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門西下 李商隱
荊門西下是一首七言律詩。首聯謂自荊州東去,一葉扁舟曾遇風波之險,回望荊州,已被夏雲遮掩;頷聯謂人生豈不能輕視,感嘆上天把厄運交給人們;頸聯說家人寄信囑己安於異地,可是詩人深感難以返回故鄉,會合無期;尾聯寫洞庭湖波濤險惡,羨楊朱泣於歧路,免遭艱險。
目錄
原文
譯文
江上風浪甚險,由江陵向西,江水曲折北流,夜間南風大作,舟行甚速。自荊門回望荊州,已是夏雲重裹,清楚難辨。
人在半世生涯里,千萬不可輕視離別,因為儘管我們不願分離,老天何曾給予成全呢。
家裡人寫信來囑咐我要安心在邊塞供職,不要惦記。可是我怎能不想到,那掛滿蕙蘭的家園小徑上,再難有共度美好時光的快樂了。
船向東行,前面就是遼闊的洞庭湖了。想到那兒必定是波濤洶湧,湖闊水深,蛟龍惡行,由此倒羨慕楊朱為歧路而悲了。
創作背景
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唐宣宗即位,史稱會昌之政。這導致李德裕以太子少保司東都,李黨之人大多被貶逐。給事中鄭亞外調為桂州刺史、桂管防禦觀察使,詩人被辟入幕掌書記。詩人耳聞目睹,看到會昌舊臣逐一遭貶,憤憤不平,在隨鄭亞赴任途中又遇險境,深有感觸,寫下這首詩。
賞析
首聯「一夕南風一葉危,荊門回望夏雲時。」開篇就設置了一種氣氛。這裡的「一葉」、「一夕」,音韻和諧,給讀者以「一」的具象,卻說的是整夜不停的江風,整船不休止的擔憂和困頓。在洶湧的江波中,人有一種嚮往安定的心情,此時船行前面不知有何兇險。在旅途的愁緒里,詩人翹首回望,已辨認不清荊州了。回首舊地,最是悵然。這江中的回望,引出了下面無盡的感慨和想象。
頷聯「人生豈得輕離別,天意何曾忌險巇。」詩人用了個倒句,即把結論提到前面,把前提放在後面,使句意曲折有力,富於深度。可謂「情深意遠,玉溪所獨」。
頸聯「骨肉書題安絕徽,蕙蘭蹊徑失佳朝。」在顛簸的小舟上,詩人回首舊地,感嘆人生,天意難料,自然億起自己溫暖的家庭。這兩句緊扣上兩句「輕離別」,句意曲折深婉,耐人尋味。
尾聯「洞庭湖闊蛟龍惡,卻羨楊朱泣路歧。」因為楊朱遇到歧路,終究是在乎平坦的陸路上。不過,詩人此時不僅僅是失路之感迫於內心,還有一種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無可奈何的情緒。楊朱泣歧路,雖然前途未卜,尚可選擇,而自己此行,只有奔往「險巇」之途,不容半點選擇的餘地。
縱觀全詩,紀行抒懷,以頷聯為中心,先敘風險波惡的江上行舟,回首舊地荊州,慨嘆人生離別之苦,把握自身命運之難;進而憶及家室親人,無限惆悵;最後把眼光投向未來,感到前途艱險,茫然無措。在排遣愁緒的同時,流露出一股自嘲情緒。全詩從頭到尾,讀來如舟行江中,起伏跌宕,首尾激盪,中間旋迴,錯落婉曲,體現了詩人獨有的藝術特色。
簡析
《荊門西下》是一首七言律詩。首聯謂自荊州東去,一葉扁舟曾遇風波之險,回望荊州,已被夏雲遮掩;頷聯謂人生豈不能輕視,感嘆上天把厄運交給人們;頸聯說家人寄信囑己安於異地,可是詩人深感難以返回故鄉,會合無期;尾聯寫洞庭湖波濤險惡,羨楊朱泣於歧路,免遭艱險。全詩充滿漂流之感、故鄉之思,情深意遠,回味愴然,在排遣愁緒的同時,流露出一股自嘲情緒。
李商隱
李商隱(約813年—約858年),字義山,號玉谿生,又號樊南生,與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溫李」,原籍懷州河內(今河南沁陽市)人,後隨祖輩移居滎陽(今河南省鄭州市),晚唐時期詩人。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