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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皇后(朝鮮)


明成皇后(朝鮮)

明成皇后,1851年11月17日生,朝鮮近代史上的女政治家,本名閔茲映(一說閔紫英或閔貞鎬),通稱閔妃,是朝鮮 京畿道 驪州郡人。她是朝鮮王朝高宗李熙的王妃,驪興閔氏外戚集團的核心人物,19世紀末朝鮮的實際統治者。1895年10月8日,閔妃在「乙未事變」中被日本人暗殺於景福宮。由於閔妃早期主張開放、後期力抗日本並身死殉難,故深受後世韓國人民的尊崇。1897年,高宗李熙改國號稱「大韓帝國」,追諡閔妃為「孝慈元聖正化合天明成皇后」,故現今韓國史學家多稱她為「明成皇后」。[1]

目錄

詞條概要

明成皇后,朝鮮近代女政治家。閔妃早期主張開放、後期力抗日本並身死殉難,深受後世韓國人民的尊崇。1897年,高宗李熙改國號稱「大韓帝國」,追諡閔妃為「孝慈元聖正化合天明成皇后」。

生平簡介

明成皇后生前並不是「皇后」,而是大清帝國 屬國——朝鮮國的王妃(藩屬國君主的正妻只能稱「妃」),其最高頭銜也是1895年1月所封的「王后」 (當時高宗的稱號晉升為「大君主」,王妃也隨之升為「王后」),因此歷史上通稱為「閔妃」。閔妃是朝鮮王朝高宗李熙之王妃,純宗李坧之母,本名閔茲映(一說閔紫英或閔貞鎬),本貫驪興閔氏。1851年(哲宗二年)陰曆九月二十五日生於朝鮮 京畿道 驪州郡近東面蟾樂里,是僉正閔致祿的女兒。1866年(高宗三年)被冊封為王妃,史稱閔妃,行嘉禮於朝鮮首都漢城(今韓國 首爾)的雲峴宮(興宣大院君之府第)。

當時朝鮮高宗的生父興宣大院君 李昰應攝政,一味採取閉關鎖國路線。而後閔妃鼓勵高宗採取開化政策並 引入日本勢力,在朝野扶植親信,推舉親族出任要職,排斥大院君勢力。閔妃與大院君兩派互斗不斷,導致黨爭激烈,政權更迭頻繁。閔妃在與大院君爭權的過程之中與親日的開化派勢力漸行漸遠,偏向親華,多次利用清朝勢力掃除政敵以求掌權。

至甲午戰爭(韓國稱:清日戰爭)日本戰勝中國之後,遭親日開化派奪權而失勢的閔妃欲轉與俄羅斯合作對抗日本,因而引發1895年(高宗三十二年,按干支紀年為乙未年)10月8日的「乙未事變」,日本公使三浦梧樓策劃日本浪人及亂軍入侵景福宮,於乾清宮弒殺閔妃,焚毀其遺體,並脅迫高宗廢她為庶人,直至兩年後1897年,高宗改國號為「大韓帝國」,自稱皇帝,才將閔妃復位並追諡為「 明成皇后」,厚葬於南楊州市金谷洞的洪陵。

由於閔妃(明成皇后)初期主張開放政策,後期力抗日本並身死殉難,所以深受韓國後世人民敬仰,有人稱她為「 偉大的鐵女子」。

人物履歷

入宮為妃

閔妃(明成皇后)是僉正贈領議政驪城府院君純簡公閔致祿的女兒。

關於她的本名有多種說法,韓國作家鄭飛石於1981年出版的歷史小說《閔妃》中將她的漢字名寫作「 紫英」,韓國歷史學家韓永愚在他的著作《明成皇后和大韓帝國》中則記為「 茲映」(「紫英」和「茲映」在朝鮮語中讀音相同),而《乙未倭變》編纂委員會在1998年刊行的關於閔妃的記錄中則寫為「 貞鎬」,不過以上說法都沒有十分確切的證據。也有記載說閔妃的名字中有一個「梅」字。

閔茲映於朝鮮哲宗二年九月廿五日(1851年11月17日)出生於朝鮮 京畿道 驪州郡近東面蟾樂里,相傳出生的那個夜晚「紅光照耀,異香滿室」。

閔茲映出身朝鮮王朝的名門望族——驪興閔氏,朝鮮太宗的元敬王后和朝鮮肅宗的仁顯王后都來自這一家族。但是到閔茲映這一代時,家道已經中落。

閔茲映八歲時喪父,隨母親韓山 李氏搬到首都漢城的感古堂居住,與她一起生活的還有過繼給閔致祿為養子的族兄閔升鎬。感古堂是驪興閔氏家族在漢城的故宅,仁顯王后被肅宗廢位時就居住在這裡。

閔茲映幼年時家境十分窘迫,但她自那時起就開始接觸詩書,為以後從政打下基礎。在她成長過程中得到了許多親戚的幫助,特別是與她住得很近的堂姐——興宣君夫人閔氏(閔升鎬親姐姐)更是十分關照她,時常帶閔茲映到她家玩,閔茲映就和那家的兒子李命福有了一面之緣。 而李命福就是後來閔茲映的夫君——朝鮮高宗 李熙。

高宗三年(1866年),朝鮮為15歲的國王李熙(朝鮮高宗)選妃。

當時興宣君李昰應作為國王生父已被封為興宣大院君,並代理國王執政;他的妻子閔氏也被封為驪興府大夫人。大權在握的大院君為了保證江山永固,內心暗自定下了兩個選妃原則:一、無外戚專橫之憂者;二、順從自己,不干預政權之人物。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與自家關係融洽的親戚、同時又是喪父孤女的閔茲映成了絕佳人選。在閔茲映養兄閔升鎬的撮合下,府大夫人閔氏向興宣大院君推薦了閔茲映。

經過第一輪海選,最終有包括閔茲映在內的5名秀女入圍。當時人們最看好金炳學之女,因為金炳學是朝廷元老,在李熙還沒登位之前,金炳學就曾對興宣君李昰應表示:假若李熙即位之後能以他的女兒為王妃,就支持李昰應的兒子李熙登上王位。李昰應為換取支持,便同意了金炳學的要求。

