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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宽专栏 辞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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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宽专栏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专栏 辞职之后》中国当代作家李景宽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专栏 辞职之后

我在齐齐哈尔当专业编剧十六年,曾先后担任单位副主任、主任。在任职期间,我曾辞职了三次。前两次皆为完成剧本创作任务,最后一次是为调到省城《剧作家》杂志社而事先做铺垫。我只记住了头一次辞职之后出现的意想不到的新情况,以及我的应对。 从中我悟到:人生太顺对于一个职业编剧来说,未必是好事;出现一点波折,未必是坏事。因为人生经历是在坎坷中得以丰富的,在坎坷中能够识别人,也能够锻造人,在碰撞中更能够提升自我修养能力。

辞职之后

"动物园”全员拜访大导演徐晓钟先生

那年我在单位辞职,想静下心来写剧本,没想到却带来了些许烦恼,后来……咳,还是从头说吧——

1987年黑龙江省戏剧创作中心成立了,从全省专业编剧队伍中择优挑选第一批创作员时,就把我选上了,省“中心”跟我签了创作合同,完成任务的标准是:在两年内拿出能够在市级以上院团上演的或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的大型话剧文学本。

当时,我在齐齐哈尔市戏剧创作评论室担任业务副主任,为了一心一意地兑现省“中心”创作合同,我回到齐齐哈尔便向文化局党委提出辞职申请,局党委非常支持我创作,经过研究免去了我副主任职务,保留副科级。随后,局党委把话剧团Z团派来担任主任。Z团是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毕业,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声音洪亮,戏演得好,又兼任导演。他的到来我很高兴,因为我跟省“中心”签的创作合同正是创作一部大型话剧。能有Z团指导,我的信心更足了。

不料,Z团来上任之后,发现本单位九个编剧,其中有七个是同届同学,我还是同学中的大师兄,虽然辞职了,但保留副科级,随时都有复出的可能。我一旦复出,这些家伙都是我的“心腹”,他就成了“光杆司令”,我又比他年轻,有可能坐上主任的交椅。到那时他怎么办?从话剧团出来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即使是回去,团长的交椅也坐不成了,因为接替他的是位德才兼备的年轻人。因此,他感到了危机,把我当成了他的“劲敌”。

于是,为了稳定现在的地位,他在我们这些同学中开始动脑筋了。和大家聊天时,有意地介绍自己最拿手的厨艺是包饺子和煮饺子。包饺子的功夫主要是揉面和拌饺馅,面要揉得有劲道,馅要拌得有味道。煮饺子时,不能一盖帘饺子一股脑都下锅,要分批煮,煮之前还要在开水里加点盐,这样使饺子皮不软。他讲了几次,把大家的胃口调动起来,都想要尝尝他的饺子。

某个星期天,他向我六个同学发出邀请,上他家打扑克,中午吃饺子。我和他都住在文化宿舍楼,却没有邀请我。打扑克、吃饺子、喝酒,整个过程中,他说了不少话,中心意思就是,我老Z是个讲究人,只要跟我好好相处,绝不会让你们吃亏。同时,还敲点儿“边鼓”,稍事警示。我这些同学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自然都要随声附和,甚至拍拍胸脯,表一表忠心,他乐得脸红扑扑的。

酒足饭饱后,大家各自散去。有个师弟直接上我家把在Z家发生的一切都向我学说了一遍。我听了不以为然,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跟大家搞好关系,让大家支持他的工作。他说,Z把咱六个同学都找去了,唯独不找你,啥意思你还不明白?我说,我明白,但我不担心。同学关系不是几顿饭就能够分化的,再说我一个编剧写好剧本就行了,当业务副主任时没拉山头,辞职了更不拉山头。他气得说我是傻瓜,起身离去了。

他走了以后,妻子埋怨我不该辞职,还出主意:要不把单位那两位老编剧请来吃点喝点,别到时候你一个也没交下,一旦新来的主任给你穿小鞋,你就傻眼了。我说,我奉公守法,在单位不说长道短,他抓不着我毛病。妻子说,要想抓没有抓不着的,你小心点儿吧。本来想辞去职务一心一意写剧本,没想到心却静不下来。烦恼一阵之后,只好静观其变。

后来,他又宴请了几次,果然有效果。有的借书给他看,有的送茶给他喝,礼尚往来多多。我仔细观察,发现这六个同学在Z团面前有意避嫌,在单位跟我不冷不热,背后却照样来往,关系依然如初。

我认真分析了这位主任心理,他的压力比我大,这个单位九个编剧,两个老编剧是人精子,主意正,轻易拉不动。剩下六个年轻编剧不把他们拉拢过去,他可就成了孤家寡人,这是可以理解的。我怕什么呢?只要在两年内,保质保量地完成省“中心”创作任务就赢了。不当业务副主任省去了多少传达上级指示、布置创作任务、检查督促,还要协助“一把手”为单位职工谋福利等等事宜,牵扯我不少精力。更重要的是,我还得把上演剧本的机遇让给单位的编剧们。现在好了,无官一身轻了,却带来了烦恼。我这才体会到,熊掌和鱼翅不可兼得的道理。不过嘛,我得感谢这位主任,他使我在创作高峰期,夹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写戏。

那么,我应该如何对待Z团呢?跟他针锋相对不是我的品格;不管他对我怎样,我还是要支持他工作,该提建议照样提,该表态照样表态,不说献媚的话,不做违心的事。再说,他是入党积极分子,我是单位唯一的党员,在联合支部里我有发言权。不久,联合支部给我分工培养Z。于是,我找Z谈话,传达了联合支部对我的分工,以及对他的期望。也许他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身份,想入党必须要过我这一关,而且培养人是我。

此后,我发现,他对我说话客气了许多,也有了乐模样。他在业务上确实有一套,在对剧本认知上也有自己独特看法。他还领我们上北京看戏,还带我们专程拜见了他母校院长、大导演徐晓钟先生。省“中心”在牡丹江市镜泊湖召开剧本研讨会特意邀请他参加,他见识了这些“中心”剧作家们空前团结,对待每部剧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从爱护出发,千方百计地出主意。他大受感动,回到单位便大讲团结的重要。

他的点滴变化,我看在眼里,支部研究非党积极分子表现时,我如实述说。有一天,我把入党申请书和相关表格交给了他。还告诉他说,我和支部书记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他听了眼睛都亮了。

那年夏天,他主持召开本单位剧本研讨会,九位编剧都有剧本,会议进行了三天。每天中午集体办伙食,在单位吃。第三天吃完午饭,我有事要出去办,向他打招呼,保证下午开会之前及时赶回来。他爽快地说:“下午你就不用来了,把你该办的事办好就行了。就剩一个剧本,你找时间看,然后跟作者个别交谈!”他这种格外友好的态度,着实令我感动。

当我办完事,刚回到家,还是单位那个师弟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我说:你刚走不大一会儿,Z团突然心脏病发作,我们把他送到医院抢救,没抢救过来……我大吃一惊,急忙和他往医院跑。 在葬礼上,我面对他的遗像,默默地说,你走得太匆匆了,没想到下午你对我说的那番暖心的话竟成了永诀……[1]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