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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风章华梦(朱湘山)

《荆楚风章华梦》中国当代作家朱湘山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荆楚风章华梦

到达荆州的时候,天气忽然就热了起来。在午前的烈日与高温中,城市到处都有种灼热的情怀。

大街上的柏油路在太阳的炙烤下变得软软的,仿佛踩在橡皮泥上;街边的女贞树像一把把遮阳伞,给伞下的市民带来一丝可怜的阴凉时,自己也泛着耀眼的绿光;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锅,走在路上的人们便在蒸锅里哗啦啦的淌着汗,觉得自己随时就要熟了。

此时,总希望下一场透雨,将闷热的空气全部过滤掉,只留湿润的气息,供人呼吸。

岳母家住在二十五楼,开着空调,坐在房间里,倒是感觉十分凉爽。靠窗读书,常常要披件衣服。

岳母已经83岁了,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耳聪目明,思维敏捷,最喜欢操心管事,常常一边玩着智能手机,一边事无巨细地安排着家里的一切,大到嘉能达公司的生产发展,小到出门前上洗手间和带雨伞。太太的三妹张勇,不久前摔跤造成膝盖粉碎性骨折,养伤期间仍操心着公司的生产经营,每天拖着伤腿拄着拐杖往返于公司与工厂之间,忙得不亦乐乎。不久前,她的公司承接了一项研发生产任务,加班加点生产一种用来防汛排涝的新型水泵,这种水泵体积小,功率大,携带方便,特别适合城市街道排水,属于支农产品,政府有关部门十分重视。

我看着窗外,阳光遍洒大地,就连天上的云朵,都似乎怕热,消失得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边缘。小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待毙;只有那知了,不住地在枝头发出破碎的高叫;替那当头的烈日呐喊助威。心想,这久不下雨的天气,还用得着水泵来防汛排涝吗?

有几只鸟站在远处洒满阳光的樟树上,朝着天空发出一阵空寂的鸣叫。那叫声大约震动了簇拥的云朵,于是我一转身的工夫,窗前便换了另外的一簇。它们看上去比之前的更飘逸了一些,犹如并蒂的金银花,在那无尽的洁净的天空里,无限地延伸下去。似乎,它们已失去了形体,只留下空灵的魂魄,以圣洁的白,漂浮在苍茫宇宙之中。

我沉浸在无人打扰的寂静之中,忽然间意识到,这样美好的片刻,即便外面再热,也要出去走走看看,让自己融入这座城市之中,才是我一直寻求的永恒之美。它无关气候的炎热,马路的大小,只与我内心有关。

想起在荆州古城内环路的林荫道上散步的时候,忽然看到两只锦鸡,悠闲地在城墙的树林里,它们的羽毛在树隙间漏下的阳光里,闪烁着光华。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犹如它们的王国,一排排樟树则是庄严肃穆的士兵方阵。风吹过树林,树叶哗啦作响,犹如一首舒缓的奏鸣曲。而锦鸡就那样孤傲地走着,不关心尘世的喧哗,不关心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那一刻,它高贵的灵魂里,是否流淌着一条自由奔放又野性不羁的河流。

于是,在酷热的荆州[[夏天],我走上了街头。

荆州古城,堪称是古代建筑的交响乐章,荆州博物馆、宾阳楼,望江楼,九阳楼,曲江楼,朝宗楼等古建筑在每一个朝朝暮暮展示出深邃的光影。斑驳的城墙,凹凸的地面,刻着时光的烙印,历经了四季,目睹了轮回,似乎也有了灵性。最出名的当属曲江楼和景龙楼。在古代,南门临长江,唐代宰相张九龄贬任荆州长史时,常登南门城楼,观赏长江风光。南宋张轼任江陵知府时,也常登此楼怀古,他敬慕张九龄,因张九龄是曲江人,又著有《曲江集》,故将南门城楼命名为曲江楼。景龙楼建在大北门之上,是通向京都的大道,也是荆州城交通要道,其端庄俊逸的形象让人联想起悠远岁月的一段辉煌。

在这里,穿越历史的漫漫长河而置身于每一次凝视的时光,恢弘的建筑不断提醒我对于历史文化本质的关注,走在这时光深处的城堡,风格的奥秘依次呈现,一座历史名城不仅典型反映了古代建筑史的演变轨迹,也处处昭示着荆楚文化的精彩元素,在充满艺术美感,象征价值和纪念意义的形象中发出一个个古典时代的问候,诗意抵达四方,神光凝穆,复合之美无所不在。

