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面子”散谈(曾令琪)
作品欣赏
文学与“面子”散谈
世间上没有人不讲究“面子”，无论东方还是西方。而“面子”的最直接形式，就是一些随身的物品。诸如斯大林的烟斗，卓别林的拐杖，齐白石的钥匙，贾平凹的钢笔。
根据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理论，文学归根到底是“人学”，所以文学天然地也讲究“面子”。具体而言，文学的“面子”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各类文学奖。
其一，文学奖之所以称之为“奖”，最直接的一个因素，显然是孔方兄。
小到一个小地方的名不见经传的什么奖，奖金几百元；大到茅奖、鲁奖、诺贝尔奖，奖金可以十万元、几十万元、甚至于几百万元。因为有了最实惠的经济上的好处，所以众多高手趋之若鹜。记得当年老莫获奖后说想在京师买一套大房子，虽然不失为调侃，但获奖的“好处”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这些“面子”上的好处，还可以带来很多隐形的利益。基于这个原因，评奖的透明与公正也就受到各界关注。这些年国内外的很多大奖，其评奖结果屡屡遭人诟病，盖源于此。
其二，作家的“富矿”是原生态的生活，而不是其他。
一个作家，只要专心深入生活、专心写作即可；作品的出版，应该是出版社、出版商的事；评奖的事，更应该交给各种评奖委员会。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之下，作家往往还要自兼发行，还要多获奖、多“亮相”，做到电视上有影，网络上有声，报刊上有文图，这样才会保持在文学界的影响力，不至于被各界所迅速遗忘。
花大把的时间在这些“无用功”上面，我相信大多数作家都会心有不甘。但现实逼迫我们的作家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当然，也不讳言有很多渴望“出名”的作家，沾沾自喜于出版了几本书，得了几个政府奖，这样“资历”也就随之提升，走到哪里都可以满嘴火车，牛皮哄哄。
于是乎因为名，因为利，因为种种可以说和不能说原因，为一个奖项争斗激烈，非友即敌；攻讦尖锐，头破血流。最终，只能是“止增笑耳”。
其三，社会风气的不正，让文学的“面子”有时候显得不尴不尬。
有的人对作家的尊重，仅仅停留在言不由衷的口头上，而不是发自肺腑地关心之、爱护之。作家是社会的良心，作家社会地位的高低，反映着这个社会的正常或非正常的状态。作家虽然不能像古代的“士”一样，真正地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但三分骨气还是应该有的。生活中，有一些人将作家、诗人当作饭局上有“面子”的“硬件”，以显示其“卓越多能”。这些人真应该去看看贾平凹先生的《辞宴书》；我们的一些作家也应该多几分矜持，像贾先生一样，说一句“今晚的饭局我就不去了”。
有资料说，某个大城市平均两三天就有一场文学活动，如座谈会、研讨会、诗会之类。但文化的繁荣，不是靠演说家的嘴巴给“吼”出来，要靠一个字、一个字地码出来。“会”可以做催生婆，但“会”与佳作之间，从来没有等号。如果缺乏甘坐冷板凳的精神，要想一蹴而就，某些行业可以，但就文学而言，显然是不能的。
平生很敬佩鲁迅先生和巴金先生。
鲁迅先生晚年，一支笔不仅支撑起中国文坛的半壁江山，还靠那一支笔支撑起一个家庭的日常开支，并支助不少食不果腹的文学青年。作为鲁迅先生的学生，巴金先生在新中国成立后，不拿国家一分钱的工资，全靠写作为生。虽经曲折，人生多难，但九死不悔，名垂青史。由此观之，“拉娜”就算出走，恐怕也只能是个“怨妇”；没有经济上的独立，作家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安在？
很欣赏法国的龚古尔文学奖的做法。其奖金原来仅为50法郎，欧元采用后，奖金额为10欧元。奖金虽少，但历届获奖作品，共同撑起了此奖在全世界的巨大声誉。那么，我们中国能否借鉴其做法，既减少一些人为的因素，也更加突出文学的主旨，以真正地评出具有世界影响力的获奖作品？
如果真能这样，作家一定会更有“面子”，文学自然也就有了“面子”，中国文学在世界上也才会真正地有“面子”。
2019年2月9日，星期六，己亥年正月初五，夜，于古资州览星楼 [1]
作者简介
曾令琪，中国辞赋家联合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