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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面好剜菜(張洪梅)

春風拂面好剜菜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春風拂面好剜菜》中國當代作家張洪梅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春風拂面好剜菜

70年代,老百姓的日子,還是有些清湯寡水的,平日裡,窩頭就鹹菜 ,外加玉米面粥,實在有些單調。等到春風吹綠大地的時候,那些田間地頭 ,溝溝楞楞上,就鑽出嫩嫩綠綠的陽溝菜,要是再來一場貴如油的雨,陽溝菜就象雨後春筍般,瘋長起來。

在田間勞作的婦女,捨不得整功夫去剜菜,地里的莊稼活兒,才是養家糊口的正事兒。想吃野菜,經常是瞅着男人說歇息的空擋兒,薅上幾把陽溝菜,放在自己家地頭,用草帽子,或者是用擦汗的毛巾,遮了陰涼,生怕被熱辣辣的太陽光曬蔫兒了。等幹完了活回到家,男人在院子裡抽根兒煙歇一會兒,女人則不再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忙活着做着陽溝菜飯食,或是菜粥,或是菜餅,或是菜糰子,或是菜粑拉。只要一家人說女人做的飯好吃,女人就滿足了,哪兒還感覺到累?

小孩子們則不然,就象我,得到母親的允許 ,約上五六個小夥伴,當然她們也得了她們母親的允許,我們挎着小竹筐子,象出籠的鳥兒似的,一溜煙兒就不見了人影,母親們總是在後邊要喊一嗓子:「別跑遠了,別分幫兒,早點兒回來!」

孩子們耳朵里再也聽不進母親的嘮叨,田野、夥伴才是最最吸引她們的,在鄉間小路上,並排成一行,嘻嘻哈哈,不可笑的事情,也變得可笑起來,大伙兒一會兒正着走,一會兒倒着走,一會兒又捋起脖頸間的紅紗巾,任由春風飄起,又划過臉龐。

不覺間,泛着綠意的田野就呈現在眼前了,嗅一嗅,清新的草葉氣息直入肺腑,我們的興奮點又一次被激活,甚至象小雙兒這樣文文靜靜的女孩兒,也向着遠方呼喊起來:「哎……」,大家都跟着一起喊起來,孩子們的精神世界,就是容易引起共鳴。

藍天碧野間,我們沐浴着春風暖陽,比賽誰的眼尖,誰先發現那片濃綠,誰就大聲招呼大伙兒:「那邊有菜!」大家就一窩蜂似地跑過去。到了近前,那抹兒綠如果是陽溝菜,大家就麻利地蹲將下來,圍了圈兒,一人一個剜菜刀,齊刷刷忙碌起來。要是那抹綠是青草,或者是大伙兒不認識的野菜、青棵兒,大家就齊聲「唉聲嘆氣」,笑着「失望」一番,又去別的地方找野菜了。

大家就這樣邊玩兒,邊剜菜,等看見下地幹活兒的大人們都回家轉了,我們才意識到肚子餓了,再看看竹筐子,才占了筐子底兒。我們急中生智,把筐子裡顛實的陽溝菜用手抓起,虛愣起來,再把剜菜刀子放於菜下面,立時筐子裡高出一截兒。這還不滿足,等到了村口,大伙兒又不約而同地把筐子置於頭頂,雙手扶了筐子兩端,掌握着平衡。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不讓大人看見籃子裡的野菜多少,以免落下「貪玩兒」的嫌疑。殊不知,這樣的做法恰恰是能被人看到的。孩子們眼裡,只知道眼睛在頭頂下邊,卻不考慮大人的身高比我們高出半米多。

進了家門,我興奮地呼喚着母親,母親笑盈盈接過筐子,沒等母親說話,我搶先說:「我們家今天熬菜粥吧?」母親仍舊笑,說:「太少了,我們家人多,不夠。」我有些失望,母親又說:「這些先攢着,明天再去剜,等攢夠了就熬菜粥。」

母親的話,又給了我很大的鼓舞。我與母親把陽溝菜盛放於灶台最裡面的鏤空秸稈籃里,上面蓋了籠布,一根兒菜也捨不得吃。連續幾天我都去剜菜,每一次回來都要問母親,夠不夠熬菜粥的。等母親說夠了,我才放下心來,就等着我期盼已久的菜粥了。

這一次的菜粥,母親破例調了白面,而不是平時我們天天吃的玉米面。母親的做法,頗有些慶祝的意思。菜粥端上了桌,我忙活着給家人分筷子,得意洋洋地樣子。爺爺、叔叔、爸爸、媽媽,端起鑲着藍邊兒的白瓷碗,喝上一口滑潤爽口的陽溝菜粥,沖我笑笑,連聲說「好喝」,我也趕緊端起了碗。

一碗熱氣騰騰的白面陽溝菜粥,入口,入心。一群孩子在田野里剜菜的情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喝粥的場景,至今難忘。[1]

作者簡介

張洪梅,濱州市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