张居正街是必到的打卡之地。

午后,怀着对这位“救世宰相”的敬仰,我来到位于荆州城东门内的张居正故居。

走进故居,明朝仿古式建筑的江陵碑苑巍然屹立。穿过碑苑进入故居,大学士府、张居正塑像、纯忠堂、西花园、张居正陈列馆等文化设施错落有致、依次对称布局。府邸房舍精雅、楼阁凌空,“纯忠堂”与“捧日楼”互为映衬,蔚为壮观。尤其是纯忠堂一副明朝万历皇帝御赐的“元辅良臣”牌匾大气、威严。

在太师居内,张居正的书房、卧室被恢复得逼真传神,尤其是挂在床头的朝服格外显眼,突出反映了故居原有的历史风貌和人文环境,展示了张居正生平史迹文化。

沿着一条刻满古代名家名作碑拓的走廊径直走去,踏着清幽的石板路转向文昌阁。进入大门,青绿的藤蔓匍匐黛瓦间,自粉墙垂挂下来,好似在白宣纸上泼了墨抹了翠。穿过门洞,一墙之内清风自生,翠烟自留,一棵据传是张居正幼年亲自栽种的女贞树仍然枝繁叶茂,树枝上挂满了前来瞻仰的人们系上的祈福带。

穿过后堂便来到了张居正街。临街主体部分均采用仿明清建筑,东街直通东门宾阳楼,使得故居和宾阳楼融为一体。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古色古香的房屋,再加上成排的树木,这一切让人赏心悦目。西街的路墙有一条文化长廊,以荆州文化做背景,取材于日常生活,营造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画卷。北边选择了古代优秀历史人物,南边选取近代荆州历史名人,一南一北,一古一今的对照,让张居正西街成为了一张独具特色的名片,让荆州古城更富历史韵味。

穿梭在浓郁的古韵之中,人们时时感受着一位政治家的风采,仿佛走进幽微历史,在超越时空中与这位“宰相之杰”进行着灵魂的沟通。

在历史的视野中,荆州金凤广场和天问广场无疑是被当做古城的标志来凝视的,金凤广场紧紧围绕“凤凰”这一主题,由双凤朝阳广场、凤凰文化园、伴凤池、凤凰桥、梧桐栖凤、合欢玉兰园、停车场等八大功能景点构成,广场中央有一处醒目的标志性建筑,荆州城标——金凤腾飞,并与对面的龙舟赛场遥相呼映,一个是美丽的九龙渊,一个是腾飞的金凤,勾画出一幅龙凤呈祥的美丽图画。

天问广场位于荆州城新北门外的护城河与太湖港之间。建成于2011年6月,占地面积1.5万余平方米。其名源于伟大爱国主义诗人屈原的著名诗篇《天问》,寓意荆州人民大力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天问广场的主体建筑有:象征太阳的天文台、象征月亮的花坛、象征北斗的七星灯,刻于红色石板上的屈原名篇《天问》,更是广场的点睛之作。

广场建筑构思巧妙,风格独特,建筑艺术的灵活运用,以此深刻铭刻着风格秘密和地域精神,不断发出时光隐秘的回弹,既体现荆州古老的历史,又给人以悠悠千古的遐思。

“梦泽悲风动白茅,灵王葬尽满城娇,未知歌舞能多少,虚减宫厨为细腰。”唐代诗人李商隐《梦泽》这首诗表现的是两千五百多年前,楚灵王爱好细腰,大臣和宫女为讨楚灵王欢喜,都勒起腰来,减食挨饿,以求腰更细,结果饿死不少人的故事。楚灵王于公元前537年在此修建离宫,称为“章华宫”,也称“章华台”,又有“细腰宫”之称。

从沙市太师渊路北侧漫步,带着新鲜与好奇,沿着车水马龙的闹市一路前行,在烟火红尘掩映之间,一块题写着“章华寺”的巨幅牌坊格外显眼。穿过牌坊,一座气势恢宏的琉璃砖瓦式的千年古刹章华寺映入了眼帘。高大巍峨的山门在高台上高高耸起,彩绘斗拱无比华丽,山门左右各有一座巨石雕刻的飞狮,造型新颖,仿佛要振翅飞翔。

进入章华寺,许多僧人正在虔诚地参拜、诵经。朗朗的诵经声在空气中飘散,有种远离尘世之感,让人顿觉空灵、寂静。庄严肃穆的环境,楼台重叠的殿堂,层层相接、红墙黄瓦、如云似锦。

