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衛國 小城汽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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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小城汽車站
1933年青陽小城就有一個能人吳寶林,諢名吳麻子,史無前例買了一輛黃包車,從青陽小城到泗縣拉客,在這一年年底,1私營新三洋公司和小蓬萊汽車公司開通泗縣到青陽小城客運。小城人始見汽車。
而第一個汽車站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這是共和國的產物。
小城第一個汽車站在城中心,後來像水波一樣,不斷向外擴展,四次遷徙,已經離第一個汽車站有十公里了。
第一個汽車站就僅僅一輛卡車,是帆布篷的,時髦的人說那是客車,內行的人說,什麼客車啊,不就是大卡車上蓋層帆布嗎?可就這樣的車每天都超載。
那車每天從小城向遠離小城三十公里外的一個鎮上開去,因為那裡有一個全國有名的雙溝酒廠,人們來往小城的人數在方圓幾十里最多,所以,小城領導決定先開這道線路。
每天早上,客車從小城出發,一個駕駛員拿着搖把插進車頭一個洞裡,翻一個身,就聽裡面噗通一聲,然後不知從哪裡冒出一陣青煙,在駕駛室里的那位,右腳不停地點着油門,就說,快了,再來一下!果然,噗通噗通噗通的聲音連續起來了,顧客檢票上車,一個梯子靠在車後,供顧客上下。
乘車的人,不少是酒廠來小城辦事的工作人員,也有去小鎮買賣的商人,也有下鄉檢查工作的領導幹部,也有一些好奇而有錢的人,總之,老百姓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不會花錢坐這個。
這車很慢,搖搖晃晃老半天才出了小城,眼下秋收早過,第一場雪已經光臨,砂礓路上軟硬兼施,泥水交加,客車時而發出吼叫,時而低聲哀鳴,熟悉路程的人就提心弔膽的數着過去的村莊,小橋,計算着還有多少路程達到目的地。就在這時,客車會忽然停止呼吸,成為一堆廢鐵呆在那裡。駕駛員不內疚還理直氣壯地喊,下去,都下去,推車!顧客不敢不下去,一是都怕那神奇又神氣的駕駛員,二是不敢跟自己較勁,免得耽誤時間,免得再步跑一程。於是就紛紛下來,聽駕駛員的命令:到後面去,我說一二三,你們就使勁地推。於是,他喊一二三,眾人也就一二三地使勁推,卡車發出噗通噗通兩聲,嘆了一口氣,又無聲息,於是,駕駛員命令:不要停留,我叫停,你們再停!於是,再推,幾經回合,客車還終於響了,謝天謝地,人們又筋疲力盡地往車上去,剛走幾里地,舊病復發。這次推了兩次,眾人開始怨聲載道,駕駛員發現推不能解決問題,就拿着扳手,螺絲刀,掀開前面的引擎蓋,動起了手術,有膽大的人就問多會能弄好?駕駛員就說,你急,我不急啊?要急,你來?那時候,全小城也找不出三個會開客車的,會開客車的人就是小城人們眼裡的神人,小城領導見到都滿臉賠笑呢。別說他嗔你幾句,遇到那些膽怯弱小的人,罵你又怎麼樣?叫你下去,你就得下去,買了票又怎麼樣?
有血性又脾氣暴躁的人就說,這是什麼狗日的車啊,不如老子走的快呢。於是,他包裹一拎,大步前行,果然,人家先到了小鎮。當然,這是例外,正常情況下,你兩條腿還是跑不過人家汽車輪子的。
小城第一個汽車站沒幾年就搬走了,因為不斷有客車增加,特別是有了老百姓分不清哪頭是頭,哪頭是尾的客車以後,院子變得很小,調頭都不方便了,就搬到外面了。
現在小城能開車且有車的十幾萬人,人均三人一車,有凱迪拉克,蘭博基尼,路虎,寶馬,奔馳,福特、國產也有名車傳祺、哈佛,路有三條高速,一條鐵路,天南海北,隨時可以走人。路上見到一輛拋錨的車都當風景看了。[1]
作者簡介
許衛國,江蘇泗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