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丁宗順(元辰)
作品欣賞
藥王丁宗順
路遇成行夢隱機,隻身北嶺拜師闈。
林傳犬吠回仙急,霧繞冰峰見鶴飛。
採藥經年憐人苦,添香把盞話麻衣。
砰然義氣隨心動,不避艱難領命歸。
南嶽憲不知丁宗順為什麼約他見面,但既然答應了人家,就得準時赴約,不講信用的事南嶽憲是絕不會做的。只是白鶴嶺在中溝的北山上,南嶽憲未去過,估計離張家有30多里,得四五點起床,七點前趕到。張告栓打獵尚未回家,必須得向柳漢秀報告,不能目無家主。
頭天晚上,南嶽憲跟柳漢秀說,要去會藥王,因不了解藥王的脾味,不帶又常了,自己一個人去。
漢秀說:「行,路不難找,從中溝一直往北,盡頭上山一條路到白鶴嶺。他是隱士,除非請他治病,平時很難見到他。下午四五點必須往回趕。記得帶水筒、肉乾。」
岳憲說:「記住了。」
晚上和張又常溫習完功課上床,張又常一會兒就發出鼾聲。南嶽憲想,藥王是個有故事的高人,他約自己不會僅僅是喝茶,一定另有原因。可究竟為什麼,又想不出來。不過,衝着他是高人明師這一點,他也是非常樂意見面的。
想着想着,迷迷頓頓入睡,並做起夢來。
他夢見自己穿着太白金星宮裡的童子服,步履飄飄來到後花園偌大的藥圃之中。圃中各式各樣的仙草仙花,枝葉茂旺,青翠欲滴,香氣宜人,花色艷麗。尤其是中間整個山包上的焦骨牡丹,正值花季,枝葉紛撐,花大若盤,陣香悠悠。走在園圃中,神清氣爽,縹緲欲仙。南嶽憲感到體態輕盈,腳下有一股衝力,推動自己向前,身體幾乎要拔地而起。
花叢中迎面走來一位神清氣爽的老者,南嶽憲一看是藥圃的鎮守官武天修。未及問候,仙君便笑吟吟地問:「伺硯童子不在主公身邊,怎有閒光臨藥圃?」
南嶽憲躬身答道:「主公把我留下,去太上老君的丹房了,所以有閒來逛藥圃,如有叨擾,還請海涵!」
武天修說:「童子客氣了,咱們同殿為臣,共伺主公,無論老幼,俱是同僚,有閒相會,亦是仙緣,何來叨擾之說?」
南嶽憲說:「仙君抬愛了。晚輩忝列仙班,無知無識,願聽前輩教誨!」
武天修說:「老朽亦只會種藥管花,修身問道委實欠缺,恐令童子失望!」
南嶽憲說:「您老別謙虛啊,主公可是經常夸您學問好道行高。」
武天修哈哈一笑:「那是主公垂愛。你既然來了,一可隨便看,二可到花房品飲我調製的花露,我也可以聽聽童子的建議。」
南嶽憲說:「建議我委實沒有,叨擾仙君我卻樂意。您請吧!」
仙君在前,南嶽憲在後,把整個藥鋪轉一圈。上萬種藥材,一一介紹不過來,但每遇奇異花木,仙君總是予以介紹,南嶽憲甚覺眼界大開。而後來到仙君起居花房的客廳,二人對坐,品飲仙君調製的花露。
連品三種。每一種都是那麼奇特,幽香無比,清爽宜人。一點不異於太白金星曾賞賜給他的太上老君八卦爐練出的仙丹。
南嶽憲連連稱奇。
仙君說:「我給你準備了一瓶九九還陽菊花露。每年調製十二瓶,十瓶交給主公,一瓶自己留着,一瓶送一個人。今年你就是唯一的那個人。」
