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車河剪影(組章)(黃旭)
作品欣賞
百車河剪影(組章)
畫沒有高貴之分,藝術沒有貴賤之別,人更沒有。
不知是誰的定位,非要稱這種高雅的民間藝術為「農民畫」?能把畫做到這個高度的人,通俗一點應謂之為「藝術家」。
或許,農民與藝術之間原本就有着一條鴻溝,只要是出自農民之手的藝術,似乎就註定與高雅沾不上邊。為了不玷污藝術的藝術性,就要在藝術的前面加上一個修飾語——「農民」!
站在百車河水城農民畫院裡,看着揮豪拋墨的遊客,讓人蔚然欣喜。靜下心來,欣賞着這些風格迥異、手法獨特、內容飽滿的「農民畫」,我的心在滴血。
我喜歡畫院裡的氛圍,我喜歡這裡的農民畫,但我不喜歡「農民畫」這個有點野蠻而又不夠藝術的稱謂!
百車河農民畫,雖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卻能博得世人的喝彩。如果有一天,這畫不幸流落到他鄉,或許會得到華麗的蛻變——被他人稱之為藝術。
看:畢加索在流淚!梵·高在流淚!
精雕細刻,把無形變有形,把有形變有神。神形兼備者,謂之為根雕。
在根上多一些傷口,在傷口上多一些野性,在野性上多一些張揚,就成了完美的根雕藝術。
在根雕藝術面前,你要靜下心來聆聽,才能夠享受到另類的甜蜜。
那些粗獷的線條,那些放蕩的羈絆,那些柔和的顏色,不管你願不願意,不管聯想與否,就當仁不讓地以想象的名譽靜臥在你的大腦之中。
我們在這樣的場景之中,一聲嘆息接着一聲嘆息,然後拍照,然後褒揚,然後想入非非。於是,欣喜,咆哮,沸騰,哀嘆。於是,忘卻自己的年齡,期待着藝術能滋潤自己乾涸的心靈,渴望靈感能襲擊枯竭的眼睛,享受着另一種未知的幸福!
之後,我驚奇地發現,為了生計忙碌奔波的蟻族是根雕,我的四肢是根雕,我的神經是根雕,我身邊的行人也是根雕。
在這個充滿想象的季節里,我的靈魂被藝人鑿得七零八落,我的身軀被藝人雕得四分五裂。在生命還充滿活力的時刻,儼然成了別人眼中的根雕。
在日子的雕琢下,我的軀殼與靈魂早已分裂,左邊是幸福,右邊是痛苦,中間就是褐色的根雕!
我們在季節的詩行里開放,哪一朵是你,哪一朵是我,都不重要,關鍵是我們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要累死了辛勤的小蜜蜂。
其實,在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是別人眼中的根雕。不管他人欣賞與否,自己都應該高貴地活着。
茶沒水不能茗,水沒茶不能品。茗品,是吃茶的最高境界。
百車河,茶樓蕩漾在水上,水在茶樓下蕩漾。動靜相宜,茶樓格外引人注目。沉靜的湖水倒影着群山,群山環抱着湖水。水色深綠而略顯渾濁,湖中魚蝦抖動,相互追逐、殺戮,「魚大魚吃蝦,蝦大蝦吃魚」的自然法則也在平靜的水面下呈現。看,斷橋殘垣之下,小蝌蚪的尾巴已經掉了。
在陽光的斜刺下,茶樓是空的,茶杯是空的,喝茶的人也是空的。茶樓里,茶是孤獨的。
孤獨的茶在等待着孤獨的人來茗品。茶的味道苦中帶甜,品茶的人捂着嘴,細咂嘴唇,表情並不輕鬆,不是水太燙,就是茶太苦。
品茶的人有男有女,你幸福地望望我,我滿足地望望你。男人的鈔票在茶樓里嘩嘩作響。鈔票流通的時候,牙在疼,胃在疼,心在疼。
有人來了,又有人走了……
茶樓里的一個位置,周而復始地坐了許多人,他們受到了病菌的感染。座位需要殺菌,人需要殺毒,鈔票需要殺毒。
茶樓里,品茶的男人在用一種蒼白掩蓋着另一種蒼白。原來,在茶樓里溫情演繹的,不是生活,而是遊戲;在茶樓里縱情茗品的,不是茶葉,而是人生!
作者簡介
黃旭,男,貴州水城人,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