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東西值得堅守(鄭劍)
作品欣賞
總有一些東西值得堅守
——讀理查德·福特的《石泉城》
生命,愛情,信仰,總有一些東西值得堅守。如果沒有,那是怎樣荒寒的人生?讀理查德·福特的《石泉城》,我感到一種深深的絕望和悲涼,這是一種無所堅守、無所執著的悲哀。對於人生,虛無比痛苦更讓人絕望。
《石泉城》像一把冰刀,刺疼每一個善良的心靈。在美國,在自由女神引領的國度里,自由如此可怕,愛情和婚姻可以自由的丟棄和嫁接,男女之間隨便得沒有任何情感的過渡和鋪墊,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迴響。人們嚮往和追求的美好情感都墮入人性的深淵,自由如一針毒劑,腐蝕和毒化着愛情和婚姻。
背叛,犯罪,如家常便飯,似乎不需要理由,連藉口都不需要。「想法和行為之間,隔着整整一個王國。我的行為經常有問題,它們屬於犯罪行為,但我的想法卻和人們在那個燈火輝煌的地方挖出來的金子一樣的好。」《石泉城》中的厄爾覺得,「在法律的眼裡,我是個罪犯,但我自己從來不這麼認為,仿佛我根本不是罪犯,也沒有犯罪的意圖。」所以,開着偷來的汽車,他感覺就像開着自己的汽車。《帝國》里,西姆斯愛着自己的妻子,在妻子生病之時與人同床,甚至在妻子熟睡的間隙與人苟合。
而且,這一切令人絕望的東西,卻在陽光下,毫無遮掩。更讓人悲哀的是,這些事情還常常在孩子的面前上演。《大瀑布》中的傑基眼看着父親用槍抵住母親情人的下巴,眼見母親坐在情人的汽車裡離開了家;弗蘭克看到父親用刀殺死一位叔叔;《甜心》中的孩子被帶着送一個罪犯去監獄。《少年》中的父親謝爾曼竟把自己的小情人交給兒子照管,自己回家去見妻子。孩子耳濡目染,也會重複這一切東西。女孩在兩個男孩子面前脫掉衣服,毫無羞恥之感。十六歲的女孩和一個父親度過一個晚上,又想和那個父親的孩子在一起。沒有羞恥,沒有譴責,只有隨心所欲,這是足以讓人之窒息的悲哀的現實!
美好的東西是那樣匱乏,而當美呈現在人們面前時,人們卻毫不愛惜地以殘忍待之。《共產黨》中格倫帶着女朋友的孩子去打獵,無數的野鵝在湖面上,「像一條鋪在水面上的白色繃帶,又寬又長,連綿不斷,一塊由雪鵝構成的白色海綿,一直延伸到湖水中,對岸長着濃密的鬱金香,遠處長着野生的李子,再往後則是藍色的山巒。」孩子覺得這太美了,過去從沒見過如此壯觀的景象,之後也沒再見到過。當所有野鵝飛起來,「它的在空中緩慢地盤旋,辨識着方向,形成一條波浪形的長隊向南飛去,最後一抹夕陽給漸漸鍍上一層銀色。」這是多麼優美而壯觀的景象,孩子覺出了美,大人也覺出了美,但是他們不是欣賞美,讚美美,而是殘忍地舉起槍。一槍,一槍,又一槍,槍聲過後,鵝群遠去,留下的,是野鵝帶血的羽毛和冰冷的屍體,美好的東西蕩然無存。
美好的東西如微火般熄滅,而醜惡充斥人間。或許作者也不忍這樣寫下去,於是,小說才有一點光亮,有了一些希望。《焰火》中,洛伊斯揮舞煙火,在雨中跳起舞來,耀眼的火花照亮了天空。那焰火是洛伊斯的愛,這足以讓斯塔林安心。或許,無論人生怎樣灰暗,人總要給自己一點希望,就像魯迅給夏瑜的墳上加了花環,就像翠翠憂傷的等待儺送歸來一樣,就像余華讓老人喊着家人的名字就擁有幸福一樣。
人間總有一些東西值得堅守,比如愛情,比如信仰。因為有了堅守,人就有了希望,生命就有了光亮。世間總有一些美好的東西值得追求,比如善良,比如快樂,因為有了追求,人間才有了溫暖,人生才有了幸福。 [1]
作者簡介
鄭劍,中學教師,渭南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