另外,大王大妃 趙氏(神貞王后)的親戚、趙冕鎬的女兒也被看好。但這兩個女孩又是大院君格外顧忌的,因為兩人的背景太深厚了,很可能在做王妃以後利用家族背景干預朝政,進而威脅王權,於是大院君不惜違背與金炳學的諾言,將閔茲映內定為 新任王妃。因此,閔茲映的選妃過程非常順利,甚至都沒有其他人被冊封為嬪(按照朝鮮宮廷慣例,落選的秀女中將有2人被封為嬪)。

高宗三年丙寅(1866年)三月六日,揀擇閔茲映為王妃,三月二十一日,閔茲映和高宗李熙行嘉禮於雲峴宮(大院君府邸)。同年九月,宗主國 清朝正式冊封閔茲映為朝鮮國王妃,閔茲映也因此被稱為「閔妃」。

但是高宗當時沉湎女色,寵愛尚宮 李氏(李順娥),從不搭理閔妃。而閔妃在宮中長期遭受冷落,就這樣持續了3年。高宗五年(1868年)閏四月,李尚宮為高宗生下一子,也就是完和君李墡(追封完親王)。李墡不僅得到高宗的寵愛,也被大院君屬意為王世子的人選,閔妃對此非常不安。

這段期間,閔妃一直在宮中獨自閱覽書籍。她一方面熟讀中國 儒家經典和文史著作,一方面又遍覽朝鮮宮廷小說《恨中錄》、《仁顯王后傳》、《癸丑 日記》等。關於閔妃喜愛讀的中國古籍,高宗御製的《明成皇后行錄》中寫道:「(閔妃)喜閱書,歷代治亂得失,若視諸掌。國家典故及列聖朝嘉言、善行或史乘與寶鑑所未載者,後能言之」,她在被冊封為王妃後「以《小學》、《孝經》、《女訓》等書至夜分不釋卷」。

朴殷植《韓國痛史》記載閔妃「尤好左氏傳」 ,深入研究朝鮮王室的日本人菊池謙讓也說,閔妃為排解宮中的寂寞,徹夜閱讀《春秋左氏傳》。 據《梅泉野錄》記載,閔妃平時也愛讀《唐宋八大家文鈔》,曾派人到中國北京求購善本。 《周易》、《資治通鑑綱目》、《左傳》等閔妃平日愛讀之書在閔妃下葬時隨葬,也可印證這點。?

此外,閔妃還非常殷勤地侍奉大王大妃趙氏(神貞王后),「後入宮,事我神貞聖母,至誠洞屬,志物克備。巨細必稟,先意將順。聖母常曰:u2018孝哉,坤殿也!u2019」 ,同時又以溫順、謹慎之泰然態度贏得了宮人的同情,就連大院君的妻子驪興府大夫人也被閔妃的處境喚起了惻隱之心,在府大夫人的影響下大院君同意提拔閔妃的一些親戚如閔升鎬等做官,以示對閔妃的慰藉。 閔妃甚至在李尚宮分娩時親自帶禮物去看望,表現出無微不至的關心,讓人覺得她毫無妒忌,也拉近了高宗和她的距離。?

從長遠來看,閔妃喜愛閱讀使她充滿智慧,熟稔政治權術,為以後的政治鬥爭打下了堅實的功底,而她侍奉趙大妃、善於博得同情的特點,則使她逐步積累起豐富的人脈,為其將來組織勢力對抗大院君、掌握政權創造了條件。史書說她「頗通書史,饒權略,善伺王意」 ,所以後來高宗對李尚宮逐漸失去興趣,而為閔妃的智慧所吸引。閔妃被冷落三年後終於得寵。

參與朝政

當時朝鮮由大院君攝政,大院君成為朝鮮王朝事實上的獨裁者。他攝政時,對內大力強化專制主義中央集權,驅逐了長期把持朝政的安東金氏家族,試圖挽回全州李氏王室的權威。為此,他傾盡全國之力重修規模宏大的宮殿——景福宮,以作為君主專制威權的象徵,這使得當時朝鮮民窮財盡,怨聲載道。對外,他厲 行閉關鎖國政策,加強國防軍備,而且堅決拒絕通商,驅逐和屠殺外國傳教士,引起了法國入侵朝鮮的「丙寅洋擾」和美國入侵的「辛未洋擾」,但都被朝鮮軍民擊退。大院君的專制威權日益鞏固,他命令全國各地豎立「斥和碑」,上刻「洋夷侵犯,非戰則和,主和賣國,戒我萬年子孫」。

大院君的獨裁和加強中央集權的措施自然引起了一些儒林 士大夫和地方門閥集團的不滿,他們的利益受到損害,在暗中形成了一股反大院君的力量。閔妃本來是大院君的妻族親戚,但是從完和君李墡出生開始,她和大院君就逐漸產生矛盾。

閔妃雖得到高宗寵幸,但她的兒子不是流產就是夭折,她在高宗八年(1871年)得到的第一個兒子僅存活五天,便因鎖肛症而死去了。 一年前她懷孕流產,則被閔妃歸咎於食用了大院君進獻的山參。 而大院君有意讓李墡當世子,這對閔妃的利益更是直接的威脅,她對大院君的不滿和反感與日俱增。

大院君也漸漸覺察到閔妃過於伶俐,對其有所忌憚,但兩人對待矛盾的態度畢竟有所不同:大院君仍將閔妃視為自己的一顆棋子而不以為意,閔妃則將此矛盾視為不可調和的,聯絡各方反大院君勢力,團結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暗中形成了以閔氏外戚為核心的政治集團。

首先她在宮中保持與國王高宗的琴瑟和鳴的關係,使高宗與自己同調;在宮外則讓自己家族的閔升鎬、閔奎鎬等出面聯合安東金氏和豐壤趙氏等被大院君趕下台的外戚世家,特別是由於她與趙大妃的良好關係而使不受大院君重用的趙寧夏、李裕元等趙氏一黨與閔氏通力合作,就連大院君的兒子李載冕、哥哥李最應(興寅君)等也投入閔妃麾下。

到高宗十年(1873年)時,大院君長達十年的獨裁政策已經使許多人不滿,一些地方爆發農民起義,北部邊民外逃中國;而他對外厲行的鎖國政策更是導致與鄰國日本關係緊張,「征韓論」甚囂塵上,使朝鮮上下也備感威脅。表面鞏固的大院君政權實際上已經面臨內憂外患的窘境。擅長權術的閔妃敏銳地看準並抓住了這個機會,決定利用這些反大院君勢力和有利條件,推翻大院君的統治,自己掌握政權。

