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天堂里可好 吳婷梅
重新導向頁面重定向至：
作品欣賞
恩師，天堂里可好
一年一度的畢業季，一批一批的師生別離。天堂的您，是否沐浴在仲夏之別離中？朗朗書聲仿佛傳來，是孩子們復讀您宣讀後的課文？屹立講台的您,是否笑容如初？
題記
又到了一年畢業季，又一次想到了您。您的音容笑貌再一次浮現在我腦海。二十九年對於我，是一段很長的旅程，但也是一眨眼的時光，一段經歷磨難的歲月。對於您，永遠定格在四十二歲，多麼年輕的生命啊！多麼可敬的人啊！天妒英才，讓疾病早早奪去了生命。留給了我們不盡的惆悵及念想。
每每想起您，仿佛昨日，還原十六歲的自己。天真爛漫的小女子，一張一合的小嘴巴，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與您合音。彈着鋼琴的您，慈愛的眼眸，善意的提醒，哪個拍子後的指尖飛花，哪個拍子腳底蹁躚。「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個大竹筐，清早光着小腳丫，走遍樹林和山崗.....」舞步飛旋，回到小時候，回到舞曲中的小樹林，采蘑菇，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是我的青春，也是您留給我的最美年華。
猶記得一次我們演出活動時路過一家商店，您指着維納斯塑像問我，知道維納斯為什麼是一個斷臂女神麼，我看着維納斯美艷的面容及身材，又看看她的斷臂，幽怨與痛楚湧上心頭。為什麼，為什麼，我迫切的詢問着。您給我講過了兩個版本，一個希臘的傳說，故事以維納斯追求阿多尼思浪漫情感開始，而以悲慘悽美結局讓她痛惜不已，而自斷了雙臂；另一個是運送途中遭到爭奪而斷了雙臂。我最後相信了維納斯雕塑只是在商人販賣爭奪中不幸砸斷了雙臂。那時的我是喜歡圓月的，喜歡完美的，害怕接受殘壁斷痕，因此，我想象着一切人，事物的圓滿。
猶記得您組織我們演出活動時，為我爭取角色得罪過一個學生的家長。那個家長對着你大聲質問，為什麼放棄她那比我優秀的女兒，而讓我做了獨舞專場。您篤定的口吻說，我努力用功，不嬌氣。後關上門調高音樂不讓我聽見您們的爭執，還比劃着讓我繼續下一曲。察言觀色，側耳傾聽，其實我早已覺察，並懷有絲絲愧疚！您對我的傾情付出，我還沒有說聲「謝謝」！
猶記得別的老師課堂上我的無精打采，您課堂上我的全神貫注。這不是學生與老師之間的喜歡與不喜歡，而是老師與老師之間人格魅力。您講課時的深情並茂，情感傾注；學生們的聚精會神，奮發向上；如磁與鐵的吸引，如花與葉的襯托。一幅精神圖，一幅水墨畫，在我的心中高高懸掛。
猶記得您離世前一個星期我們的通話，您問我是否從事了舞蹈工作，是否還記得夢想要做一個「舞蹈家」。我哽咽良久，說不出來幾句話，只問您病情可好，可好！您說，還好，還好，並告誡我一定要注意身體。那時沒來得及告訴您我的近況，我沒有從事舞蹈工作，也丟掉了那個夢想。做了一名工人，後經歷下崗，再為了飯碗而在創業的道路上踉踉蹌蹌，手舞足蹈。
猶記得您站在講台為我們朗誦課文的瞬間，白白淨淨的襯衫把帥氣的臉龐襯托的圓潤光滑，炯炯的眼神掃向我們，「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語文老師，以後一起學習，一起暢想......」儒雅，謙遜，和顏悅色，讓所有同學為之鼓掌，為之喝彩。那時，語文課，豐富多彩，浮想聯翩，造就了我如今對文字的痴愛。
桃李滿天下，各行各業遍地開花。各行各業的崗位上都有您的學生，他（她）們取得的成果都有您辛勤的汗水，是您的培育，您的澆灌，使得他（她）們在人生的道路上時時覺醒，時時徹悟。書是知識的海洋，您是海水，一滴一滴匯聚成河，匯聚入海。您的學生如一葉小舟，在您浩瀚的海洋中遠航。他（她）們體味着您的風平浪靜，體味着您的波瀾壯闊，寵辱不驚。
如果命冊是上天撰寫的，生命的期限是上天定奪的，那我會埋怨老天的不公，為什麼只給予了您短暫的生命。四十二歲，對於一個男子來說，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您卻拋下妻兒，獨自遠行。得知您的病後，好多學生淚濕衣襟，疼惜，惋惜，所有的心殤最後都化為了祈禱。
未想去探究您是因何病而離世的，猜想或許與職業有關，吸了那麼多年的粉筆灰，一定傷了身體。有時候很體恤教師職業的，如蠟燭，照亮了別人而燃燒了自己；如春蠶，裝飾了別人的美麗，卻晦澀了自己的一生。教師，大愛無疆，大愛無痕；知識奉獻，無怨無悔，任勞任怨的一生。
您的離開有十四年之多了，您的聲音偶爾迴響在我耳畔「一定要注意身體」，這是您病倒後，與我時隔十六年後取得聯繫，對我最後一次的叮嚀。聲音是那麼的熟悉，雖然虛弱，但未失磁性，穿透耳鼓，溫暖心間。那是2005年的一天，很多的感謝話語都變成淚滴，掛滿面頰，滴落心底。是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唯有健康最金貴，健康丟了就是所有的失去了。
有些人在眼前卻沒走進心間，有些人離開了卻永遠活在心底。突然有這樣的感悟，是的，您陪我們走過了青蔥歲月，您讓我記住了維納斯殘缺的美。美溢滿了您的雙眼，也讓我盡收眼底。您給予了我太多美好的回憶。如今，回憶很酸楚，很傷感，但我樂意追憶，因為那裡有您陪伴過的青蔥年華。
聽說您去了天堂，我沒與上帝對過話，一切都是想象。就如所想，天堂里如我們生存的世界與空間同樣，我們有的，您一樣所擁有，只是少了熟悉的面孔？我們這裡街道依然車水馬龍，人潮湧動，白天喧鬧，夜晚寂靜，您哪裡呢？讓疑問隨四季輪迴，季季如歌，願歌聲捎去安詳！
作者簡介
吳婷梅，湖北宜昌人，筆名吳思語、落葉思語，散文網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