穿过气势雄伟的天王殿,沿着台阶登上藏经楼。两扇紧闭的大门将这里衬托得格外神秘、威严。跟随着住持轻盈的脚步,我们来到了殿内。清朝慈禧太后御赐的半副銮贺整齐排列,尽显皇恩浩荡。进入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五百余名僧人正在此受戒诵经,神秘、巍然、超脱,继续着尘世人所不能企及的精神世界的遨游。

寺院内金黄色的古唐杏将这里装点得分外凄清、黯然。唐杏已经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千百年来,它见证了章华寺的岁月更迭。与唐杏紧紧相依的是楚梅生出的新芽。楚梅虽已不见踪影,但这些萌生的新芽却是如此枝繁叶茂,仿如这楼宇凌厉的千年章台。

在佛堂的东侧,一口沉睡了千年的古井——沉香井依然渗透着甘泉,沿着井眼向甘霖宝塔走去,登上塔顶,章华寺的楼阁亭台尽收眼底。极目远眺,现代化的沙市城区清晰可见。这古老与现代的交融正向我们诉说着章华寺浓墨重彩的史诗。

岁月流逝,斗转星移。章华寺两千多年的时光里,几度兴废,几度重修。从昔日宏伟壮观的帝王行宫到今日幽静肃穆的佛门净土,章华寺中,楚梅、唐杏、沉香井等穿越几千年厚重的历史,将一段段兴衰的故事承载到今朝,传递给子孙后代。

漫步在章华寺内,每一栋楼,每一个房间的内涵都是丰富的,它们既是建筑记忆的一部分,也有着自我的属性和特殊的禀赋,作为文物的守护者,后世的人们有责任有义务深入挖掘其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的内涵信息,讲好文物背后蕴藏的故事,缘此,让智者灵光穿越荆楚大地的浩茫世界,绵亘于久远的悠悠时空。

沙市胜利街,一张记录着老城百年沧桑的名片。透亮的青石板,并不规则的缝隙中伸出些许青草,墙头藤蔓羞答答地伸长着,对面大院里的大树亢奋而张杨,枝枝叶叶洒在墙上、瓦上,洒满狭长的天空,而浸染在我心上的是小城岁月的恒美。

胜利街,原名“九十埠”,也称“九十铺”,是一条历经千百年风雨沧桑,“饱含着从过去的年月传下来的信息”的老街;是一条铭刻着城市记忆,传承着城市历史文脉的老街。

如今,胜利街已经不再是曾经繁华的闹市,居住在这条老街上的大多是老宅子里的老人。穿梭在古街上,老房子点缀的招牌、牌匾以及幽深的胡同、褪色剥落的砖瓦等仍依稀可见。老人们与老街相依相伴,倒让我们觉得胜利街有了几分萧瑟、几分凄凉。

古色斑斓的旧门墙,锈迹斑斑的铁门环,光滑锃亮的青石板……也许观看这样的老街,得有一定的积淀才能读懂老街尘封的故事,如同时空隧道,将闲散漫步的人,拉回到昨天。那些流淌在青石板路上的悠悠情思,对于初到老街的过客而言,始终是无法读懂的,只能让它蓦然流逝。

多少年了,小城人家曾经平实安逸地栖息在大大小小的巷院里,而巷外传来的机械喇叭声像是时代的洪流,人们再也无心眷守,院落数度修缮、雕砌,现在已渐渐失去功能,他们最关心的是白墙上几时出现一个红色的“拆”字。

古街的东边有一座据说是起源于明朝洪武年间的古道观,名叫青龙观。它也是荆州市现存的为数不多的道观之一,在它荒凉和陈旧的背后,映衬着一座城市起源和发展的脉络,也见证着这座城市的沧海桑田。青龙观道长每天伴随着虔诚的朝拜者一同见证着老街的岁月变迁。缓缓走过胜利街上那一块块青石板,就仿佛穿过了一条时光隧道,细细地打量它、慢慢地品味它,人们似乎看到这条老街的魂魄。

人与建筑的关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然而困惑无所不在。在历史的二律背反之中,岁月的迷津依次开启,作为沙市当时最具文化代表性的中山路,众多的建筑集结着多重人文历史景深,中山路邮局、中国银行、同震楼、老天宝、上甘岭、华时商场、老丹凤金店、美华食品、章华宾馆等,建筑风格既借鉴西方特色,又继承了中国传统,是当时国内一流的建筑,直到今日亦不失典雅。可惜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广场,把中山路一切三段,带来了现代都市文化气息和水泥钢筋的高楼林立,却切断了一个繁荣的商业市场,切断了沙市的传统城市文化,切没了传统商业闹市与现代新兴城市的纽带。