高宗十年(1873年)十月二十五日,儒臣崔益鉉上疏抨擊大院君的政策,高宗竟然嘉獎崔益鉉,令大院君十分不悅,指使心腹官僚上疏,要求嚴懲崔益鉉。閔妃準確地預見了形勢,讓自己麾下的近臣和一些宮人加緊慫恿高宗親政。

十一月三日,崔益鉉再次上疏論大院君,痛斥其失策,明確要求「惟在親親之列者,只當尊其位、厚其祿,勿使干預國政」。 閔妃利用這次機會,鼓動高宗接受崔益鉉之上疏,宣布「親政」,並將大院君趕出漢城,不許他參與政事。大院君聽說高宗「親政」的消息後,氣得五雷轟頂。他軟硬兼施,先發動成均館、司諫院、奎章閣的儒臣輪番上疏咒罵崔益鉉,向高宗施壓;後又親自入宮,企圖對高宗和閔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使其回心轉意。閔妃親自迎接她的公公,甚至為他烹調膳食,大院君吃了以後很高興,吃完後剛走出宮殿,便聽到站在殿上的閔妃大聲說道:「朝鮮其必以大院君亡乎!」大院君「聞而膽落」。?

失望之極的大院君又指使領議政洪淳穆、左議政姜?、右議政韓啟源以及六曹堂上官全部辭職,企圖架空政府,讓高宗陷入騎虎難下的境地。不料閔妃早已安排好政府人選,藉機迅速將自己娘家的驪興閔氏家族安插到朝廷各部,於是大院君無計可施,被迫離開漢城,宣布引退,其十年勢道在閔妃的操縱下竟然一夕之間垮塌。

? 由於高宗生性懦弱,對閔妃言聽計從,閔妃不僅「百官奏章常自閱之」 ,還廣泛將自己的族人登用要職,史載「明成溺於私家,姓閔則無疏近一視之,數年之間,延及遐鄉,凡閔姓者,揚揚凌厲,有齧人之勢」 ,甚至連「效忠於仁顯王后者子孫,雖流落必窮搜而拔擢之」。 因此儘管名義上是高宗親政,實權落入閔妃外戚集團手中,朝鮮王朝的最早決策層不再是國王一人,而是「兩殿」,即大殿高宗和中殿(或坤殿)閔妃。閔妃遂成為之後二十多年中朝鮮的實際統治者。

母儀朝鮮

閔妃執政以後,面臨有三件急迫的事來鞏固政權。首先是人事變動問題,興宣大院君及其黨羽被逐出中央朝廷以後,閔妃即任命李裕元為領議政,李最應為左議政,朴珪壽為右議政,實權則掌握在閔升鎬、閔奎鎬、閔謙鎬等閔妃近親手中。同時派出各道暗行御史,肅清大院君在地方上的黨羽。其次是世子冊封問題,在扳倒大院君不久後,即第二年二月,閔妃產下一子,就是後來的純宗李坧。這是高宗的第二個兒子。閔妃欲將李坧立為王世子,以確立自己的地位。第三則是放棄鎖國政策,與日本建交的問題。

這三大問題都是相互關聯的,對剛剛奪權的閔妃來說也非常棘手。大院君雖然倒台,但他的親信蠢蠢欲動,找機會報復閔妃,於是朝鮮政界展開了種種陰謀與殘殺。

就在逼退大院君一個月後,景福宮慈慶殿發生火災,延燒紫薇堂、純熙堂等四百多間殿閣,王室被迫搬往昌德宮,這被認為是埋在閔妃寢殿的火藥引爆的,而且肇事者據稱是一名與雲峴宮來往密切的宮人;高宗十一年(1874年)十一月,閔妃的哥哥、驪興閔氏的骨幹閔升鎬在家中被炸彈炸死,連同閔妃的母親韓山 李氏也被炸身亡。這件事震驚朝鮮政壇,朝野多指認該事件 系大院君親信申哲均所為(後來將申哲均處死)。

閔妃集團亦同時展開對大院君心腹即所謂「雲邊人」的清洗,罷免了慶尚道監司金世鎬、東萊府使鄭顯德、倭學訓導安東晙等大院君一派,並將他們逮捕流放,而面對當時儒生敦請大院君回京的上疏運動,閔妃也毫不客氣地鎮壓,將為首的李匯林、柳道洙等儒生流放,趙忠植等4名儒生處斬(在眾臣力諫下改為流配絕島,後來他們均在流配所被害)。

世子冊封也是一波三折,閔妃的兒子李坧出生不到1周歲,就被封為王世子,然而此時又傳來宗主國 清朝主張以長幼順序立儲的消息,令閔妃非常着急。她以自己娘家親戚閔奎鎬為禮曹判書,負責對華外交;又命領議政李裕元作為世子冊封使出使中國,動用重金行賄李鴻章等清廷重臣,使他們同意冊封閔妃之子為世子,甚至還與釜山的日本人交涉,企圖透過日本駐華公使的力量,來推動清政府傾向閔妃一方。

與此同時,與日本的交涉也在秘密進行,閔妃先後派朴定陽、朴齊寬等人赴東萊 倭館與日本官員森山茂等人接洽,又命重臣閔升鎬、趙寧夏等與日方通信,表示隨時準備與日本建交。 但是受到國內激烈的政治鬥爭的影響,閔妃與大院君一度達成妥協,允許大院君回京,大院君則上書堅決反對與日本的交涉,此事不了了之。但閔妃在解決這三大問題時並沒亂了陣腳,並達到了基本目的。

尤其是閔妃集團大力構陷大院君心腹安東晙,最後於高宗十二年(1875年)三月將他處以極刑並梟首示眾,這可謂是一石三鳥之計。一是剪除了大院君的重要黨羽,二是確保了世子的冊封(安東晙生前反對閔妃透過日本推動世子冊封 ),三是安東晙作為大院君時代對日強硬政策的忠實執行者,將他殺死即是向日本發出友善的信號。安東晙之死說明閔妃在與大院君鬥爭的過程中主導優勢地位,而清朝拍板冊封李坧為世子,更是閔妃收穫的重要成果,使她在朝鮮的統治地位完全鞏固。