南嶽憲連忙起身拜謝。
仙君說:「免了。五百年後,興許有機會教你調製去蠱忘情百花丹……」
南嶽憲正要再次拜謝,空中突然一個炸雷,把他驚醒。
原來下雨了,風卷着,夜非常黑。
剛過半夜子夜,南嶽憲只得繼續入睡。
到南嶽憲起身開門準備出發的時候,雨還在滴答滴答下。
聽見開門聲響,柳漢秀趕緊披衣起床,說:「岳憲,等等,我看你打綁腿沒、披蓑衣沒、戴斗笠沒、拄棍子沒?」
南嶽憲說:「姐,把你驚醒了,我戴了斗笠,披了蓑衣,棍子出門再找,只是沒打綁腿。」
柳漢秀說:「不能大意!大雨天你一人出行,來,把綁腿打上!」說着,柳漢秀找來麻繩綁腿,到岳憲面前蹲下,替他打綁腿。
她只披了一件外套,衣縫敞開,抹胸、短褲,南嶽憲看得清清楚,臉一紅,趕緊把眼睛移開。柳漢秀打好雙腿的綁腿,才發現衣服敞着,也不覺臉紅。一怔,說:「行了,出門找根棍子,上山下山拄上防滑。一路上注意安全。」
雨中上路,東方尚未露出魚肚白。南嶽憲深一腳淺一腳去赴約會,只顧朝前走,過了埡口,進入中溝,過了雪村宗祠,天才麻麻亮。到了中溝還有近二十里,上山少說十來里,要在七點前趕到,一分也不能耽擱。上山時偏偏天公不作美,竟然飄起了雪。六月尾了,北山居然又飄雪,雪村的氣候真是邪門。
自己說過「後晨程門立雪」,看來天公也要自己踐行諾言,好在他沒有一絲動搖。
越爬越高,雪越大。上了北山之脊白鶴嶺,飛雪滿空,一望蒼茫,隱隱現出木屋。這時地下已經積雪二三十公分了。木屋、山頂、樹木全披上銀裝,寂靜而又聖潔。回望山下,東溝、中溝、西溝煙雲蒼茫,大致分得出黑黝黝的輪廓,海拔低處並沒有雪落下。
不難想象,雪中這天山脊,真像一隻沖天欲飛的白鶴。白鶴嶺隱士,隱士如白鶴。這個丁老頭,真有意思。
來到木屋前,南嶽憲恭恭敬敬立下,喊了一聲「丁老」。只聽得山風呼嘯,丁老並沒有回答。南嶽憲以為藥王尚未起床,只得老老實實立雪等候。
這間木屋不大,大概只有兩間房,上面蓋的樹皮已經黝黑,長出許多小草和蕨類植物。還有一間偏棚,大概是茅房和雜物。木屋的年代卻已久遠,原木老舊,有的已經腐爛,換上了新的,也有一兩年了。屋檐下,掛滿各式各樣乾枯的草藥。
南嶽憲想起賈島《訪隱者不遇》的:「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自己也是來訪世外高人,只是他家沒有童子,連只狗也沒有,自然沒人「言師採藥去」,也不可能「深山聞犬吠」。
等,只有等,靜靜地等。「有緣千里來相會」「三生石上舊情人」,他相信,自己和丁老肯定有某種前緣。
靜靜待了半個時辰,突見空中白鶴振翅,繞屋三匝,停於木屋之上,仔細看,原來是兩隻耐寒丹頂鶴。
白鶴嶺真有白鶴,這是南嶽憲沒想到的。
接着聞聽狗鈴叮噹奔木屋而來,再聞雪中傳來古歌之聲:「天飛絮兮山滿雪,踏蒼茫兮心頭熱,故友來兮仰木屋,主人歸兮歌一闋。」
這麼早就採藥去了。南嶽憲心頭一熱,這老頭,果然如梅妻鶴子的宋代詩人林和靖,高人情懷啊!
