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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愛(霍鳳玲)

爸爸的愛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爸爸的愛》中國當代作家霍鳳玲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爸爸的愛

我的家鄉有一種習俗,稱呼丈夫的父親為「別」,可能是「爹」的諧音吧。而我對公爹的稱呼,就是親切的爸爸。

1983年2月,我與愛人結婚時,爸爸已經73歲,喪失了勞動能力。二老的生活費用由兩個哥哥和我們一起承擔,哥哥們經營着二老的承包地,而我們同樣承擔老人的口糧。尚未入冬,取暖的煤已備好,每天燒過的爐灰爐渣,爸爸都要用鐵篩子篩過,將沒有燒透的煤渣用手慢慢地撿出來,二次回爐再次取暖。看着爸爸粗糙裂口的雙手,我心疼地說:「爸,您不用這麼辛苦,一年一噸煤滿足夠你們燒的,我們買得起。」爸爸默默地搖搖頭,照樣我行我素,結果一噸煤兩個冬天都沒燒完。

為了春秋季做飯,我主張給老人買一套煤油爐,方便、快捷,還省力氣,不用抱柴火掏灶灰。爸爸堅定地搖一搖頭,說做飯的柴火自己能拾,不用我們管。老爸說到做到,近80歲的人,麥收拾麥秸,秋天刨茬頭,起早貪黑,拾的柴火還要自己背回來堆成垛,年年燒不完。

上世紀八十年代,吃商品糧的都是憑糧本定量供應口糧,到黑市上買糧食,還是犯法行為。老人的口糧只能求助於我的兩位姐姐,她們都有小孩,農村人的口糧寬泛一些,由她們贊助我保證二位老人的口糧。爸媽一年四季,每天只吃兩頓飯,美其名曰:「不餓。」其實是體諒我們的不容易!

當時我和愛人的工資總計不足80元,每月開支後,5號之前,保證給爸媽送去10元零花錢。多年以後聽媽媽講,每次我送錢的第二天,爸爸都要起大早跨過灤河,到昌黎縣境內的黑市上買糧食,而且專門買白薯干,玉米等粗糧。這樣的情景,當時我們一點都不知曉,爸爸從來都沒有向我們透露過,也沒提過任何要求。

爸爸是本分的莊稼人,和土地打了一輩子交道,深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最見不得丟棄、浪費糧食。每年麥收,爸媽都頭頂烈日,連跪帶爬到地里撿拾麥穗,曬乾後在簸箕里用手將麥粒搓下來簸乾淨。爸媽的良苦用心,是以自己的辛苦減輕我們的負擔。

當時我們住在縣城,爸媽住在老家,相距20多里路程。愛人在鄉鎮工作,沒有節假日。每到周末,總是我騎自行車帶着女兒回老家。一進門,就挑水、做飯、刷碗,然後給爸媽洗衣服。漸漸地爸媽的髒衣服不放在明面處,我需要到處翻才能找出來。後來呀,再費勁也找不到一件髒衣服,我真是納悶了。悄悄地問婆母:「媽,您們的髒衣服藏哪啦?」媽媽不好意思地一笑說:「為這事,你爸狠狠地說了我一頓。」「為啥?」你爸說:「老兒媳騎車馱着孩子,往返40多里地,進家幹這干那,還要給咱們洗衣服,你就不心疼她?所以在你來之前,我把髒衣服都洗了。」聽到這裡我的眼裡浸滿了淚水!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隨着房產私有化,縣城掀起了建房熱。為了改善居住環境,我們決定建四間平房。爸爸得知我們建房的消息後,愁得幾個晚上睡不着覺,怕我們拉太多饑荒壓得慌;怕我們沒經歷過這樣的大事情不知怎樣操持等等。媽媽說那幾天爸爸長吁短嘆,眉頭緊鎖,最後終於想出了一招。對媽媽說:「老兒子蓋房,咱倆年邁出不了力,也沒有錢出,每月老兒子給的100元零花錢咱就別要了,也算幫幫他們。」整整一年,爸媽一分零花錢都沒要過,生活中能省則省,真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一次,媽媽從街上買了兩根黃瓜,因牙齒不好,就礤成絲用醬拌了當菜吃。爸爸看到十分生氣,說:「咱兩個閒人吃啥不一樣,你不知道老兒子蓋房缺錢,還買黃瓜?你自己吃吧,我一口都不吃!」從此以後,街上來賣啥好吃的媽媽連門口都沒出過。