閔妃鞏固政權以後,對內廢除了大院君的大量措施,如大院君執政時期濫發貨幣,甚至大量引進清朝錢幣,閔妃集團都加以廢除,宣布「清錢禁輸」;又安撫儒生,緩解大院君時代儒林和朝廷的緊張關係,專門恢復了書院和萬東廟。在外交政策方面,閔妃集團則傾向開放國門,閔妃集團把持的政府中,朴珪壽、閔奎鎬等主張對外開放的官員都得到重用,並且在高宗十二年(1875年)的「雲揚號事件」中,頂住了全國的壓力,與日本締結了《江華條約》,終於打開了「隱士之國」朝鮮的門戶。另外閔妃集團還派遣修信使團出使並考察日本,設立近代機構「統理機務衙門」,並在高宗十八年(1881年)成立了朝鮮歷史上第一支近代新式軍隊——別技軍。這支軍隊由日本人擔任教官,並按日本軍制編練。但閔妃集團的這些措施被指斥為「軟弱外交」,其開放親日的做法也被認為是朝鮮淪為日本殖民地的開端,為以後日本吞併朝鮮鋪平道路。

世子冊封以後,高宗對閔妃的感情開始逐漸偏移。宮人張氏得寵,並在高宗十四年(1877年)生下高宗第三子李堈,也就是後來被韓國人民尊稱為「麻衣太子」的義親王。據傳閔妃對張氏非常殘忍,命人割下她女陰的肉並逐出宮外。 而從李堈出生到閔妃死去的18年間,朝鮮宮廷沒有任何王子或翁主出生的消息,這或許是由於高宗用情專一的緣故,也有閔妃嫉妒心使然的因素。

首度失權

必須指出的是,閔妃集團執政時期並沒有多少值得稱道的政績,階級矛盾反而在這段期間不斷加劇。閔妃集團任人唯親,從中央到地方都扶植親信、排斥異己,閔妃集團的主要人物閔謙鎬、閔台鎬、李最應(興寅君,高宗的伯父,大院君胞弟)等人都是貪污腐化,賣官鬻爵,地方官也巧取豪奪,壓榨民脂民膏以供奉閔氏家族,政治更加腐敗。據黃玹所著的《梅泉野錄》記載,當時的朝鮮宮廷「每夜曲宴淫戲,倡優、巫祝、工瞽歌吹媟嫚,殿庭燈燭如晝,達曙不休」 ,對此閔妃本人也難辭其咎。由於閔妃早年連喪多子,只有一個兒子存活下來,因而她特別依賴巫堂、祈福之類的迷信活動,來安慰她的心靈,以致「大作香幣,日走名山,而巫祝、方術出入禁掖,竊弄威福」。 朝鮮的財政連年赤字,因此當時的軍隊連續13個月沒拿到軍餉。而日本人則利用不平等的《江華條約》賦予的特權大肆從朝鮮廉價買進糧食,使朝鮮人民的生活雪上加霜,整個朝鮮社會瀰漫着不滿與怨恨的氣氛。

在這種狀況下,人民不斷起義反抗,如1875年蔚山農民起義,1878年韓山農民起義,1880年長連、鳥齡、安東的人民起義,1880年到1881年的仁川 農民起義等。大院君也欲利用民憤,趁機奪權。高宗十八年(1881年),大院君親信安驥泳等人利用各地儒生憂國憂民、激昂上疏的情緒,密謀廢除高宗,推翻閔妃集團、擁 立大院君庶長子李載先為國王。八月二十九日,因人告密,朝鮮政府將安驥泳、李載先和30多名政變骨幹逮捕並處死。但是閔妃集團並未因此而有所收斂,照舊貪污腐化、揮霍無度,一場更大的禍亂正在醞釀之中。

高宗十九年(1882年)春季,朝鮮發生大旱,宮中又有鬧鬼傳聞,本來浮動不安的人心更加惶惶,傳言當年將有兵災。果然,連續13個月沒有領到軍餉的軍人由於反感新式軍隊別技軍以及不滿閔謙鎬等人剋扣軍餉的貪腐行為,加上大院君在暗中的煽動和密計,終於在當年六月九日(陽曆7月23日)譁變。數千名軍人揭竿而起,搗毀閔氏權貴的宅邸,攻打別技軍軍營和日本公使館,並進攻王宮昌德宮,矛頭直指閔妃。其間大量漢城市民自發參與,迅速轉化為一場大規模的民變,史稱「壬午兵變」。在壬午兵變中,十多名日本人被起義士兵和民眾殺死,李最應、金輔鉉、閔昌植、閔謙鎬等大量閔妃集團的高官也被打死,由於起義的來勢兇猛以及大院君暗中指揮,一天之後起義士兵和民眾竟然衝進了宮廷,四處追殺閔妃。猝不及防的閔妃被迫化裝成宮女,在宮廷侍衛洪啟薰的拚死保護下逃出昌德宮,並幾經輾轉,死裡逃生,躲在自己的老家驪州。

壬午兵變迅速推翻閔妃集團政府,閔妃集團大部分人物被殺或逃亡,大院君順理成章地再次執政。高宗命大院君收拾亂局,大院君竟不顧眾臣反對,宣布閔妃於「亂軍中升遐」,舉行國喪,其後又將閔妃的諡號定為「 仁成」。 他的計策可謂一箭雙鵰:一方面讓在宮中搜尋閔妃的起義士兵和民眾沒有留在宮中的藉口,被迫放下武器解散,以恢復秩序;一方面防止政敵閔妃東山再起,因為舉辦葬禮以後,就算閔妃還活着,也不可能以死人身份回宮。閔妃被迫逃到更遠的忠州長湖院的閔應植私宅中避難。

再次執政

大院君第二次上台後立刻廢除了閔妃集團的所有措施,再次閉關鎖國,由此引發了日本的武裝干涉,日本要求在朝鮮駐紮軍隊,自然遭到大院君拒絕,於是朝日關係再度緊張,戰爭一觸即發。

南逃的閔妃利用各種途徑聯絡高宗,秘密告知她還活着的消息;而出使中國的金允植等人則向清政府乞援,幫助自己恢復政權。清朝此時只剩下朝鮮一個屬國,正好趁機加強對朝鮮的控制。因此清廷立刻派吳長慶、丁汝昌率領3000名淮軍進入朝鮮,並搶先日軍入駐漢城。高宗十九年七月十三日(1882年8月26日),當大院君拜訪清軍大營,不料被清軍扣押被強制送往中國 天津受審。不久羈押保定,大院君的第二次上台只持續了33天便在清朝的干預下垮台。