不一會兒,白髮白眉白須的藥王丁宗順就出現在眼前。
跑在前面的狗像遇到了熟人,溫順地搖着尾巴,沒朝南嶽憲狂吠。
丁宗順邊走邊說:「大雪天讓南公子久候,實在過意不去。老朽去山裡采一味藥了,是因為錯過今日,又得等候一年了。」
這時屋頂上的雪鶴飛下來,一左一右停在丁老肩上。
丁老開了門,招呼南嶽憲進屋。
然後從一隻木桶里抓出一些乾魚蝦撒在地下:「吃了自己玩去吧!」
同時對狗說:「回自己屋去吧。」
南嶽憲看見狗狗十分聽話地進了偏屋,兩隻鶴一會兒吃完魚蝦,也到門外去了。
丁宗順忙着洗手,泡茶。南嶽憲說:「丁老日子過得像林和靖,梅妻鶴子啊!」
丁宗順一笑:「賢契果然熟讀前賢之書,只是我哪敢攀附前賢。不過木屋有了這些生靈,倒是有了生趣。」
說着端上茶來,南嶽憲雙手接過,送到鼻前嗅一嗅,果然香氣四溢,知非世間俗品。再看湯色,淺綠帶黃,十分清亮。淺淺嘬一口,入口醇厚,落舌生津,無苦無色無味,卻立刻神清氣爽。只有制茶高手,才能調製這樣的人間絕品。丁老既然請他品茶,自然是茶中聖手。但他絲毫不敢誇讚,丁老這樣的品級,已經不需要外界任何人的評價,是不是值得賜茶的人,他從你品飲的神色即能確定。「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高人對話,不需要言語說清楚,察言觀色即顆心領神會。
丁老自己也端一杯茶來入座。看他的神色,對南嶽憲是當作老友對待的,也就是說,見過一面,他就視這個後生為知己了。
南嶽憲也極力爭取做一個合格的忘年交,多聆聽,少開言,自己那一碟子醬說不定都在丁老掌握之中。高人明師,都有這種本領。
「岳憲,雪村繡王裘賢珍這個人你知道不?」丁老終於進入正題了。
南嶽憲想,他約自己來,肯定跟這個人有關。
他如實地說:「聽張又常母親柳漢秀提到過。好像這個人得了一種怪病,被雪村宗祠判處囚禁,不准走出南山。」
「是的,一種極為罕見的蠱毒症。好好的一個人,被毀了,可惜。」
「難道丁老也沒有辦法嗎?」
「辦法有。但採藥需要很長時間。四五年了,今天才把最後一味藥採集到。煉藥大概還要將近半年,一副能不能除病也不確定。我把你約來,就是跟你談,待我把第一副藥練成,就把配方和調製方法告訴你,如果第一副藥沒把病除盡,你要採集、煉製第二副。這個人和我們有前緣,無論多難,都要根除她的痛苦。」
「既然是丁老託付,南嶽憲一定從命,何況是去人痛苦的善事呢。」
「你先不表態,聽我把她的情況講完,明了其中利害,再審度決斷。」
「好,我聽丁老講。」
先說這個人的能耐吧。她是一個聰慧絕頂的女子。雖然出生在雪村中溝的裘家,跟雪村所有的孩子一樣沒上過學,可無論什麼一見就會,就連老朽採藥治病,只要她在傍,一學準會。織繡是裘家世傳技藝,她自然無比精通,並且善於變化,織繡技法與花樣在她手裡翻了一倍。她年齡跟張告栓差不多,不到三十歲。可見她有多能耐。
再說這個人的長相。那可是絕對仙品級的美女。你見過柳漢秀,已經是雪村出類拔萃的美女了,但柳漢秀是人間美女,而裘賢珍是天上美女。再正統的男人,看一眼就會神魂顛倒。毫不誇張地說,未嫁時天天媒人盈門,應接不暇。十六七歲到三十來歲的男人,每天一二十人在她房前屋後守着要見她一面。
她那時沒有病,對自己把控很嚴,不與男子交往。後來依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嫁給同隊的男子胡前嗣,就是雪村會記胡金榜的侄兒。
