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暑的草粿(陈小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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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暑的草粿》是中国当代作家陈小丹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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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消暑的草粿

黑凉粉，是用大自然的草本植物提炼加工制成。清凉消暑，清热解毒，是传统风味的天然食材。而在潮州宋城，却赋予它一个更为雅趣的称谓——草粿。

暑期时光之于我，除了自由玩耍，还有大街上那一碗草粿的滋味。夏季，每日大约下午三四点，“铛、铛、铛”的声音便如期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卖草粿啰……”断断续续拉扯着嗓门的叫卖声。一位戴着大帽檐草帽的大伯，拿着铜勺敲打着瓷碗的边缘。头顶的编织草帽，已看不出当初的褐黄色，年复一年的日晒雨淋，油光锃亮，成了乌褐色。大帽檐下的脸，也同样是乌褐色，却少了油光，多了涔涔大汗。

我们这群小伙伴，只要听到这个召唤声，都会不约而同地各自跑回家，拿出私藏的丁点零花钱。这点零花钱，也是得来不易。那时的长辈，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体验到赚钱的艰辛，基本上不会轻易给我们零花钱。想要有收获，必先付出劳动。扫地、擦桌椅、择菜、洗碗筷、倒垃圾，这些都是我们赚取零花钱的方式。虽然，有些劳累，但这样比苦苦哀求长辈给予来得更为满足。

找出零花钱之后，大伙会迅速跑到大街草粿这里，争先恐后地把紧紧拽着五分钱的小手伸到卖草粿大伯跟前，“我先来！我先我先！”每每，草粿大伯便会发挥他的统帅能力，大声嚷道：“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我们倒也听话，一个个有秩序地紧挨着，中间只留一丁点空隙，生怕被人插队。

看着长长的队伍，草粿大伯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慢悠悠地掀起小推车上的银色大锅盖。霎时，一股青草凉茶的气息，伴随着几缕蒸汽散发出来，直入鼻孔。等待中的我们，贪婪地、用力地嗅着那独有的香味。草粿大伯又顺手从锅盖旁的那一叠大鸡公碗中拿出一个，用那根敲打瓷碗的黑铜色长柄大铁勺，轻轻往那一大锅乌溜溜的草粿扫去。像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波澜，一个窟窿大小的位置，刚好半勺草粿，往大鸡公碗中一甩，然后在糖罐里，舀上一层薄薄的白砂糖，轻撒于碗中，用大铁勺三两下捣匀。再，同样地扫起半勺子草粿，铺于上面，又撒上一层白砂糖，好似天幕上的点点星闪烁。

我放下那紧拽着发皱且有些潮湿的五分钱，端起一碗，也没勺子，就着碗口吸着草粿，用力地“囫囵”一下，就能下去大半碗，干脆利索。那味，甘甜香滑，温热爽口。

现在，偶尔来到潮州的牌坊街，也都会看到有不少游客在草粿摊吃草粿，会唤起我当年的美好味蕾，再次感受到宋城的别样清凉。就是这一碗，储存在记忆深处的草粿，是宋城夏日特有的味道，它属于宋城孩童的记忆，属于宋城文化的印记……

作者简介

陈小丹，笔名圆蛋，中国档案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湘桥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文学刊物《岭南文学》副总编，《神州文学》副主编。希望余生能够霁月光风，不萦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