七月二十七日(9月8日),高宗派100名清兵前往忠州奉迎閔妃回宮。閔妃集團再次上台執政。此時的閔妃已經由親日轉向親清,成為了「事大黨」的首腦。朝鮮在壬午兵變後與日本簽訂了《濟物浦條約》,滿足其包括駐軍在內的一系列要求;與清朝簽訂《中朝商民水陸貿易章程》,使清朝大大強化了在朝鮮的宗主權。又先後與美國、英國、德國、意大利、俄國、法國等歐美列強締結不平等條約,朝鮮的主權進一步喪失,民族危機更為深重。

在這種背景下,以金玉均為首的開化黨登上歷史舞台,並在高宗二十一年(1884年)十月聯合日本發動了旨在促使朝鮮獨立以及近代化的「甲申政變」,奪取了政權。在甲申政變中,閔妃集團又一次遭到沉重打擊,閔台鎬、趙寧夏、閔泳穆、尹泰駿等「事大黨」大臣被開化黨刺客暗殺,閔妃的侄兒閔泳翊也被砍成重傷。

閔妃遂再次引來清軍,鎮壓開化黨。在政變過程中,閔妃的機智與高宗的懦弱形成鮮明對比。甲申政變發生後,開化黨人 為了便於防守,將宮廷從昌德宮遷到較狹窄的景祐宮,不料閔妃卻一面透過沈相薰等佯裝開化黨支持者的守舊大臣向清軍求援,一面慫恿高宗又搬回昌德宮,從而為清軍攻擊開化黨創造了有利條件,結果開化黨政權只持續了不到3天,便被袁世凱率領的清軍鎮壓下去。在這次政變中,開化黨人或被殺死,或亡命日本,另有數十名日本人在這次政變中死亡,於是日本又強迫朝鮮簽訂《漢城條約》,向朝鮮索取了賠款、增兵等特權。

閔妃在壬午兵變和甲申政變中兩次利用清軍掃除政敵,鞏固了自己在朝鮮的權勢和地位。此時,閔妃又對清朝干預朝鮮內政感到不滿,加上當時清朝內部出現了廢朝鮮為郡縣的提議,以及甲申政變後中日的緊張關係,閔妃對清朝更是擔心,害怕朝鮮成為中日戰場,於是閔妃集團在表面推行事大政策的同時暗中引入俄國牽制清朝。閔妃先是籠絡了清朝政府派來監管朝鮮外交和稅務的德國人 穆麟德,讓他鼓吹「聯俄拒中」的論調;又背着清朝私自同俄羅斯帝國締結修好通商條約,接着引發了兩次朝俄密約事件。

這些活動最終為清朝發覺,於是清廷下令罷黜穆麟德,並在高宗二十二年(1885年)八月放回大院君以牽制閔妃。不料閔妃將穆麟德聘為私人顧問,讓他在歐美各國間遊說;又嚴密監控大院君,甚至殺掉其家臣十多人,還將金允植、魚允中、金弘集此等親華派排擠出政府。

此外閔妃還引進更多的歐美國家,並廢除了對基督教和天主教的長達百年的禁令,使其傳播合法化。而且閔妃支持美國人在朝鮮開設醫院、學校,朝鮮第一家西洋醫院濟眾院和第一所女子學校梨花學堂(即現在的梨花女子大學)就是19世紀80年代期間在閔妃的支持下設立的,電燈、照相等西方科技成果也於這一時期被引進朝鮮。閔妃還創設育英公院和練武公院,聘請美國人為教師和軍事教官,在推進漸進式的近代化改革的同時又抵制了清朝的影響。

閔妃雖然巧妙利用國際關係牽制清朝,但總的來說仍然採取的是親清政策,當時最受她重用的閔氏外戚閔泳駿就是堅定的親清分子。高宗三十一年(1894年)二月,閔妃集團派刺客洪鐘宇在中國上海暗殺了開化黨領袖金玉均,朝鮮在清朝並沒有領事裁判權,理應歸清政府審判洪鐘宇。但清廷還是應閔妃集團的要求保護了洪鐘宇並將金玉均的屍體引渡給朝鮮,閔妃集團還追加金玉均的屍體凌遲之刑以泄憤。閔妃在清朝的幫助下又一次除掉了心腹大患。

受制日本

甲申政變後,日本在朝鮮的侵略步伐有所減緩,改以經濟侵略為主。日本資本家在朝鮮以日本國內價格的1/3大量收購朝鮮的大米、大豆、棉花等農產品,運回日本銷售牟取暴利;又在朝鮮傾銷劣質紡織品,這些都使朝鮮城鄉手工業迅速破產,極大加劇了朝鮮人民的貧困,使朝鮮社會矛盾進一步激化。而閔妃集團依然驕奢淫逸,鋪張浪費,賣官鬻爵,不思改革。當時清廷駐朝大臣袁世凱在致國內的報告中說:「韓君妃前以稱壽,集倡優數百,至今未散,賞齎無節。……城內盜熾,街巷夜斷人行,倘不撫輯,恐將變生肘腋。」 果然爆發了一場朝鮮歷史上的大規模的農民起義——東學黨起義。

高宗三十一年(1894年)三月,東學道領袖全琫准在全羅道起事,並接連擊潰官軍,在四月二十八日攻陷了全羅道的首府——全州,兵鋒直逼漢城。東學起義軍將矛頭直指執政的閔妃集團,其綱領之一就是要「驅兵入京,盡滅權貴」,其張貼的榜文更是明確指出「以國勢論之,執權大臣皆閔姓,終夜經營,只知肥己。其黨派布各邑,日以害民為事,民何以堪?」 閔妃集團面對聲勢浩大的東學黨農民起義十分恐懼又無力鎮壓,再加 上當時風傳大院君與東學黨相勾結,裡應外合推翻朝廷,閔妃集團更加惴惴不安,遂又一次向清廷求援,請求其鎮壓農民軍以維護自己的統治。誰知這致使了閔妃集團的第二次垮台。

