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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垛下的蟋蟀(王照科)

废品垛下的蟋蟀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废品垛下的蟋蟀》中国当代作家王照科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废品垛下的蟋蟀

我和妻子都在外地打工。

我们租住的是公司的平房,房子前面有块空地,妻子就把利用下班时间捡来的空矿泉水瓶、空饮料瓶装在同样捡来的破编织袋中,一袋一袋码放在哪里,每每到了一段时间,墙外有了收废品的在喊:有废品的来卖。妻子就手忙脚乱把那些瓶子一股脑儿来来回回几趟倒腾到院外,在经过几番讨价还价和争论秤高秤低后,把瓶子全部卖掉,欢天喜地拿着或多或少几张钞票回到屋中,抖着钞票炫耀:“赶上半天工钱了。”可我从没夸过她,不屑地说:“整天捡破烂,也不怕被人看不起,咱们都有工资,还缺这两个钱。”妻子也不在乎我的挖苦,就算计着用钱去买街上买蔬菜和水果。每当我吃着饭或者水果时,就会不觉意想起那些瓶瓶罐罐,咀嚼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妻子的工作辛苦,其实我是记在心里的,可是嘴上总是磨不开承认。她每天早晨5点摸黑到公司食堂上班,一直干到中午一点下班,然后下午5点再去上班,再干到晚上7点下班。能有空闲的时间段也就在中午一点到下午5点之间。这个时间段,妻子很少在家里休息,回家脱掉工作服后,换上另一身破旧的衣服,带上手套,围上头巾,拎个编织袋,骑上那辆破自行车就奔到附近的建设工地上,混在那些老头老太太之间抢着那些散落着角落里的废瓶破罐,像宝贝一样捡回家一袋一袋整齐码在空地上,往往这几袋刚卖出去,没几天废品垛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度。

秋天时,不知从那天开始,夜晚从废品垛下传来了蟋蟀的鸣叫声,具体说是两只蟋蟀的叫声,一高一低、一唱一和,声音很是悦耳。妻子很高兴,说;“这蟋蟀是两口子,在我们这里安家了。”我说怎么确认是两口子,也许是哥们或者兄妹呢。妻子就笑着不反驳,她说,这证明咱家好,连蟋蟀都喜欢咱家,在咱们这里安家。我说,是你捡来的破烂堆太有“吸引力,”蟋蟀们把他们当“高楼大厦”了。妻子就很高兴,说蟋蟀应该感谢我,我为它们置了一个家,善事一件。

接下来很多次,夜晚熄灯后,妻子就坐在屋内的小马凳上,隔着纱门静静听蟋蟀的鸣叫声,仿佛很陶醉的样子,就像真能听懂蟋蟀演唱的歌词似的。

自从有了这两只蟋蟀,妻子每次卖废品时,即使一段时间废品价格飙升,她也都是要留下最底层的几袋不动,怕破坏了蟋蟀的窝,而且不让那只总在院子里游荡的野猫靠近废品堆,怕惊扰了蟋蟀们的“安居乐业”。

她问我蟋蟀喜欢吃什么?是吃荤还是吃素?是吃蚊虫苍蝇还是喝露水吃草叶,我懒得上网查询,就说是吃菜叶。从那天起,废品堆旁边总会有妻子放的菜叶,有芹菜叶、白菜叶、菠菜叶等等,总之种类比我们饭桌的蔬菜还齐全,连我都想变成那两只蟋蟀了。

有一天夜晚,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赶紧闭门关窗,妻子醒来却一惊一乍,拿着一块雨布往外面闯,我以为她梦游,就拉住她,她说去给废品堆盖上雨布,我说废塑料瓶根本就不怕雨淋,淋淋雨还能更压秤。妻子说盖上废品堆,雨就浇不到蟋蟀了。最终,妻子在风雨中为那堆废品盖上了雨布,而切足足感冒了一个星期,吃了两盒连花清瘟胶囊才好。

前段时间,妻子请假回老家去看女儿,临行前告诉我照顾好那两只蟋蟀,然后拿着硬座车票就去赶车了。十几天后妻子准备回来,女儿给我打电话,说给老娘买了卧铺车票,但老娘坚决让换成硬座票,说坐卧铺躺着就晕车,睡不着觉,白浪费钱还遭罪,还不如坐硬座。我知道这是妻子说谎,她其实就是心疼钱,上次公司组织旅游,睡在公司出钱统一购买的火车卧铺上,她扯着呼噜睡得的香甜着呢,倒是和他一节车厢的我们被她的呼噜声给吵得一路大睁着两眼,全无睡意。

妻子终于坐着硬座,历经20个小时劳顿回来了。到我们住的出租屋放下大包小包女儿给买的衣服,她黑着眼圈在炫耀:“不坐卧铺这不也回来了吗?足足省了一半的车票钱呢。”然后就是倒在床上大睡。

女儿在电话中还埋怨,她的老娘这次回家看她时身上穿的衣服,估计加在一起也不到300块钱,样式又有点老旧,看了感到有点寒酸,怎么就不舍得为自己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呢?女儿又说,回去看女儿这些天,她的老娘去左邻右舍串门,遇到有困难的姐妹,老娘就跟着抹泪,临走还一下子掏了几百块钱给人家,像大款一样,一点犹豫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是该把老娘这个人归类到“小抠”的一方,还是归类到“出手大方”的一方。

我不愿定位这种费脑筋的选项,就把问题抛给女儿。“你老娘能大半夜冒着大雨去给两只小小的蟋蟀盖雨布挡雨,你说这是属于什么人呢?”我疑问、反问、肯定的语气都带出来了,等着女儿去给她老娘下最终评定吧。

女儿顿了一下,在电话那头大笑,我也在电话这头大笑,妻子在床上呼呼睡。此时院外蟋蟀正在努力歌唱,比任何时候声音都清脆、悦耳。

夜色正浓。隔着纱门感觉,夜空很大,时间很长,人变得很小,蟋蟀鸣叫声是主旋律,人的呼吸是偶然出现的声音。时光如此静美,只有人才会无端制造出喧哗。

哦,等妻子睡醒我要告诉她,今天收废品的人打电话说明天要来收废品了。此外我还必须告诉妻子,我通过电脑查询知道,能鸣叫的都是公蟋蟀,雌蟋蟀是不会鸣叫的,也就是说那废品堆下的两只蟋蟀,分明只能是一对好哥们、或者是一对好父子,它们的鸣叫是在求偶。但愿它们心想事成吧。[1]

作者简介

王照科,山东成武县人,目前在天津工作,爱好文学。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