胡前嗣雖然一表人才,能耐卻遠不如裘賢珍,嗜酒,濫情,不務正業,家裡全靠裘賢珍織繡換物支撐。這小子說他在深山逮到一隻狐狸,老狐狸拿出一顆閃亮的珠子換小狐狸的命。胡前嗣用獵槍對着老狐狸,問這珠子有啥用,老狐狸告訴他行房時把珠子含在口中,天天飄渺若仙。
胡前嗣本就好色,守着貌美如花的妻子尚不滿足,經常偷情,一聽有此妙用,便收了珠子放了狐狸,興沖沖回家,便扯上老婆要試。
這一試果然天翻地覆,無比暢快,一夜之間竟干十來次。
裘賢珍連喊受不了,胡前嗣依然不肯罷休。裘賢珍死活不從,胡前嗣只好吐出珠子,讓裘賢珍含上,繼續翻身上馬。
裘賢珍含了珠子,果然興趣猛增,抱住丈夫要他快些再快些。
胡前嗣本已放了十來槍,在裘賢珍要求下,又放四五回,結果精盡人亡。
裘賢珍一看胡前嗣已無氣息,情急之下想喊,可想到兩人赤條條的,公婆公爹進來成體統,生生把話咽回來,珠子也跟着滑進肚裡。
裘賢珍趕緊推開死人,穿上衣服,到茅房扣喉嚨,扣得兩眼冒金星也沒吐出來。
只得穿好衣服,給二老報喪。
埋了先夫,裘賢珍發覺自己得了病,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哪怕公婆公爹天天罵她是妖精,害死了丈夫,每天依然在強烈的性衝動之中度過。開始尚能忍受,衝動起來,咬牙在床上打滾,抗一陣子,也過去了。後來迸發越來越集,一浪趕一浪,只有撞牆、針扎才能稍微緩解,完全不能幹活。
公婆公爹原想留她在家織繡,誰知不能幹活,攆她出門。
回娘家呆一段時間,依然每日發病,不能幹活。哥嫂頭不是頭,臉不是臉,父母每日哼進哼出,更可怕的是裘賢珍自己覺得看到男人就想攬入懷來,害怕見到父親和哥哥,她便捲起鋪蓋逃進了,躲進一個石洞裡。
一些進山打柴、采山貨、打獵的男人,路過裘賢珍的山洞,嘻嘻哈哈,左看右看,若獲珍寶,難免被裘賢珍拉入懷中瘋狂雲雨。
她人長得漂亮,吞下珠子之後,欲望旺盛得無法自已。這些男人本來欲望強烈,哪經得起天仙般美女如此主動的誘惑,交合一而再、再而三地進行。待他們精疲力盡之後下山,踉踉蹌蹌回到家裡,全都癱軟在床,命懸一線,奄奄一息。
他們的家人找我診病,我一觀氣色二品脈,即知大事不好,是被身中蠱毒的女人折磨了。這個女人只能是裘賢珍,但我不能說出來。免得家人憤恨,引起更大悲劇。開出去蠱回陽藥之後,趕緊將情況報告了大隊管委會、宗祠會。管委會、宗祠會不得不作出決定,把裘賢珍囚禁在山洞中,架死木柵欄,所需食品由裘賢珍娘家和夫家人從木柵欄送食口遞進去。同事禁止全村其他人進出南山。
他們又問我裘賢珍的病如何可治?我說,她中的毒並非狐狸所產的珠,而是一些無德藥師有意所為的蠱毒。這種蠱毒出自南方,如似傳說中的苗疆蠱毒。是如何傳進雪山來的,不得而知。其毒可解,但採藥製藥的過程非常複雜,沒有幾年時間準備,沒法煉製出來。我只能儘量早點把解藥制出來,無法提前給藥予以控制。
解除「八王」中織繡王的奇恥屈辱,我義不容辭。從那時起我開始採藥了,到現在才采齊,還要幾個月才能制好。
藥制好之後,得有人親眼看她服下去,並對可能出現的反應採取救治措施。我年歲已高,為防不測,必須另選一人以求萬全。
這個人必須根基純正,空明正大,能戰勝色慾;必須聰慧異常,能學會我的調藥救治之法;必須嚴守中道,不生貪痴妄想。想來想去,這個人只能是你。其中的因緣奧妙,無需說明,如果我的判斷不錯,你應該已有領悟。敢不敢,干不干,在你一句話。
南嶽憲聽得心驚肉跳,但丁老的話他深信不疑。前因後果,全憑心悟,何須明言。既然丁宗順選定了自己,做的又是除人痛苦的事,自己不能一點義氣也不講,只能一口應承。