如同灵魂深处的一声轻叹,穿过蓝色的天空,越过令人窒息的喧闹,时光弥漫,人与建筑的思考与对话也在持续加深,什么时候,城市的美学形象,能够独树一帜而不流于形式上的浮躁。

一场大雨降落在城市。北京中路的便河广场在雨雾中氤氲着,犹如浮在缥缈半空中的虚幻城堡。远远近近的树木、湖水、楼阁,在湿漉漉的空气中,满含着诗意与哀愁,静默无声。这些年荆州的变化堪称大手笔,徜徉在车水马龙的北京路,看到摩肩继踵的行人兴致盎然地留恋于一家挨一家的时尚购物广场,仿佛与这条路有关的历史和故事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历史赋予它的文化性格和与这座城市的底蕴却一直在延伸。人们怀念中山路的繁华,怀念那些巴洛克建筑和教堂里悠长的钟声,而这一切,全留在了老一辈人的记忆之中。

对于荆州的沙市便河广场,我有着不同一般的记忆。七十年代末在荆州读书和参加工作后的每一年春节,我都会光顾这个沙市的商业中心:沙市商场、工艺大楼、江汉电影院、沙市饭店,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过我的足迹,在沙市商场我给太太买的一件西服外套和一条裙子,至今保存完好。那时的沙市,名列湖北四大明星城市之首,是人们心中的“购物天堂”,在这里,人们除了购物之外,还可以品尝美食,带着领略便河风景的情怀,越过碧波荡漾的便河,遥望中山公园,眺望春秋阁,近瞰便河桥,环顾江津湖的每一处绿景。

那是荆州人几十年的最终视野,永远望不尽的惬意和深情。

今天,当我站在便河广场高处望去,已经望不到美丽的便河、春秋阁和便河桥了。仿佛置身于钢铁之都,近的远的,立着的躺着的,高空回旋的,还有移动的都是钢铁,一座座毫无生命力的建筑物拔地而起,遮住了世人怀旧的目光。

相比之下,沙北新区的建设倒是处处体现出城市管理者的睿智眼光。随着沙北新区交通线路的延伸,西干渠以北、翠环路以南、荆襄高速以东、红星路以西。打开沙市新区规划图,“两横七纵”的道路骨架在闭合式的规划区域内,贯通四方,清晰明朗。东西向的明珠大道、津乡大道将沙北新区切割成三大条形单元格,连通行政、商业、体育;南北向的塔桥路、工农路、园林路、江汉路、红门路、红星路沿线及东岳路,则成为拉通新区、衔接老城区的重要交通体系,见证着沙北新区的发展速度。

夜幕降临,月色中的护城河水面波光粼粼,两岸的彩灯倒影在水面上拖曳,光和影交辉相映,格外迷人。高大的梧桐伫立在通往体育馆的道路两旁,周边的银杏与桂花相映成趣,三座造型新颖的体育场馆在沙北新区拔地而起。高空俯瞰,主体育馆呈圆盘状,平视外形则酷似古代楚人的帽冠,楚人崇凤,因此荆州体育中心主体育馆被命名“凤”;游泳馆与综合竞赛馆中轴对称,立体方形犹如机翼,稳稳支撑主体育馆昂扬奋进。

沙北新区的建立,撑开了一个大城市的骨骼与气度。这里郁树葱茏,环境优美,居民枕着荆襄河湿地入眠,呼吸的是荆江之水带来的新鲜空气,在这喧嚣的都市,独享着一片难得的世外安宁。楚天都市佳园、朗园、信园、诚园、御园、奥园、碧桂园,园园相连,景随园移,仅从名称上就可看出城市文化的内涵在提升,一座座各具特色的建筑群伴随着荆州千年之城的风雨沧桑,在整体的静穆与局部的喧嚣之中,不断澄清着时间与非时间的奥义,铭刻着建筑杰作的苍茫足印,也见证着一个城市的命运、惊异、和希望。

新区的崛起,以建筑与环境融合无间的卓越形象表达了人类共有的家园精神,在河湖之间展开一部融合万方的多彩画卷,将城市的生态美和文化多样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举凡民族风格、欧陆风格、田园风、国际范等风格皆有所见,这些建筑在整体上的协调处理无可挑剔,细部上的表现精彩纷呈,有形与无形之间,展示了古典与现代文化理念的交汇,是文化自觉意识的建筑表达。

除此之外,荆州火车站商圈、万达商圈、长江大学商圈、奥林匹克商圈、荆中路商圈都在竞争中崛起,表现出城市管理者意图“弯道超车”的勇气和胆识,意图以最快的速度弥补荆州沙市合并时所耽误的宝贵时光。

