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折多山(楊歲燕)
作品欣賞
夢幻折多山
都說，趁陽光正好，趁微風不噪，趁繁花還未開至茶蘼，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都說，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
都說，一個人只有在旅行的時候，才能聽得到自己的聲音。
都說，喜歡旅行的人，318國道是一條人生必走的道路。
庚子年國慶節前夕的一個周末，決定去折多山，沒有事先策劃，是那種說走就走的旅行。沒做高反預防，上車前買了一點吃的，買了防雨防雪的雨披雨鞋，聽說山上氣候變化無常，十有八九會遇上雨雪冰雹天氣。準備就緒上了大巴車。時間是2020年10月27日早上7點，從成都出發，上高速，經雅安，過瀘定，3個半小時左右到康定，稍作停留，上318國道直奔折多山。前一個多小時，導遊讓大家吃東西睡覺養足精神，後一個多小時想方設法不讓大家吃東西睡覺，一來山路十八彎，二來進入高反地帶，三來318國道是最有故事的國道，始建於1950年，1954年建成。全長5476千米。在4年多的時間裡，川藏公路穿越整個橫斷山脈的二郎山、折多山、雀兒山、色季拉山等14座大山，工程的巨大和艱險，在世界公路修築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這條川藏公路號稱「天路」，在這裡許多司機都有一個習慣，不時點着一根煙拋向窗外，他們是在致敬，致敬那些長眠在這裡的築路英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我們何其有幸能夠踏上這條「天路」，我們何德何能，賞着美景，聽着講解，穿行在中國最美的景觀大道上。朋友，假如哪天你有機會踏上318國道，在醉心沿途美景的同時，請一定心存敬畏，記得給當初這些修路的人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因為在你眼裡看到的不僅僅是風景，還有那些在路上為夢想堅持到底的赤子之心。
沿途的風景變化多端，捨不得眨眼睛，雲很低，低得仿佛觸手可得。雲很高，高得一眼望不到邊。雲很淨，淨得一塵不染。眼前的山鬱鬱蔥蔥，遠處的山白雪皚皚，霞光普照，濃霧纏綿，山巒起伏。一會一馬平川，陽光燦爛；一會一座青山連着一座青山；又一會雪山連着雪山，從一座到三五座，再到沸騰的群山。難怪有那麼多人說，見到雪山藍天白雲如何激動，我期待那種激動，而今真的令我歡呼雀躍，連連發出讚嘆。隨着陡峭的山勢，海拔的升高，高原反應漸漸襲來，導遊問大家有何感受，有的說耳鳴，有的說呼吸困難，有的說頭暈，有的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導遊當即命令:高反嚴重的買氧氣吸氧。霎時間車上百分之八十的遊客紛紛搶購氧氣。我一邊吸氧一邊向窗外張望，生怕錯過318國道上的奇觀異景。
第一次上高原，第一次經歷高反，第一次翻越這麼多折的山，頭昏頭暈頭痛頭脹，各種不舒服。從海拔二千多米的康定到四千多米的折多山腳下，大約3個小時左右，這幾個小時一會高山一會深谷，又彎又險，驚心動魄；這幾個小時，眼睛在天堂，身體在地獄；這幾個小時，讓我感悟到人生不只是一場旅行，更是一場修行。午後2點終於抵達，下了車頭重腳輕，胸口說不出的悶，準備找個地方休息，剛走幾步忽見一堆雪，看見雪，竟忘記了身體的不適，興奮地捧起一個大雪塊，讓同行的人拍照。我來自北方，在雪堆里玩大，沒想到能在南方的十月份看見雪，在雪面前我忘記年齡露出真面目，用腳踩雪傾聽「咯吱咯吱」的聲音，用力團了幾個雪球拋向遠方，用雙手捧起聖潔的雪花撒向天空，「不辭山路遠，踏雪也相過」張九齡的詩符合我此刻的心情。