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赵瑞瑞)
作品欣赏
行者
茫茫白夜里,踽踽独一人。枪虾虾虎鱼,对影且共生。若是爱情,甚是冰凉;如是人生,步步惊心......
当年仅11岁的桐原亮司亲眼目睹母亲与自家当铺男店员龌龊的不正当男女关系、父亲几近病态的“恋女童癖”,试图以一笔金钱买断一个十一岁女孩雪穗的“专属使用权”的卑劣行径后,他就对人世充满了仇恨,也明白除了强势地生存下去,别无选择。
同样年纪的雪穗,由于生活所迫,在她被男人数度买春时,她的母亲会躲到家门口的小广场上荡秋千。在这种生活环境里生存的雪穗,随着年龄的增长、被蹂躏次数的增多,心里渐渐长出了一株毒芽......
而这对年岁相当的少男少女,是无话不谈、信任有加的好朋友。他们是对方森冷、阴郁的童年生活中的一丝光亮,凭着这份光亮的指引,他们才觉着人生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可偏偏,是亮司的父亲,摧毁了雪穗的美好......
于是,悲剧就发生了。
亮司和雪穗,决定要做一对枪虾和虾虎鱼,同生共影,共进共退。
杀人的秘密必须尘封。此后的19年里,桐原亮司和唐泽雪穗为了隐瞒罪恶、获取生存下去的利益,加上那一株深藏于心的毒芽在黑暗中已疯狂阴冷地开花结果。罪恶占据了他们的心和灵魂,他们先后伤害藤村都子、恐吓菊池、伤害江利子、利用借记卡犯罪、杀害奈美江、松浦、今枝,伤害筱冢美佳,最后甚至杀害了雪穗的养母唐泽礼子。
他们像幽灵一样肆无忌惮地作恶、犯罪。利用身边人铲除威胁,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他们的罪恶也一步步滚雪球似的越来越深重,永无止境。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漫长的时光并没有将陈年旧案淹没,而是将真相浮出了水面。
当冰冷绝望的诡计最终没有得逞时,亮司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雪穗背影犹如白色的影子,她没有回头......
阴冷的灵魂、冰冷的人生、凄凉的爱情。让人谴责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时又对他们心生深深的悲悯。
在暗无天日的19年里,一个跻身上流社会,一个在逼仄的通风管里游走,终年见不得阳光。不管是表面光鲜的雪穗还是面色黯淡的亮司,灵魂深处均是一样的扭曲、病态。
唐泽雪穗说“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做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桐原亮司说“我的人生就像在白夜里走路”。两个孤独的幽灵没有白天,只有黑夜和白夜,彼此是黑暗中行走时照亮道路的一抹白光,相互依靠,互利共生。可他们的爱情又是扭曲、变态的,桐原亮司总在是在赎罪,只要雪穗在的地方,他都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她。但同时,为获取利益,达到目的,雪穗不惜寻找可利用的结婚对象,亮司也寻找可利用的女朋友,只为保障他们的阴谋得逞和处境安全。
他们的爱情,没有痴痴相思,只有阴森可怖的诡计。到最后,他们可能早已忘记爱情的模样,只记得罪恶的影子。
是缘是情是爱是纯真,还是意外?
亮司与雪穗手牵手在阳光下一起散步的心愿,终究没能实现。亮司只能一次又一次用灵巧的双手剪出一对少年男女牵手的剪纸,慰藉灵魂深处的渴望......
有人说,只看到亮司一厢情愿的付出,没看到雪穗丝毫的回报,甚至觉得雪穗未曾爱过亮司。其实,雪穗与亮司,他们的命运早就合二为一,就连表面的生活,也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他们的共进共退、共生共存,注定了在各自的人生中永远作为武器和工具的角色。既然如此,还能分清谁爱谁更多一点吗?
在仇恨与报复的噬咬下,在金钱与欲望的撕扯中,有多少自由的精神,又有多少独立的人格?
人生若只如初见!亮司和雪穗,阴阳两隔时,雪穗连头也没回......不是因为她对亮司无情,而是因为他们相识之初便是对方心目中人生最高价值的体现。所以,无关形式,无关仪式。他们的珍贵,在于初识时的回眸一笑。
当我读到雪穗杀害养母,亮司利用女朋友典子得到化学药物准备杀人时,我想到了榕树与绞杀榕的故事。雪穗与亮司附着在最信任的人身上,利用他们的信任,获取需要的东西,使自己迅速强大,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将自己依赖的人一举“绞杀”。
是榕树的慈悲,还是绞杀榕的狠毒?
是人类给绞杀榕传授了心决,还是绞杀榕启迪了人类的心智?
亮司与雪穗在绞杀别人的同时,仇恨与恶毒又似一张无形的绞杀大网,包裹了他们的肉身,迷失了他们的心智,最后在仇恨织成的密不透风的巨网中,腐烂、窒息而亡。
《世说新语》说,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生而为人,我们的内心,终其一生都在行走的路上,于善恶之间,于真伪之间,于生死之间,孜孜以求得一个支点。
亮司与雪穗的悲剧,在于找错了支点。
亮司杀死亲生父亲、雪穗误导母亲服药过量死去。这是父母丑行在儿女面前败露后该受的应有惩罚,还是作为子女,心灵在饱受摧残与折磨后的无奈之举?亦或是深藏于人性深处的卑劣?
父母与孩子,最好的缘分就是寻得共同的支点,结伴而行。
毕竟,父母,孩子,都是行者。
你我他,我们,都是行者。 [1]
作者简介
赵瑞瑞,女,甘肃天水人,80后阅读爱好者,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