驱车来到荆江大堤边,时处防汛期,汽车不能驶入,便把车停在堤下,顶着烈日走上大堤,江流激荡,天地一片苍茫,浑浊的江水携带着泥沙和树枝汹涌向前,往来不见航船,很难体味到昔日作为港口时的繁忙喧嚣,回望身后,日新月异的新城与旧城交错生辉,在拆迁与发展中融入当地人的审美情致。

一抹深沉的青色,融入连绵起伏的建筑之中,整个城市瞬间沐浴在大雨滂沱里。汽车的喧嚣被雨水过滤后,渐渐淡远下去,似乎声音来自遥远的天边,那里正涌动着厚重的乌云。

临近傍晚,大雨继续纷纷扬扬地落着,伴随着“轰隆轰隆”的雷声,似乎在为盛夏敲响战鼓。夜幕中的城市,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许多老街道瞬间变成了河流,江津路上,很多人拿着水桶脸盆在大街上抓鱼,而玉桥小区由于地势低洼和排水不畅,有的鱼竟然游进了一楼人家的厨房里。

住在这样的小区里面,真的是“夜阑卧听风吹雨,小河潺潺入梦来”了。

大街上,汽车如同小舟,在雨中变得愈发的清寂。有人光脚试图通过。雨水打湿了女孩的裙脚,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线,女孩的影子,便落在路灯下的水面上,有惹人怜爱的瘦。

大雨接连几天的倾注,考验着城市的排水系统,许多老旧小区几乎成了水中孤岛,“防洪排涝”这久违的名词瞬间就变成了现实。

在关雎工业园里,穿过积水盈尺的道路,常州嘉能达传动科技公司荆州生产基地里正在挑灯夜战,总经理刘卫指挥着工人们把刚刚下线的新型水泵装车发货。

连续数日,那雨竟毫无倦意,继续无休止地宣泄着自己的力量。长江大学文学院的三秋桂子教授在安慰滞留异国的同事时不无调侃地写道:“故园荆楚破了天/雨帘月余天地连/江津路上捕鱼忙/暂安他国勿思念。”

大雨过后,积水正慢慢退去,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野花和泥土的清香。我漫步在古城墙上,如云的树荫掩映下,走在宽约两三米的古道上,只见一条条游龙般的树根凸出路面,令人感觉是在历史的波涛中遨游。林中寂静无声,偶尔一声鸦鹊的鸣叫,令人又感到阵阵凉意。倚柏伫立,触摸那历经千载风霜雨雪的粗糙树干,恍如眼前飘来历史的烟尘,止不住怦然心动。

由于自然环境、历史文化背景、审美情趣上的差异,荆州古城自有其不可替代的风格和特色,它承载着荆楚地域最纯朴的风情、最悠久的历史、最厚重的文化,是全国保留最完好的古城之一。如今,黯淡和沧桑已经替代了往昔的流光溢彩,剩下的,便是一种古典与现代完美结合的内在深沉,一种坚韧的魂魄。那些古色古香的老城和日新月异的新城,早已超越了普通房子的意义。

这是一座历史名城,滨江古城,有着绝不混淆于他者的风貌。山水之间,屋宇内外,荆州历史城区的基本风貌得以保留和延续下来。长天朗润之际,无论从水的视角还是山的视角瞩望,人们都会被深深感染,目色炫美,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特有的历史和艺术氛围中,依山傍水,灵光四射,看上去俨若一座精美而大气的博物馆城。那些有名无名的屋宇都在这光中展布着色彩和韵律,每一座屋宇都深深浸润在整体气氛之中,与一种浩瀚的气象联系在一起,见证着城市所特有的精神价值,见证着历史与现实对话的深度和高度。

这座城临江而生,全部的光荣与命运都是可以通过一朵朵浪花而有所听闻,奥秘既在亘古亘今,亦在此时此刻。“城市是人类的老师!”这是古希腊哲人巴门尼德说的话,从东方到西方这是同一个梦想的演变,这是同一条道路的展现。行星序曲缓缓响起,在人文与自然的隐秘协调之中,在楚汉文化的深交融合之程,在过去与未来的无穷回弹之中,城市进取和发展着,因着人们的每一次理解和发现而更加生动。

这是我们共同的城市,它经历了命运、梦想和沧桑,显得博大兼容而又独树一帜。

是的,这是我们共同的荆楚情怀,这是我们深爱的美丽家园。开启穿越百年的时光之旅,在每一次凝视和夏日之光中发出问候:你好,荆州! [1]

作者简介

朱湘山,海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南阳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