不遠處有一個石碑，上面刻着「海拔4298米」，要不是石碑見證，真不敢相信自己來到這麼高的山上。在石碑前留個美照吧。我們有太多美好瞬間做不成相片，有太多美麗的畫面錄不成視頻，有太多感受寫不出文字，連回憶有時都是殘缺不全的。十幾分鐘之後，高反現象有所緩解，我開始順着台階一步一步向山頂爬去。台階兩側的經幡隨風舞動，別有一番美感。導遊講解說五色經幡是西藏的一種標誌，由藍，白，紅，綠，黃五種印有經文的布條組成。其代表意義：藍色——藍天，白色——白雲，紅色——火焰，綠色——綠水，黃色——土地，這種排列是不能顛到的。我沿着經幡順着台階艱難的攀登，都說無限風光在險峰，為了美景，咬着牙向上爬，沿途各種留言，那些鮮為人知的風景，那些在傳統文化中找不到的風情漸漸進入視野，海拔毫無徵兆地直接攀升到5000多米，臉紅心跳腿發軟，覺得命都少了一半，迷醉狀態下，壯美的雪山和白塔矗立在眼前，翻滾的雲海讓人忍不住想跳下去游幾個來回，掏出手機拍下了夢幻般的景色。站在冽冽的風中環顧四周，「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油然而生。往東看，眺望到「蜀山之王」——海拔7556米的貢嘎山雲霧朦朧，盤山公路九曲十八彎在半山腰蜿蜒而上，汽車像螻蟻般蠕動；往南看，折多山主峰直插雲霄，風光無限；往西看，在半山腰上有「康定情歌」四個大字；往北看，群山雪峰蜿蜒而來，綿延而去。之所以喜歡旅行，或許是因為經歷是一種讓人着迷的東西，與所有的美景一樣。當你歷盡艱辛，與雪山邂逅，與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相伴，塵世間的恩怨早已拋之腦後，緊鎖的眉頭舒張開來。
站在山頂，感慨良多。歷史的久遠、自然的偉大、人類的勇敢、自己的執着，像藍天白雲，像經幡白塔，無法分開，無法剝離。
山上的風景令我如醉如痴，如夢如幻。下山的色彩，更加豐富，紅、黃、綠的樹木與藍天白雲雪山構成一幅奇妙的畫面。埡口的停車場、石碑、許願牆、小木屋讓一路的疲憊一路的高反得到了緩解釋放。喜歡拍照的在石碑前留下紀念，喜歡特色美食的小木屋會滿足你的胃口，我被埡口兩側的石頭吸引，據說這些石堆叫做瑪尼堆，藏語稱「朵幫」，就是壘起來的石頭之意。藏族人認為石頭是有靈性的，路過瑪尼堆時要順時針繞一圈，再填上一塊石頭，所以時間越久瑪尼堆規模越大。這些經石大小不一，形狀各異，大的如同桌面，小的僅如雞蛋。上面均鐫刻着經文，最常見的是藏文六字箴言。常常呈方形或圓形置于山頂、山口、路口、渡口、湖邊、寺廟、墓地，用於祈福，成為當地人們的保護神。
上山，因為高反劇烈，在痛苦中煎熬。下山，隨着海拔降低，心情開闊，看啥都是景，過往的車輛是景，高低起伏的群山是景，山路的崎嶇是景，變換的雲朵以及雲朵間透射的光影是景。還有一道美景是藏於內心的愉悅心情。
有人說，必須去318國道走走，人生才充滿意義，我就是在這種渴望中來到318來到折多山。其實從成都開始，我就開始在風景里穿越了。人文的，歷史的，雪山的，草原的，森林的一路囊括，美不勝收。導遊說，前兩天折多山還雨雪霏霏，而今天沒有下雪，只有雪山，我知道這是它對我深深地眷顧。離開前我爬到山頂，對着山谷高呼:「折-多-山-我-來-了！」聲音空曠絕遠。我相信它聽到了我深情地呼喊，看到了我從容地步伐。
回去的路上，還是一道彎接一道彎，一個折連一個折，路有多險，風景就有多美。在我的腦海里，青山雪山藍天白雲……宛如魔方底片，在我眼前交替變換。折多山的美麗，真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或許多年以後，很多記憶漸漸淡去，唯有318的陡坡急彎，折多山的雪山雲海，還能穿過歲月，帶我回憶起曾經去過的折多山。[1]
作者簡介
楊歲燕，內蒙古興安盟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