南嶽憲答應,藥王喜笑顏開,春風滿面。他讓南嶽憲坐坐,自己動手很快做了簡樸的午餐,招待這位年輕訪客。南嶽憲要動手,被他拒絕。至於接下來這段時間南嶽憲應該做哪些準備,竟然沒有一句建議和提醒。
南嶽憲知道這是高人的一貫作風。既然選定了人,就會無比信任。嘮嘮叨叨,告戒不已,反而顯得信心不足。他心裡卻咚咚打鼓,自己也是進入青春期的男人啊,抵禦誘惑光靠意志還不夠,必須有足夠的能力。能力與意志是相輔相成的,能力越強意志力自然也越強。看來練功必須暗地抓緊了。如果不加強修煉,緊靠現在的功夫水平和意志力,很難說就能完成丁老交給的任務。
告別藥王下山,南嶽憲幾乎一路小跑。山上有雪,不敢跑太快,時不時要抓住路邊的樹枝,防止滑倒。
進了幾次山,經驗不算多,但他自幼練習武功和南氏內功,身體反應相當靈活,自然不懼行路之難。
轉眼就到中溝,從柳漢倫家們經過,幸而沒看到人,花花好像不在家,沒有叫聲,不會要解釋半天,還未必說得清楚。
山下沒有下雪,雨也停了,只是道路泥濘。
躡手躡腳走過宗祠前的大道場,遠處幾個人抬起頭來,似乎發現他。他沒理睬,加快步伐,向回張家的路飛奔而去。
翻上西山埡口,過了柿子樹,才鬆了一口氣,放緩步伐。
張又常一個人在家,肯定不爽,要問他為什麼不帶自己一起去。兒童天真,想問題只會覺得好玩不好玩,不會考慮自己去適宜不適宜。
到家果然被張又常一通埋怨。好在柳漢秀很快也到家,張又常起身為母親打水,南嶽憲接下背簍。柳漢秀把山貨倒在堂屋中間,說:「我先洗把臉,吃聊飯再分揀。」
南嶽憲趕緊說:「好呢。」然後和張又常一起撿桌子端飯菜擺碗筷。
吃了晚飯,柳漢秀起身收碗。南嶽憲、張友常一起找篩子、簸箕、木盆,開始分揀。
柳漢秀收好碗坐下,問南嶽憲:「見着藥王了?」
南嶽憲一邊分揀,一邊回答:「見着了。他采了五年藥,要救一個人。制好藥還要半年,他說到治療時怕精力不濟,讓我接替他管那個人服藥。我答應了。」
柳漢秀說:「我知道藥王約人見面不會是小事,果然是要救人,這是善事。可不知道要救的是誰,會不會有什麼危險。你要想清楚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如果有,大膽去做。如果沒有,不要勉強。」
南嶽憲說:「謝謝姐姐。我覺得能夠勝任,應該沒有太大危險。藥王還說,這個人和我們有一些淵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柳漢秀說:「或許是怕你推辭吧,畢竟你才到雪村。不過據我所知,丁老作為八王之一,性情高古,為人灑脫,一年上頭採藥治病,對雪村許多人家有恩,應該不會癲狂到要你去幹什麼壞事。」
南嶽憲說:「那就好,我也相信他是個好人。」
分揀好以後,柳漢秀搬出大缸,開始淘洗。南嶽憲、張又常負責提水、端進端出。
張告栓還沒回家。今年夏季圍獵一共三場,都歸他牽頭指揮。頭十多天是西溝的獵場,完成任務後張告栓中途回家過一次,背回分給自家的五隻羊身、三隻羊頭,洗澡換衣服刮鬍須,住了兩晚,然後和柳漢倫帶領中溝的人繼續圍獵。中溝人戶多,沒有二三百隻獵物不能滿足生存需求,至少得呆上半個月。然後也會回來一次,再去東溝的圍獵。
男人們大多繼續參加圍獵去了,娘兒們每天繼續進山打山貨。南嶽憲還是不能參加,只能和張又常窩在家裡,看書或者偷偷上山找樂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