零花錢爸媽不要了,我們也不能看着老人生活水平下降啊。所以我回家的次數更多了,帶的東西更全了。不管是時令水果,還是特色海鮮,都要讓老人準時吃到。這年正月十五上午,隔壁小媳婦與媽媽嘮嗑說:「三嫂子,今天是元宵節,中午有元宵吃嗎?」媽媽不無自豪地說:「現在還沒有,不過老兒媳中午肯定讓我們吃上元宵!」「這都10:30了,你敢肯定?」「敢肯定!不信咱們打賭?」說話間,我已推門來到院子裡,她們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有一年的夏天,爸爸要到豬圈房頂上摘倭瓜,不小心跌落到豬圈坑裡,因嘴裡嗆進了髒水,引起肺部感染咳嗽多日,既捨不得吃藥、打針,還不告訴我們,在家自己硬挺着。周日我回家看到後,軟磨硬泡才接來城裡住院治療。僅僅一個星期,剛見好轉,爸就非要出院回家,怕給我們添亂,怕我們勞累,更嫌住院花錢。而就在將要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愛人在外邊應酬,很晚回來,酒也喝多了,爸爸喊我們來到床前,溫和地說:「在外邊工作,不能喝量酒、花官錢,要知道吃虧是福。」這是十幾年來,爸爸首次鄭重教誨。短短一句話,溫溫細語聲,卻讓我們永記心中,終生受益。

1995年秋天,我家新房建成。爸媽已80多歲,在老家獨立生活確實困難,我們也不放心,商量着接爸媽來城裡和我們一起生活。媽媽特別高興,而爸爸堅決不同意,說啥也不來。私下對媽媽說:「老兒子蓋房不易,我這麼大年紀住進去,萬一死在那,老兒子晚上經常不在家,老兒媳還敢住嗎?你就辛苦辛苦,給我做口飯吃,至死我也不會讓你端屎端尿。」沉默寡言的爸爸,時時處處替我們着想,您的愛無處不在,盡在不言中…

1997年9月16日下午3點,突然接到鄰居打來的電話,爸爸摔倒了。我快速趕到家裡,看到爸爸斜躺在炕上,雙眼緊閉,面色極差,已處於昏迷狀態。經村醫檢查確診大面積腦出血,已無力回天。我問能去醫院搶救嗎?醫生肯定地說:「不能去醫院,如果搬動馬上就不行了。就地吸氧還能維持幾個小時。」愛人出差正在去天津的路上,暫時聯繫不上,真是悲從心中來,必須採取果斷措施,馬上吸氧。晚上8:00才與愛人聯繫上,他更是心急如焚,馬上返回。整整一個夜晚,我一直守在爸爸床前,一會擦擦臉、餵點水,一會摸摸脈搏,爸爸始終昏迷不醒,未說一句話。直到第二天早上8點,愛人趕回來,附在爸爸的耳邊說:「爸爸我回來了,老兒子回來看您啦!」忽然,爸爸睜開雙眼,深情地注視着老兒子,兩滴清淚順着眼角緩緩流下,隨後慢慢地合上雙眼。

時光荏苒,23年彈指去,與爸爸十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您時刻牽掛着我們,惦記着我們。您的愛如大海,波瀾壯闊無邊際;您的愛似小溪,涓涓細流無聲息。爸爸的愛——恩重如山![1]

作者簡介

霍鳳玲,筆名快樂單身漢。退休公務員。華夏精短文學學會會員,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