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開的季節(黃海霞)
作品欣賞
梔子花開的季節
六月的畢業季，初夏，梔子花開的時候。花香漂浮在空氣中，很甜，人容易被花香感動。想起離別，想起青春，就在盈盈梔子花開處。白玉的花朵，綠玉的花葉，在心中生成風景，那是青春的色彩。春美妙而又倏忽一瞬，像深夜盛開的曇花雪夢，像蒼茫長空一道輕靈閃電，像黑天驟然綻開的炫美焰火。單「青春」這個詞語，念起來就讓人心潮湧動，神思惝恍。青春如果能夠永駐，是美好的事。人們總願意用「青春永駐」祝福別人，有虛幻的美妙。
樅陽中學高三畢業典禮在5月28日舉行，雙日子總是很吉祥。況且這一天農曆與陽曆都是雙日子，就有雙份的吉祥了。中國人喜歡信這個。早晨天亮得很早，拉開窗簾，窗外，微雨濕幽徑。看見有穿着白襯衫，黑長褲，背着書包的身影。兒子也是這樣的裝束。天氣涼，兒子加了件黑西裝，整個人很精神。深藍綴着皇冠的領帶沒有系，他說讓他的同學幫忙打領帶。從窗戶吹來的風沒有塵俗氣，清新自然。兒子喜歡走樓梯，早晨的時候，人與時間都格外匆匆。
後來，我與章恆媽媽一起也去了樅陽中學。校園裡的風都飄着書香吧。古老的銀杏樹是路旁的風景，路很長，我們走得很快。一棟棟的教學樓列隊莊嚴，自有一股神聖之氣。操場在後頭，那裡聚集着一千多的高三人，滿目皆是青春意氣的樣子，仿佛盛夏的長風浩蕩，可以托舉萬千心愿。鵬鳥于飛，鳳凰于飛，南海與九天，各有乾坤。場地外圍的幾座小山顯得很柔和，雨後的山色更青碧一些。典禮已開始了，有領導在高高的台前講話。主席台搭在會場的右上方，八根柱子撐起一片白色風帆一樣的建築形態，與橫幅標語極相宜，「2022，乘風破浪，夢想啟航」，紅底金字，一派喜樂昂揚。字里蓄勢，氣沖霄漢。場地上的人如松濤海浪。高考前的肅穆緊張，在這一刻化作了輕鬆。笑容掛在臉上，眼神里有明淨的歡喜。快樂屬於青春。在茫茫人群里，我很快找到兒子的背影。他坐在後面，與方志並排。我拍了幾張兒子背影照片。我站在家長群里，沒有喊他。只是靜默地看幾眼兒子，也看着台前的場面與台下的陣勢。兒子回頭時，看見了我，也沒有驚訝的神色。他還是很開心的樣子，與前面的同學一起聽着音樂，也抬頭聽台上的演講。不知道當時他會有什麼想法，我沒有問他。
前面那同學是誰？我一時沒認出來。兒子讓我猜。他們兩個都在笑。「嗯……是吳將！」我突然就想起了這個名字。他們班同學每個人的名字，我都是熟稔於心的，能認出一部分。吳將，我是認識他的。個子很高，成績挺好。兒子平時在家裡經常會聊到他。聊到他的時候，兒子都在笑，看來他是個有趣的人。與兒子平時來往多的，我幾乎都認識。看着兒子與他的朋友很融洽的樣子，挺好！
方志內心是強大的，腿摔了，打了石膏，纏着繃帶，穿了一雙特製的藍色鏤空襪子。兒子說，方志高考結束後再去動個小手術，他的腳後跟骨折了。他與兒子坐在一排。他媽媽背着個雙肩包也站在後面，神情也舒展了許多。銀色的拐杖擱在地上，與會場的氛圍很不協調。
主席台在台階的高處，遠得飄渺。上台演講的有文理科學生代表，家長代表，還有教師代表，掌聲一撥撥地響起。台前的人在講感恩，講理想，講拼搏，講眷戀……聲音從高處飄來，精神的指引在於弘毅。
「山長水遠，我們來日再見！」話語落，掌聲已四起！
畢業典禮，是一場盛大的儀式。過龍門，就是帶着一種吉祥的祝福了——魚躍龍門。退場的高三人，如洪流一樣從龍門下涌過。金色的長龍勢如飛天。拱橋上的金色祝福「百鍊問鼎」「一飛沖天」，與金龍將飛之勢是相宜的。是啊，三年的潛龍，一飛沖天！所有家長的心中都有滿載的祝福與希望。
我與宋語媽媽跟在人潮後，往教學樓那邊走去，往科教樓那邊走去。我們聊的話題都是自己的兒子。她讓我多拍幾張照片，到時候發給她。她說她把手機砸了，就剩了一個Ipad，與一部老年機。今天她兒子帶了iPad拍照。我看了她一眼，當家長真是不容易。我說，快考試了，多誇誇你兒子，別太嘮叨了。她淡淡地笑着說：「我誇他，他就說我是諷刺他；管幾句，他又說我打擊他。我現在基本避免跟他講話……」我想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他們在主樓前拍畢業照。那裡場地極開闊，恢弘模樣，與主樓上的校訓「弘毅」，氣勢相宜。一陣清涼的風，把人從教室里都吹到了場地上。教室冷清，場地上一派熱鬧景象。青春總是有最美的容顏與最澄澈的歡喜。我看着兒子的身影，也看着滿場洋溢着的青春氣息，年輕真好。
畢業照依次拍着，很快就輪到四班了。汪老師帶着他們班的學生去場地正前方拍照。兒子站在第三排的凳子上，後面還有一排。錢燁站在他一旁，他倆是同桌。吳將在他後面。他們班沒有統一服裝。縱目看去，全班人衣服的色彩與款式，呈現多樣化的風格。錢燁爸爸是家委會成員，他代表所有的家長買了六束花，送給六位老師以表感恩心意。他們捧着鮮花拍照，鮮花很美，芬芳流轉。兒子的語文老師笑得很幸福。兒子評價她是最勤奮的老師。他們的英語老師，溫柔淑美，鮮花與她最是相宜。兒子的每一位老師，都是良師。我慶幸兒子可以得他們的教誨。汪老師，兒子視他亦師亦友，內心有困惑的時候，就想着去找他。能夠讓兒子能夠坦吐心聲，這得是一份發自於心的信任與依賴。古語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喜歡欣賞樸實而真誠的眼神。書卷氣，書生氣，在學校這片淨土裡還可以找尋。知識決定一個人的心胸格局，良善又給予人溫良好運。
天空有小雨落下。細雨中可見爛漫；細雨中可醞詩情。不撐雨傘，在雨中漫步獨步，是一種情懷。撐開一把雨傘，走在雨巷或者走在這偌大的校園，雨是詩，傘是詩，走在雨里的人也是詩，誰多看了誰一眼是詩！卻道是誰把年少寫輕狂。[1]
作者簡介
黃海霞，安徽樅陽人，銅陵市作協會員，喜歡文字的藝術與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