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的力量(王亞紅)
作品欣賞
潛藏的力量
小時候老師讓寫作文，我的爸爸或媽媽。每次我都寫媽媽，大眼睛長頭髮，勤勞善良等等。小夥伴問我，你咋不寫你爸爸，你爸爸是醫生，多好寫呀，不像我的爸爸，就是個跟別人蓋房子的泥瓦工。
多年後的今天，我忽然明白當初為什麼沒有寫爸爸，原來是父親的愛掩藏得很深。雖深不可見，卻潤物細無聲地滋養着我的品性。父親是16歲時和秦嶺山裡的一位姑娘結的婚。這是我推算出來的，父親很少說起自己的過往。我也從來不問，就像父親在血氣方剛的少年，因為一個意外事故失去右手一樣，當時父親大概是15歲的樣子，我不知道父親在那樣艱苦的環境中如何一步一步地向生活妥協，這裡說的妥協不是委曲求全，而是不自我糾結與內耗；而是在艱難的生活面前依然保持自我的原則，教育孩子們也沒有過多的言語，默默用行動詮釋，讓孩子們不敢懈怠，讀好書的同時做好家務是最起碼的。
得知事故一二，也是我聽父親和收公糧的人對話中得知的。
父親爽朗，毫不介意地回答對方。去生產隊打草料時發生的。現在啥農活都能幹，澆水，扶犁，割麥，揚場……就是那次父親趕着牛車帶我去鎮上交公糧，我知道了事故的前因後果。當時我趴在麥袋子上，不敢亂動，唯恐翻動會驚老黃牛，那樣父親和我都是跑不過牛的。這便是一個7歲小女孩當時真實的想法，也是第一次聽到從父親嘴裡說出來的「輕鬆」的農活，實則哪一樣都不是容易的。小女孩羨慕急馳而過汽車，祈禱開車的人千萬不要按喇叭，幻想着什麼樣的人坐在裡面，自己將來也能開着汽車拉着父親「耀武揚威」一下。
父親是哪一年和終南山名揚四方的高道士學把脈，我不知道。自記事起，家裡就不斷有慕名而來病人。可我家並不像村里其他家那樣，從土屋變成樓房。後來才漸漸明白，父親開處方，都是治病又省錢。鎮上大藥房的老闆，也不知怎麼聽到父親，邀請父親去坐診。結果沒有去三天，父親再也不去。
後來得知父親不去的真相，是父親和母親的對話。老闆讓父親開貴點的藥，父親覺得沒有必要。就這樣不去，母親說父親榆木疙瘩。到了姐姐上學沒學費時，母親把家裡的黃豆簸乾淨賣了，才打發姐姐去了學校。
作者簡介
王亞紅，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