日本已連續在壬午兵變和甲申政變中吃了敗仗,丟盡了臉面,於是蓄謀已久,要與清朝在朝鮮決一死戰,以實現其稱霸世界的野心。這一次東學黨起義,正好給日本以可乘之機。日本不請自來,以保護僑民和使館為藉口陸續派海陸軍隊一萬多人抵達朝鮮,形成與駐朝清軍對峙的緊張狀態。為了找到藉口,日本竟突然宣布協助朝鮮改革內政,這自然遭到閔妃集團把持的朝鮮政府以及清朝政府的拒絕。於是日本決定掃除閔妃集團政府,高宗三十一年(1894年)六月二十一日(7月23日),日軍突然襲擊景福宮,挾持高宗,強迫其歸政於大院君。於是大院君在日本人的扶持下第三次上台攝政。閔妃集團再次倒台,閔泳駿、閔應植、閔炯植、閔致憲、金世基等閔妃集團官吏被逐出朝廷,有的甚至被流放到遠方惡島,閔妃本人亦一度避居京畿道監司洪淳馨家。另一方面日本則指使大院君政權斷絕與清朝的關係,將朝鮮強行拉入日本陣營。於是兩天後,即7月25日,日本在豐島海面襲擊清軍運兵船,挑起了甲午中日戰爭。

這次事變是閔妃面臨的又一次重大危機,她本人甚至有被廢位的危險,據時任日本公使館書記官杉村濬推測,廢妃陰謀是大院君的孫子李埈鎔策劃的。 閔妃不得不放棄權力,在大院君面前「垂淚認罪,表示一心改過,請求能作為國王的內助」,保住她的王妃寶座。 大院君又一次與閔妃達成妥協,沒有追究她,閔妃也在深宮安靜蟄居了一陣子。但是被迫失勢的閔妃心中非常不爽,感到無所適從,這從她給親戚的信件中便可得知,比如她在高宗三十一年(1894年)八月三日給閔應植之子閔丙承的信中說:「我因火痰、喘氣、鬱火,無法忍受下去。」九月十九日又寫道:「我常因火氣引發的孤寂而煩悶,漢城的事態不成不變,煩悶得我無法忍受。」 因此閔妃決定再次奮起,在「恢復君權」的名義下奪回政權。

當時朝鮮政界雖然表面上是由大院君為首的親日勢力主導,進行所謂「甲午更張」,但內部隱藏着很大矛盾,尤其是在甲午戰爭後,曾參與甲申政變的開化黨人朴泳孝歸國,更是加劇朝鮮政壇的爭鬥。此時的朝鮮政府大致分為三派:大院君派、金弘集派和朴泳孝派,其中日本最屬意朴泳孝而反感大院君。因為大院君與日本貌合神離,甚至秘密聯絡平壤清軍驅逐日軍,之後日本發現了大院君在平壤戰役中向清軍傳遞情報的信件,與大院君關係緊張。

閔妃根據形勢,首先投石問路,讓國王高宗於高宗三十一年(1894年)十一月一日不經內閣同意而單獨任命4名協辦,此舉令新任日本駐朝公使井上馨怒不可遏,進宮質問高宗是否為王妃干涉,並以撤回當時在鎮壓東學黨起義的日軍為威脅,朝鮮政府五大臣被迫代表國王向井上馨認錯。 閔妃也見識日本的厲害,開始採取迂迴戰術,各個擊破。她暫時拋棄了甲申政變中與開化黨的讎隙,轉而支持朴泳孝對抗大院君,並同意任命朴泳孝為內部大臣,作為內閣的二把手,甚至她還同意親日內閣發表《洪範十四條》,表示「後嬪宗戚不得干政」。

藉此閔妃換來了日本人的好感,導致大院君迅速被日本公使井上馨廢掉,就連他的孫子李埈鎔也在閔妃的暗中支持下於高宗三十二年(1895年)三月被朴泳孝逮捕,差點被處死。排斥了大院君勢力後,閔妃又利用朴泳孝勢力去排擠金弘集一派,終於使內閣總理大臣 金弘集於高宗三十二年(1895年)五月下台。

在親日派內部的傾軋過程中,閔妃本人則坐山觀虎鬥,不斷培植自己的勢力。由於當時閔氏家族不是被流放就是逃亡,因此閔妃開始注意歐美勢力。閔妃一直與俄國駐朝公使韋貝爾(Вебер)保持不錯的關係,韋貝爾夫人也是與閔妃一見如故,時常出入王宮,而韋貝爾的小姨子孫澤(Sontag A.,德國 阿爾薩斯人)更是一朵交際花,與閔妃過從甚密,後來她在閔妃的支持下於1894年建立在漢城成立了貞洞俱樂部(後稱孫澤賓館),作為西方各國駐朝外交官的會所,同時也是閔妃展開秘密外交的基地。

閔妃本人也經常在宮中舉行西式宴會,以此來聯合歐美勢力,作為牽制日本的力量。閔妃以朴泳孝的名義在京城第一銀行存了一大筆秘密資金,日本人推測就是用來在宮中開宴會的。 當時朴定陽、李范晉、李完用、沈相薰、安駉壽等親俄、親美的大臣亦時常出入貞洞俱樂部,他們逐漸被凝聚在閔妃的羽翼下,被稱為「貞洞派」,作為閔妃從親日派手中奪回政權的力量。閔妃開始重新恢復勢力,但這也致使她遭遇殺身之禍。

子女情況

閔妃先後懷孕6次,第一次是高宗七年(1870年),但是中途流產;第二次是高宗八年(1871年),但由於先天性鎖肛症而很快夭折;第三次是高宗十年(1873年),並於次年生下一子李坧(即朝鮮純宗),接着又懷孕兩次,均出生數日之內死去;最後一次是高宗十五年(1878年),生下大君後百日夭折。 所以閔妃的子女只存活了一個,就是純宗 李坧。李坧在高宗十一年(1874年)被冊封為王世子。但純宗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光武元年(1897年)出生的李垠(純獻皇貴妃嚴氏之子)被封為皇太子,將來繼承純宗的皇位。由於隆熙四年(1910年)日韓併合的發生,王統最終斷絕。

照片之謎

明成皇后的照片問題是一個未解之謎。迄今為止,據稱是明成皇后的照片已有10多張,不過沒有一張被確認為明成皇后的真實照片。關於這個問題,史學界有兩種解釋:一種說法是明成皇后酷愛照相,但明成皇后在「乙未事變」中被日本浪人殺死以後,他們將明成皇后的所有照片付之一炬;另一種則是明成皇后生前從未留下任何照片或畫像,因為「壬午兵變」期間明成皇后被起義軍民四處追殺,此後雖然照相技術傳入朝鮮,但明成皇后擔心她的真實面貌一旦流傳出去,很難保證萬一再次發生禍變時能夠脫身,因此拒絕照相。

