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姨妈走了(陈光伟)
作品欣赏
我的姨妈走了
姨妈黄德香是贵州省仁怀市茅坝镇茅坝社区洞口组人(小地名大土),生于一九四零年庚辰年农历十月初十日戍时,病故于二零二四年甲辰龙年农历三月初六日子时(凌晨零时四十分)在仁怀市中街办祠堂小区逝世,享年八十四岁。农历三月初十日中午一点为姨妈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下午三点下葬,三月十二日散斋。
姨妈同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一样,一生生育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她虽然识字不多,但性格温和、心灵手巧、勤劳善良、心胸豁达。她的性格、品行与为人深刻影响了我一生。今天仅以此文敬献给敬爱的姨妈在天之灵,以寄哀思。
姨妈走了,因为久病医治无效,竟从此天各一方,令人实在难以接受,也让我再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闭上眼睛,脑海里若隐若现全是姨妈的身影,我想要抓住,眼前却什么也没有,我想要呐喊,嗓子却又无法张开。回望窗外面,没有星星,一轮弯月升起,挂在空荡的夜空,独撑着那片黑暗。我在想,此时姨妈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寂寞,会不会悲伤,会不会害怕……她走得那么不甘、那么不舍、那么不忍,她如何能丢得下与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伴姨爹,她如何能丢得下她十月怀胎辛苦养育现在正值事业高峰的儿子女儿,她如何能丢得下天天绕膝承欢的孙儿孙女,她如何能丢得下与她一母同胞相依相伴一起长大情深似海尊她爱她的弟弟妹妹?如果能有如果,我不要你安排表姐们背猪草到我家,我不要姨妈每天早上下午去猪圈牛圈羊圈喂猪喂牛喂羊,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真有,那我只要姨妈能回来!呜呼哀哉!
二零二四年甲辰龙年四月十三日,家人见其呼吸悄悄平稳,为其温水擦拭。翻身时,瘦弱的身子经不起侧位,稍稍有微弱的呻吟,听得出那是痛苦的,挣扎的。晚上20:15表弟打电话说姨妈不行了,大概是十几分种的“折腾”,整理好着装,捊平身下的护理垫,不见往日的舒展与愉悦。大口的喘气,好像在寻回静卧时的节奏,但呼吸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让人越发不安起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过得很快,又觉得特别漫长。我在焦急等待中,打了几个电话给表弟。次日凌晨十七分二表姐打开微信视频,叫我和姨妈视频,我隔着屏幕拼了命的呼唤敬爱的姨妈:"我是伟儿啊!姨妈,你看看我啊……”,可是姨妈什么也听不见,嘴巴大大的张着,动了一下,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泪珠。二表姐说姨妈听见我的呼唤,才缓缓闭上双眠。凌晨四十分那颗跳动了八十四年的心,悄然地停止了。二表姐说姨妈走的很安祥,没有一丝痛苦。但是姨爹紧紧拉着姨妈冰冷的手不放,老泪纵横,哭得伤心欲绝。昔日姨爹与姨妈因为生活的拮据和琐事偶尔吵架,但真到了生离死别,真到了阴阳两隔的时刻,我才明白了姨爹对于姨妈的真挚情感,我才明白了什么是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这些都是后来听二表姐讲的)……
2024年3月7日我还为姨妈和姨爹、舅舅、舅娘、父亲、母亲昔日的合影写了一首题目为致父辈那一代,内容是“室暖如春水饺香,畅谈今昔笑声扬。温馨环绕亲情重,共饮深杯意味长。”看见他们相聚在一块,总感觉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难以割舍的亲情。如今的我再也看不到慈眉善目的姨妈,再听不到姨妈那亲切的叮嘱和疼爱,再也吃不上三线肉拌包谷饭,木姜子酸菜米豆汤的味道,再也……
从此阴阳相隔,永世都不能见面了,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便溢满眼眶……
