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苑(王華)
作品欣賞
芳菲苑
從我家的窗口向下望,便能看到一片片小花園，名曰芳菲苑，芳菲苑一年四季變換着:春天嫩芽破土,夏天鬱鬱蔥蔥,秋天果實饞人,冬天一片荒蕪。
芳菲苑並非自生自滅,而是幾位退休的老同志精心照料的結果。他們就住在花園對面樓房的底層,那片空餘的土地儼然成了他自家的園子。這幾年，花園漸漸擴大,原本屬於物業管理的綠地,被多位老人「搶灘」侍弄，而且賦予了新的生命。
每天早晨,看他們分頭澆花施肥,翻土除草,修枝打叉好不熱鬧。
幾片花園,由於老人所愛不同,便形成各自的風格。有種中草藥的:如金銀花、枸杞子、薄荷、艾草、銀杏等;有種觀賞性植物的:如美人蕉、喇叭花、薔薇、茉莉、凌霄、斑竹等;還有種可食植物的:葡萄、蘋果、桃、梨、杏、棗等。一到夏天,呵,這裡開花,那邊結果,惹得來這裡幹活的有些民工也好奇地詢問:「這裡有沒有種西瓜?」周圍鄰居賞玩拍照的同時,從老人們手上要點採摘的新鮮果實,回家嘗個鮮。
其實,任何花園都帶有私人的意味。
《紅樓夢》中的大觀園,園園不同,不同的園子適合不同性格的人,而不同性格的人又造就了不同神韻的園子。怡紅院有怡紅院的景致,稻香村有稻香村的味道。林黛玉住久了林濤竹海,不時感懷於稻香村的樸素情致。每每穿花度柳，撫石依泉，眼前花謝花飛，黛玉內心惆悵萬分，心神哀傷，怨恨自己命薄福淺。確實，人生能有幾回「怡紅快綠」呢！
今人也造園。名義上是別墅,其實就是把房子建在花園里。我看了很多別墅,總是感覺美中有缺。綠草茵茵,流水潺潺,繁花萋萋,美是美矣,看多了, 竟也會產生視覺疲勞。缺什麼?後來才明白,缺的是個性魅力。
許多房地產開發商煞費心思地把歐美或者中國江南園林的典範硬搬過來,或是在一片土地上建起一座歐式莊園,但後方是螃蟹溝,前面是大公路,突兀在夾縫中, 移植了幾棵全冠樹,算是森林;或是白牆青瓦,橫看豎看是一個江南園林的模式,但里子不今不古,容不得細細品味。這,實際上墮入了「存其形而失其神」的怪圈。
我聽說國外有因園子美麗而欲購其房的事情, 可見園子對於別墅之重要。這個「墅」字恰恰體現了人、自然和居住的關係。就像阿爾卑斯山麓的小村莊,吸引着全世界旅遊者的目光,當地居民家裡的小花園,已經成為阿爾卑斯山整體風景的一部分。花園雖小,卻各有千秋,新意紛呈,體現的就是人對於自然的熱愛和渴望。
想起小時候自家也有個小園子,可容一家幾口人逍遙神遊。葡萄藤下吃瓜賞月,泥土地上尋找蛐蛐,一隻小公雞撲騰着翅膀一一它也是這花地的君王。出了廳堂就是「野外」,啊,那種情景至今難忘……
樓前的小花園,正花團錦簇,果實飄香。那幾位老人,用自己的情趣和勞動,裝點着生活,讓生命在陽光的沐浴下,如此熱烈地綻放,猶如那盛開的朵朵鮮花。[1]
作者簡介
王華，山東淄博桓台縣荊家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