明成皇后的照片曾公開在1910年李承晚在美國刊行的著作《獨立精神》之中,但照片刊出後立刻有人質疑稱「皇后不可能穿着百姓衣服拍照」。儘管如此,出現了以此為藍本的許多類似照片,就連閔姓戚臣閔泳瓚(閔泳煥之弟,閔謙鎬之子)的回憶錄中也使用了類似照片。這張照片也一直在引發爭議,當時 的朝鮮雜誌《三千里》1933年9月號上曾有「沒有人見過明成皇后的面容」的敘述。這個版本的照片在1960年代中期以前都是明成皇后的唯一公開的流傳照片。

流傳最廣的照片最早在1969年傳入韓國,被收錄在元裕漢編著的《韓國史大系》中。這張照片披露就就引起轟動,關於它的真實性亦是眾說紛紜。但主流認為這是明成皇后的真實照片,韓國政府最終一錘定音,將其收錄在1990年版的歷史教科書中,另外,北朝鮮也將其作為閔妃照片。但真相後來被揭開,最早刊登這張照片的美國雜誌《德莫雷斯特家庭雜誌》(1894年11月號)上卻解釋是閔妃的首席尚宮("The Queen Of Koreau2019s Chief Lady In Waiting")。稍晚的,胡默·赫爾伯特在1906年發行的《韓國見聞記》中也收錄這一照片,但說她是一名宮女(赫爾伯特與朝鮮王室的關係非同一般,曾受高宗之託傳遞國書)。類似的照片還出現在意大利駐韓總領事羅傑蒂的《韓國和韓國人》(1904年出版)中,但這張照片被韓國學者考證出來是一張合成的偽造物。因此,2004年,這張著名的照片被確認是宮女照片而從韓國教科書中刪除。

還有張德國人收藏的照片也很著名,這個德國人在1894年—1895年曾訪問朝鮮,他的相冊中包括大院君、高宗和他的兒子純宗的照片,而一張白衣女子的照片下則寫着「被害的王妃」(Die Ermodete Konigin),許多人認為此人的氣質和明成皇后很相似。但是也有人認為這是一張貴族婦女的照片,並不是明成皇后。

除了這三張主流的照片以外,陸續還發現了不同版本的照片或生前畫像。比如2005年,韓國史學家李泰鎮公開了他在日本購買的一幅插圖,插圖描述的是1894年12月8日日本公使井上馨偕同看似翻譯的人覲見朝鮮高宗和明成皇后的場面。該插圖刊登在1895年1月25日開始發行的日本雜誌《風俗畫報》第84期上,系當時日本著名畫家石冢空翠所作。2010年8月15日,韓國全南大學文化研究團公開了俄羅斯 聖彼得堡《新時報》1895年10月21日刊登的明成皇后細密畫,但這一細密畫因為面貌似歐洲人、身着旗袍而被認為與真實的明成皇后相去甚遠。現存的全身禮服畫像是韓國當代畫家權五昌先生所繪的。

歷史評價

當時的評價

在當時的朝鮮王朝,無論是以黃玹為代表的傳統文人,還是以尹致昊為代表的開化派知識分子,對閔妃的評價都很低。

對於傳統文人而言,「牝雞司晨」的偏見無疑使他們對閔妃抱有先天性的反感,認為閔妃對朝鮮亡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比如黃玹評論道:「後(指閔妃)機警饒權數,干政二十年,馴致亡國,遂遭千古所無之變。」 在他的著作《梅泉野錄》中記載了許多關於閔妃的傳聞,而這些傳聞大部分都是負面的。

代表新興勢力的開化黨對於閔妃的評價並非一向否定,而是有所變化的。由於閔妃早期主張對外開放,支持開化勢力,所以開化派對她的評價還不錯,尹致昊在1884年6月評價閔妃「天稟聰明,燭量甚快」,但在甲申政變以後,尤其是1894年開化黨領袖金玉均被閔妃集團所派刺客暗殺,使開化黨人對閔妃的評價變得非常惡劣。這點在尹致昊的身上也得到體現,他用英語在日記中寫道:「王妃和她的親戚對這個國家的恥辱負有直接責任。哦,一個邪惡的女人做的邪惡的事!」並稱閔妃是「聰明而自私的女人」。

其他開化黨人也是如此,俞吉濬在他給美國恩師摩斯寫的信中將閔妃與英國女王血腥瑪麗與法國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相提並論,稱閔妃是「世界上最壞的女人」 ;朴泳孝則在1895年對日本人 三浦梧樓說「閔妃是朝鮮的大狐狸,萬事都是障礙」,被猜測為不久後三浦梧樓策劃乙未事變時將其行動的代號稱為「狐狩」的來源。

閔妃死後十餘年,朝鮮半島就淪為日本的殖民地。在朝鮮日治時期出版的日本人寫的著作中,對閔妃仍然持否定評價,他們從閔妃的反日立場出發,普遍認為閔妃干政阻礙了朝鮮的近代化,導致朝鮮的亡國。1912年出版的林泰輔著《朝鮮通史》,評價閔妃「驕奢淫佚」 ,1935年由日本右翼組織黑龍會出版的《東亞先覺志士記傳》對閔妃的評價更加具體,也最有代表性,稱「閔妃是聰明多智、秀於術策,一面陰險、嫉妒、殘忍的性格兼有的妖婦型女性。」並將閔妃比作中國的西太后。 以上對閔妃的認識和評價都被當代韓國視為儒教觀念或「殖民地史觀」產生的錯誤評價。

後世的評價

1945年光復以後,朝鮮半島開始重新審視對閔妃的評價。

其中大韓民國對閔妃的評價較高,而且隨時間的推進,民族主義的盛行,加上文藝作品和大眾傳媒等因素,閔妃在韓國的評價也越來越高,韓國人也被普遍使用「明成皇后」這一尊稱來稱呼她。

韓國建國後,實證主義史學占主流地位,學術界對閔妃的評價也不是很高,比如有韓國學者指出:「她利用李朝混亂的政情,將高宗推至前台,自己在幕後謀劃各種計策,是一名妖女。」 但韓國國內已經有肯定閔妃的傾向,曾任韓國副總統的李始榮評價閔妃:「明成後閔氏,聰明絕倫,多聞博識,經典百家無不通曉,且辭令捷利,應對如流,非巾幗中人。」 ?

