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童話(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秋天的童話
一
半夜不許叫醒我,沒見我已夢裡不知身是客。
你倚在窗前,窗外是一片海,將近黃昏時分,海面上波光粼粼。這時你手裡舉着一隻盛着海水的杯子,憑窗凝望那片深不可測的海。這是我在夢中見到的你。
因為嚮往有海的地方,你告別了茫茫雪原,一路向南再向南,奔赴海的城市。我以為馬上就能見到你,卻忘記離你已有幾千里之遙。
在少聯繫的日子,你在做什麼?比如這會兒,是不是也像我一樣,貓在暖呼呼的被窩裡看清水宏的《童年四季》。
你說要好好面對現在的自己。
二
校園裡播放的音樂聽上去恢弘得有些奇怪,操場上的學生穿着肥大的藍白兩色運動服隨着他們前面台上兩名領操的同學揮舞着手臂,轉動着身體,卻心不在焉。
此時,一個瘦高的老人扶着欄杆蹣跚地走着,不知是想回家,還是才出門;旁邊零食店裡年輕的店老闆在空無一人的店裡無聊地擺弄着手機;做麻花、油餅、炸糕的女人站在自家小店門前向街上張望着。早市散市後,小街給自己留下一小段寂靜的時光。
樓上臥病在床的老人聽到從校園裡傳來的音樂聲,不用看錶就知道是幾點鐘了,再過一會兒,女兒會從班兒上趕來給她準備午餐……
時間忽然停留在某一點上,活着的人們在時間無涯的荒野里發不出一點點聲息。
三
在秋林食品店買了三個契卡麵包,在夜市買了甘藍、卜留克、小油豆、茉莉香葡萄、大蒜和加吉魚。
回來清蒸加吉魚,拌了一小碟卜留克,用五花肉燉小油豆。小油豆很好吃,沒筋一點不老,還保持着夏天的口感。
吃米飯的時候,想要是有點辣椒醬就好了,婆婆做的辣椒醬。
婆婆不在了,再也吃不到她老人家親手做的辣椒醬,韭菜花和醃的酸菜了。
行走的季節不斷叫醒心頭的思念。
四
天氣難得的好,我們走老江橋過江去太陽島看秋色。
這是第一次走老江橋,媽媽說她6歲那年走過一次老江橋,當時小小的她被大姨領着走,卻也嚇壞了。雖然恐高,但走上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害怕,只是江風很大,在橋上拍了幾張照片,就覺有些凍手。
登高遠眺,秋天的江水遠遠看去清澈而寬闊,秋天的樹林雍容華麗,氣象萬千。飄落的秋葉在陽光下像蝴蝶般繽紛起舞,而後會被風,被掃把,被牛和羊,被需要的人帶走,沒有被帶走的秋葉會回歸大地的懷抱。
太陽島上到處是秋天的味道,蕭瑟中不乏熱烈的氣息。雖然白天的氣溫只有十一二度,仍有不畏冷的人勇敢地躍入江中,繼續享受暢遊之樂。上岸後,勇士們的身體被漸冷的江水冰得通紅。垂釣的人也仍在堅守陣地,蹦跳的江蝦,歡實的鯽魚、鲶魚、小白魚不時自投羅網。
島上舉着自拍杆在絢麗的秋景中尋找自己的女子,一直對着手機盈盈淺笑。一對情侶模樣的人坐在岸邊的台階上,男子在教女伴吹口琴,吹出的曲調輕快悅耳。粗糙的日子裡總找得到心懷細膩,有情境的人。
小松鼠在林間歡快地追逐,樹上樂天的喜鵲搖響了一樹金色的風鈴。陽光灑在水面上,樹的倒影讓水波變得如油脂樣斑斕。有鴛鴦在戲水,有麻鴨在練習倒立……「就在那一剎那,世上有無數的生命在相愛。」
如錦如繡的秋天讓這個聒噪又寂寞的人世變得明亮起來。
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裡,我們從一個地方走向另一個地方,不斷用目光和腳步去碰觸,去發現這些逝去不再來的美好。走過的這些路上有你作伴,真好!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