马” ,不知世上有 “千里牛” 。盖以其状似“牛” ,长年累月象老黄牛一样工作,跻身于芸芸人群之中,不吭不响,更不愿向天“引颈长鸣” ,故其千里之志与千里之才往往不为世人所知。一些 “伯乐” 见了,也只是拍拍其颈说: “精神可嘉”,转身到马群中去了。“千里牛” 呢? 人不知而不愠,象其他的 “牛” 一样,仍然拉着沉重的车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发现人才,选拔人才,不仅要重视“千里马” ,更要重视“千里牛”。
在我们的革命队伍中,许多很好的同志,不为名,不为利,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地为党工作,党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向党伸手要官要权。其中有一些是很有见识、很有才能的栋梁之材,可惜他们 “大智若愚” ,并未引起选才者的重视。究其源,有一个偏见在作怪: 选才是要选“千里马” ,不是选“老黄牛” ,“老黄牛” 多被视为 才能不高者,因而不在入选之列。真没想到,“老黄牛”精神竟然会使人才埋没,实在令人感叹。在人的认识上,一种现象掩盖另一种现象,一个矛盾掩盖另一个矛盾,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这是屡见不鲜的。“老黄牛”精神会掩盖才能,正如绿叶会掩盖红花一样,并不奇怪。如果在我们的头脑中能少一点形而上学,多一点辩证法,那就好了。
“千里马”遇到“伯乐”,往往“引颈长鸣”,而“千里牛”却一声不吭,这就更需要“伯乐”细心体察才能发现。特别要警惕的是,千万不可把“叫驴” 当作“千里马”,只看能说会道而不考察其实际工作就认为是人才,甚至把有些善于逢迎和精通“关系学”的人当作人才加以重用。
人才遍于草野,英雄起于激流。选拔人才是一门重要的学问,愿更多的同志都来研究。
(1985年第3期《红旗》杂志)
赏析
“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早在先秦典籍《战国策》、《庄子》、《列子》中就有过记载,屈原在《九章·怀沙》中也写道:“伯乐既没,骥焉程兮!”都讲了识别人才的重要。唐代文学家韩愈写了杂文《马说》,正是抓住了“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加以论述,因而传为佳作。试想,如果继续照此作文,恐怕不会有新意。这篇文章撇开谈伯乐的角度,避马而谈牛,创造了“千里牛”的形象。 杂文《说“千里牛”》原文及鉴赏 全文主旨在于阐明发现人才,选拔人才,不仅要重视“引颈长鸣”为人所知的“千里马”,更要重视不吭不响、埋头苦干的“千里牛”。四化建设是一项需要长年努力才能实现的艰巨任务,不可能一蹴而就,提倡“老黄牛”精神就大有必要了。
在汉语词汇中“千里马”是常用词,而没有过“千里牛”一词。根据通行的词语,翻造新词,限定其界说,这是杂文创作的重要手法。鲁迅杂文中就曾从“阔人”翻造出“窄人”,从“老头子”翻造出“小头子”,从“公理”翻造出“婆理”,在特定语言环境中这些即兴翻造的词语,具有特殊的意义,它使文章更为精炼和形象。
不过,由于“千里牛”不是通行的词语,文章开头就有必要作一番解释,限定“千里牛”的概念: “长年累月象老黄牛一样工作,跻身于芸芸人群之中,不吭不响,更不愿向天‘引颈长鸣’,故其千里之志与千里之才往往不为世人所知。”这也就是全文所着重称赞的形象。
接着文章巧妙地立论,在称赞“千里牛”时,总是与千里马相对照来写: 首先,指出“千里牛”应该受到重视。在革命队伍中,许多人不为名利,任劳任怨,忠心耿耿,默默无闻,服从组织,不谋私利,大智若愚,他们不大容易为人重视,不易为选才者看中,这是一个大的埋没。其次,又指出貌似“千里马”的不一定都是 “千里马”。“千里马”遇到“伯乐”会“引颈长鸣”,“叫驴”见了人也会作此表现,而“千里牛”却不善于表现自己。我们切不可把 “叫驴”当“千里马”。所谓“叫驴”作者是指“能说会道” 无实际本领,甚至善于阿谀逢迎精通关系学的人。
这是一篇形象性很强的赞颂杂文。作者善于运用形象说话,将自己的理性的分析,融化到形象的白描中,来得异常生动: 赞飞腾的“千里马”,颂实干的“千里牛”,讥刺光说不干的“叫驴”,诗情洋溢,爱与憎的情感表现得十分强烈。作者又善于运用辩证法分析问题,认识到“一种现象掩盖另一种现象,一个矛盾掩盖另一个矛盾,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发现了一般人所容易忽略的问题,读后发人深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