我们兄弟三强忍着悲痛的心情,不敢把姨妈去世的噩耗告诉患帕金森的母亲,但是后来母亲还是知道了。第二天早晨九点父亲带着母亲去姨妈灵堂前吊唁,母亲问屋内为什么张贴花花绿绿的?我们不敢告诉姨妈走了,怕母亲过于激动和悲伤,稍过了一会儿,才告诉姨妈昨晚走了。母亲听了,抚摸着冰棺,泪水顿时就像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出,两腿在不停的颤抖,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嘴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自怨自艾的话,“唉,大姐不要我了,你怎么把我丢下了……”,此时的母亲,真的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父亲看着眼前的一切,怕母亲因姨妈走了,旧病复发,就跟母亲说天气热,回去换件衣服再来。母亲一言不发,沉默地流下了两行泪水跟父亲回去了。
二零二四年甲辰龙年农历三月初九日晚上,我决定为姨妈守灵,这是她老人家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要陪伴着她,守望着她,和她说说话,送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那天晚上,我和五舅、幺舅、姨爹一家一直坚守在姨妈的灵前,直到东方拂晓,惟愿能消除我对她老人家的愧疚和不孝。当晚听他们讲了许多关于姨妈的往事,由于外公外婆逝世得早,丢下年幼的幺舅和母亲。姨妈刚结婚时,姨妈回娘家一次,年幼的母亲哭着追姨妈的路,要和姨妈生活在一起,姨妈不听的抚摸母亲的头,不断的安慰母亲。
小时候我和二表姐年纪相仿,脾气相投,关系最为要好,不过她时常“欺负”我,没少挨姨妈的“吼”,但是姨妈从来没有打过我。读小学时,一到放寒暑假,我和二弟就跑到姨妈家去长住,姨妈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和蔼可亲,拿我们当亲生儿子一样爱护,每次去都会给我们做好吃的饭菜。经常和表姐表弟他们梭坡坡,裤子都梭烂好几条。晚上姨妈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为我们缝补白天梭烂的裤子,没少被姨妈挨骂,那不是骂,那是一种深深的母爱!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我们家条件不算好,姨妈家每年杀年猪,都要割一块几斤的肉和一坛猪油叫表姐送我们;还有姨妈有时叫大表姐、二表姐背枸皮叶和南瓜给我们,那时母亲看着表姐们的道路,眼里总闪烁着晶莹泪花......三舅为了姨妈结婚时不受委屈,卖谷草为姨妈买了个木箱子…,木箱子在当今社会值不了几个钱,那是三舅对姨妈深深的爱,这样的事,一辈子也说不完。
在我的印象中,姨妈总是一天忙到晚屋内屋外、锅上锅下忙个不停。姨爹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在煤厂里。姨妈要负责一家人的吃穿。我有时梦中醒来,姨妈瘦弱的身子还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忙活,布鞋、手工衣服、切猪草陪伴着她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姨妈总是一辈子操不完的心,把每一个亲人都装在自己的心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2022年9月6日姨妈和五舅、父母相聚在五舅家过中秋,当时姨爹把合影照发在群里,我随即做了受七律《合家欢》,“易逝光阴溪水涧,恍然不觉又中秋。合家相聚温馨苑,笑语欢声出画楼。美酒一杯情眷眷,香茶几盏意悠悠。良宵共度佳节庆,齐祝吉祥在玉瓯。”此时的我任凭泪水流淌,一边追忆着姨妈的生平,一边为姨妈进行默默地祈祷,希望天堂没有痛苦,你老人家含笑九泉,一路走好!
今天,为姨妈送行西去。躬身拜谢来为老人送行的亲朋好友之后,便坐在电脑前。鼠标放在二零二四年甲辰年三月二日在二表姐家看望姨妈的照片,手指先是惊摩,继尔不停地抖动,终不敢打开日记。
心情沉重的在键盘上敲下这几行字,幼时、青年、中年和姨妈相处的情景却一幕幕呈现在眼前。
我的手,在键上再也无法行走,只有心里黙黙的念道:
姨妈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她老人家勤俭持家、重孝向善、乐于助人、感恩社会的品行却永远留在了人间。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继承与发扬......姨妈,我敬爱的姨妈,一路走好。[1]
作者简介
陈光伟,男、汉族、中共党员、1973年12月出生于仁怀市茅坝镇茅坝社区居委会新街组,贵州省诗词楹联学会会员,仁怀市诗联书画研究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