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先生回高郵(葛國順)
作品欣賞
汪曾祺先生回高郵
每當我坐在辦公桌前,玻璃台板下那幀伴隨我多年前與汪曾祺老前輩的合影:汪老那一臉慈祥的笑容,身着淺灰色的中山裝,手中還夾着一支不願丟棄的煙頭,悠閒自得,婉容猶在。彈指一揮間。真是「一曲歌終人離去,十年餘音不絕耳」。汪老1997年5月16日仙逝,一轉眼已經15年個年頭了,難忘30多年前汪老回故里高郵時川青行,我作為時任川青公社文化站站長的小輩參與接待,汪老諄諄教誨至今仍在耳邊迴蕩。
那是1981年10月24日上午,汪老闊別故鄉42年後的第一次回高郵,在時任高郵市委宣傳部通訊報道組組長陸建華(老家是川青人,後調任省委宣傳部文藝外長,今汪曾祺研究專家)的陪同下,來他家鄉川青採風。得到時任川青公社黨委書記史善成(後任高郵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現任市老區促進會會長)等領導的熱烈歡迎,汪老一行興致勃勃乘坐公社的小輪船,沿五里河兩岸綠柳成萌的河道到川青南面的蘆葦盪區觀光,我有幸全程陪同。當時,川青公社在蘇北里下河小有名氣:農田方整化,田成方、河成網,樹成行,還是聞名全國的「綠化先進單位」。汪老一路觀光,談興甚濃,不時問一些有關農民生計的問題,大多是盛讚水鄉大好自然風光。
中午的餐桌上,自然少不了具有川青特色的菜餚,如雪花豆腐、川青過橋魚和一些野味,汪老細細品味,讚不絕口,吃得很開心。當汪老聞知我從事基層文化工作時,便鼓勵我說,農村廣闊天地素材多,創作天地寬,干文化工作也挺有意思。可能是改編京劇《沙家浜》的緣故吧,汪老對水鄉蘆葦盪印象頗深,還叮囑我有機會可以寫寫蘆葦盪鬥爭。飯後,陸建華轉達大家的懇求,請汪老與大家留影,汪老二話沒說,我們幾人便在政府辦公樓前的魚池邊站好合影,留下了寶貴的歷史瞬間,便有了本文開頭的那幀老相片。聞名中外的汪老,絲毫沒有大作家的架子,顧不上休息,應史書記之求,揮毫寫下了「素心常如故,良苗亦懷新」十個大字,既是對綠野平疇川青新貌的感慨,又是對年輕黨委書記的褒獎和勉勵。汪老後來在《故鄉水》一文中曾提及,汪老說「這兩個公社(他同時去過東風公社)的村子我小時候都 去過,現在簡直一點都認不出來了。」
在汪老第三次回故里期間,縣文聯給我們基層業餘作者提供了學習平台,我曾兩次聆聽汪老的創作講座,汪老侃《受誡》、《大淖紀事》、《夢故鄉》如敘家常般的講課,以美的享受,讓我受益匪淺。汪老從淙淙思鄉的眷戀,引領鄉親晚輩去深深感悟,啟迪人們有一顆平常心,以平靜的心態,憧憬最高境界,追求未來美好生活。可能正是汪老諄諄教誨的緣故,舞文弄墨成了我一大癖好,一發不可收。一晃30多年走過來了,走上領導崗位十多年,也未擱過筆,將寫稿作為生活中的一種樂事。從起初的投稿「泥牛入海」,繼而學會十八般武藝,除了新聞報道外,詩歌、散文、雜談、文藝演唱都嘗試,並且小有收穫。通訊報道經常在全國、省市報刊「露臉」,文藝演唱材料和小戲被收編入《江蘇群眾文藝》,參加過揚州市文藝匯演。辛勤筆耕30多年小有成果,在全國各類報刊和新聞媒體用稿上百萬字。我將自己在各類報刊電台、網站採用的千餘篇稿件集成幾大本,閒時翻出來自我欣賞,苦中尋樂。
2005年我從領導崗位上退居二線後,受聘於市安監部門,從事安全生產信息宣傳,並有安全論文在省市和全國發表。2014年退休後,閒暇之餘,也學會找樂,時常看看書,寫點文字,近兩年先後自費出版了兩本書:安全文化作品集《安監之魂》(中國科學文化出版社)、散文集《生活如歌》(上海文匯出版社),還被吸收為揚州作協會員和揚州文創會理事。每當想起這,汪老的教誨以及他治學嚴謹的精神、高尚品質和「平凡而樸實偉大」的人格魅力,影響着我從文、從政,影響着我的一生。晚輩小有長進,倘若汪老天國有知,定會回眸一笑。
作者簡介
葛國順,1954年7月生於高郵,漢族,中共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