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山林)
作品欣賞
恰好
葉，形態百億，從嫩芽萌發，到青翠欲滴，從鬱鬱蔥蔥，到落葉歸根，一道風景，一場流浪，究其一生也不過是徐志摩落葉中寒一場秋，涼一場夢，冷一場心。滾動的輪子，飛逝的場景，拉回我的思緒，有人在抽泣，有人在等候，也有人說這裡的白牆聽過最多的是禱告聲，只是這裡從未有歡顏。我蒼白的手抓了一下四周，是白色的床單，有人溫柔的輕拍了一下我的手，細語：「別緊張，沒事的！」，我無力的扯了一下嘴角，慢慢閉上眼睛，讓時光在腦海中肆意蕩漾。浮生如夢，恍如隔世，當我再次睜開眼睛，萬般愁緒也只不過是滄海一扁舟，隨波逐流不再牽絆，不經歷一次劫後，又怎懂得「餘生」的意義？恰好，我還健康的活着。
風，無形無體，無色無味，卻硬生生的撥動了我的心弦，我想直面它，卻紅了眼眶，張不開口；我想逃避它，卻被它頑皮的圍繞着，揮之不去。難道我也要像楊絳先生風裡那樣，做一個安命的老人，無可奈何的嘆息？屈服於此，妥協於此？「阿姨，你怎麼了？」一聲清脆的呼喚，一雙肉乎乎的小手扯了扯我的衣角，低頭對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目光，像那碧綠湖底的鑽石，像那瞭望無際的星空，接着耳邊響起清脆的童聲，歡笑聲、嬉鬧聲、叫嚷聲交織，那是天真無邪的天籟，那是至純至粹的空靈，我貪戀着這一刻的爛漫，無法自拔。迷醉的芬芳，久違的至寶，生活讓我們還沒有懂得擁有，就開始懷念，藏匿了稜角與不甘，過多的敏感，無謂的自我消耗，我在自定的圈中兜兜轉轉，精神的內耗壓垮了最簡單的答案。其實一切就在身邊，努力去聽風的聲音，何必在意風的方向，我自悠遠清淡，我自無拘無束，不做別人眼中的你，只走隨心、隨信的路，返璞歸真時，泯然一笑，嘆道：恰好，我還擁有那顆未眠的初心。
雨，自帶悲傷的色調，總滲透着一股悲涼的氣息。有人說喜歡聽雨的人最寂寞，是的，我也這樣認為，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雨是毀滅；黃錦樹筆下的雨是束縛；余華在細雨中呼喊是自我和解，每一場雨的背後都有一個傷感的故事，從前只將故事當故事看，等再回首，發現你早已在出演相同的角色。人世間的種種，故有輪迴。「拿好這個邊兒」一聲叮囑，切斷了思緒的神往。一雙皺褶的手，有着歲月的痕跡，指縫間留有一抹黑泥，格外刺眼，而且不偏不倚的嵌入在碗內稀粥里，「小心燙」叮囑還在繼續，我接過那碗稀粥，回了聲「謝謝」，他收回手在有些破舊的圍裙兩側蹭了一下，露出憨憨的笑容。凌晨四點的冰涼，奔波忙碌的穿梭，背影婆娑的傴僂，伴隨着初升的太陽開始日復一日的熙熙攘攘，這裡是人間煙火聚集的地方。這裡每個人身上都有着一場你不曾想象過的風雨，不敢輕易回味。可他們仍在用力的活着，拚命地喘息，大步的奔跑，不曾放棄，不曾言敗，這何嘗不也是一種勇敢與幸福？！一口熱粥由喉入胃，暖意散開，我已心滿意足。人世間太多嘈雜聲，打亂了我們本有的節奏，喜怒哀樂下，悲歡離合時，請善對自己，寬待別人，即使平庸、即使微小，也是精彩。台上花舞霓裳，唱遍世間百態。台下素以心殤，跨過百年乙亥。恰好，這人世間我曾珍惜過。
作者簡介
山林，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