大韓民國首任總統李承晚更是在閔妃被害地題寫「明成皇后遭難之地」的石碑。隨着民族主義史觀的逐漸確立和鞏固,以及不少歌頌閔妃的文藝作品(如1965年的《清日戰爭和女傑閔妃》等)的出現,閔妃在韓國的評價直線上升,以往對閔妃的評價被視為「殖民地史觀」而加以批判,而其他韓國學者則對過去對閔妃的認識進行推翻和顛覆,比如金幸子認為閔妃並非操縱高宗的妖后,而是與高宗的理性的政治結合的夫妻關係。

羅洪柱則高度評價閔妃,稱她為了帶頭守護王室和國家,以不屈的鬥志對抗日本的內政干涉,又在男尊女卑的儒家思想盛行的情況下,在國家有事時挺身而出,敢於堂堂對抗既有的習慣,因此「明成皇后可以說是現代女性的嚆矢」。 ?

大韓民國文教部國史編纂委員會委員長李泰鎮教授也說:「不知何時起流傳着王妃閔氏貪圖丈夫的君主權力的說法,這種印象至今還深深地刻在韓國國民心中,事實上這只是為了某種目的而被編造出來的。……其實,王妃不僅讀過很多書,還非常伶俐,國王遇到困難的時候幫了不少忙,能夠幫國王作出明智的判斷。」

而20世紀90年代之後以《明成皇后》為名的音樂劇、電視劇等很受歡迎的文藝作品的不斷湧現,則在韓國民眾中將閔妃塑造為「開化的先覺者」、「聰明的外交家」、「為抗日捐軀的國母」等傑出形象。 針對閔妃評價的變化,韓國明知大學 副教授洪順敏評論道:「歷史學界提到了對近代史研究的關注,對認識女性在歷史中作用的外部氛圍也產生了影響」「但也不可否認存在對歷史研究尚不充分的情況下,通過藝術作品過度美化的一面。」

然而,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對閔妃的評價與韓國主流相反,將她定性為「保守勢力的擁護者」、「兩班地主的代表者」、「依靠列強維持政權的事大主義者」而予以否定。1999年出版的《朝鮮百科大辭典》中對閔妃的評價是:「作為反動的保守派集團,代表封建兩班地主的利益,無條件鎮壓所有的進步的傾向,對人民進行苛酷的榨取。」 儘管如此,朝鮮仍然強烈批判日本人殺害閔妃的「乙未事變」,對閔妃寄予同情,指出「乙未事變是侵害朝鮮自主權和民族尊嚴的日本國家恐怖犯罪」。

外國的評價

這裡所謂的「外國的評價」是指接觸過閔妃的朝鮮以外國家人士的評價。這些評價一方面傾向於閔妃的外形和氣質,另一方面也比當時朝鮮本國的評價要高些。英國著名旅行作家伊莎貝拉·伯德·畢曉普曾4次覲見閔妃,她對閔妃的評價是:「年過四十的王后陛下是一位非常美麗柔弱的女人,頭髮烏黑,皮膚白皙,在珍珠粉的化妝下顯得更加蒼白。雙眸是冰冷敏銳的,充滿敏銳的才氣和智慧。含着微笑的蒼白的臉上似乎凝聚着一絲哀愁。……當她開始談話時,尤其是她感興趣的談話,她明亮起來的臉顯得更加美麗。」 在韓國從事傳教和教育事業的美國人 安德伍德夫人不僅描述了閔妃的美貌,還評價她:「王妃熱愛國家,心胸寬廣,是一個進步主義者。她不僅精通中國古典,對世界先進國家也頗具見識。按西方標準看,她確實是一位完美的貴夫人。」 長期擔任美國駐朝外交官的安連(霍勒斯·艾倫)則盛讚閔妃是「亞洲的偉人之一」。就連策劃乙未事變的日本公使三浦梧樓在第一次謁見閔妃時,對她的印象是:「這位王妃作為一名女性,實在是罕見的有才能的豪傑了。」

當時的中國 清朝作為朝鮮的宗主國,也有一些關於閔妃評價的記錄。擔任清廷駐朝大臣12年的袁世凱評價閔妃「怙惡不悛,剛愎自用」,並說「王妃昏妄,親西人而薄中國」。 相比而言,復旦大學創始人、曾在壬午兵變後赴韓並覲見閔妃的馬相伯(馬建常)則更注重描述閔妃的外貌,稱「她實在是我有生以來所看見的第一個美人」,描述閔妃「身材適中,臉兒作鴨蛋形,鼻兒高高的,皮膚非常潔白勻潤,烏黑的頭髮,態度也非常嫻雅莊靜」。他還說「袁(世凱)曾經告訴我說,高麗的閔妃非常淫亂,有意和他私通」,但馬相伯本人表示不相信。

可見閔妃在世時,中國人對閔妃的評價不是很高,並有關於她「淫亂」的傳聞,但到乙未事變尤其是日韓合併以後,卻普遍展現了對閔妃的同情和歌頌,湧現了《英雄淚》、《高麗閔妃》(新鏡花緣)等大量歌頌閔妃的小說和話劇,也有包括錢鍾書在內的許多文人賦詩詠嘆閔妃的命運,這些歌詠並不僅僅針對閔妃本人,更是由於朝鮮被日本吞併而產生的唇亡齒寒之感所致。在中國人對閔妃的評價中,王芸生的評價比較客觀:「閔妃美而有才,擅權樹敵,迭起政潮,而卒不得其死,哲婦之鑑也。」

縱觀明成皇后的一生,她善於宮廷鬥爭,終生與她的公公興宣大院君爭權奪勢,卻在內政的改革和治理上乏善可陳;她善於利用國際矛盾,為朝鮮爭取生存空間,卻簽訂了多個不平等條約,出賣了大量權利。但明成皇后始終堅持朝鮮獨立,特別是1894年日本控制朝鮮以後,她更是巧妙利用日俄矛盾,引進俄國勢力,延緩了朝鮮被日本吞併的進程,自己也因此遇害。也正是由於這一點,明成皇后才在後世的韓國得到尊敬,但也應注意到她對於朝鮮王朝亡國也負有很大責任。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