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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河的演变(刘忠锋)

坝河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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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河的演变》中国当代作家刘忠锋写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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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坝河的演变

坝河是汉江的一条支流,源于巴山屋脊化龙山,流经平利、安康、旬阳三县市,全长128.2公里。在水系发达的安康地区,坝河的长度和流量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四季水量充沛,水质优良,是一条集供水灌溉、行舟载筏、蓄能发电、水产养殖、旅游观光为一体的多功能河流。千百年来,坝河穿山越岭,从历史的深处奔涌而来,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气势和活力,用执着和力量描绘了一幅气势磅礴、意境悠远的巴山丽水诗画长卷。清纯的河水滋养着两岸的万物生灵,荡涤了岁月的尘埃,留下了文化的靛蓝,也见证了自己的悄然演变。

坝河,古称冲河、界溪河,民间亦称巴河,称冲河可能缘于河水迅猛冲力强大,称巴河则与巴人部落曾在流域内繁衍生息有关,这些名字的具体由来史料中并未明确记载。其所以称为坝河还得从河水的力量说起,在河水经年累月的持续冲击、侵蚀和搬运作用下,沿河两岸的地形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地势开阔的河段形成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坝子,这些坝子像串联在一条根上的块茎一样扎根在大山深处,吮吸着河水逐渐丰腴。坝子的大小和边缘不是固定的,这完全取决于河水如何改道,河道在东坝子在西,河道在西坝子在东。河道始终没有离开过沙滩,时间长了沙滩就变成了坝子,有了坝子河也就有了名字。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坝子中,面积较大且最有名气的几个分别是平利县的陈家坝、魏家坝和安康市汉滨区的庹家坝,这几个坝子的地势都较为平缓,土深地肥,耐寒耐干,农作物生长在这种小气候环境下长势旺盛旱涝保收,因此这几个坝子也成了人烟凑集经济繁荣的富庶之地。

河流是人类文明的摇篮。坝河虽然没有大江大河的气势磅礴和显赫名声,但是同样创造了灿烂的人类文明。据考古论证,早在新石器时期坝河流域就已经步入了文明的旅程。大量出土文物证实,当时的古人类已经完全具备了磨制石器和陶器制作的技能。从魏家坝遗址出土的石器可以看出,他们制作的石器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不仅种类齐全,而且制作精美,几乎包含了当时生产力水平下农耕生活所必须的全部工具,最具代表性的有石斧、石锛、石铲、石凿、石锥、石刮等。除此之外,在该区域还出土了大量带有纹理和几何图案的陶片。考古学家依据这些文物的特征初步鉴定为新石器时代至秦汉和南北朝时期的遗物。考古还发现,坝河中游的安康市坝河镇附近和下游的旬阳市吕河镇吴场村也有不同历史时期人类的生活遗迹,从这两地发掘的祭祀用品和青铜战剑依然保存完好。这些考古发现不但揭示了坝河流域曾经创造了璀璨的人类文明,而且对神秘消失的巴人部落曾经在此繁衍生息提供了宝贵的研究资料。

2001年3月,考古工作者在坝河镇境内探寻巴人遗迹时还发现了数块距今2000多年前的画像砖,这些砖块上刻着清晰的象形符号,其中一些造型奇特的符号至今还未完全解读。此前学术界一直认为巴人没有自己的文字,直到著名考古学者张国述团队经过多年收集、整理,发现了5300多个巴人文字后,经过专家学者的现场考察论证,才终结了学术界一直认为远古巴人没有文字的定论。那么,坝河流域发现的这些符号到底是不是远古巴人的文字?这个曾经在陕南地区活跃的部族到底有没有自己表达和记录的符号?这些疑惑目前还没有得到定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得到解答,也许永远是个无法破解的谜。

无论研究的结果怎样,都不会改变远古巴人曾经在坝河流域创造的灿烂文明。当夕阳西下站在高处远眺坝河时,总会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透过那迷幻的光影, 仿佛能看到散落在河畔的巴人茅舍上升起的缕缕炊烟,能听到他们农耕归来时的欢声笑语。

在河流纵横的陕南地区,坝河虽然是一条很普通的小河,但是其所处的地理位置让这条名不转经的小河一度被视为川、陕、鄂的经贸往来和文化交流的黄金水道,是巫巴盐道、秦巴盐道及汉江水道的一条重要分支。大约在5000多年前巴人就开始途径坝河运输货物,从古时候的巫咸国(现重庆市巫溪县)经镇坪将食盐运至平利上船,然后沿坝河下行至旬阳县城,过汉江,翻秦岭,同关中客商进行贸易往来。水路运输主要以土特产贸易为主,先将竹子编串成筏,装载油漆、木炭、桐油等物资运至旬阳吕河口集结,然后把集结好的单个竹排组合在一起,并在上面搭建蓬屋用于遮风挡雨和生活休息。

一切准备好后,竹排组合体在总舵手的指挥下像游龙一样沿江而下昼行夜宿,历时半个多月到达终点湖北老河口,做好货物清点后,由总管负责把竹排连同货物及生活用品全部换成现钱,按照各自货物的多少分到个人手上。一部分人拿了钱走山路返回,还有一部分人就地买些布匹或针头线脑做起了货郎,在回家的路上沿途售卖,一个来回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才能到家。

建国后政府为了增强坝河的运力,曾多次对航道进行了排险疏浚,大大提高了通航效率,对解决流域内物资运输困难,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条件起到了巨大作用。随着陆路交通的持续发展,远距离漕运和人工运输也逐渐被车运所取代,但是坝河流域的短距离水运还一直在持续,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旬平公路全线贯通坝河水运才彻底淡出历史舞台。

水的个性刚柔并济,缓则柔和,疾则狂傲。坝河从诞生起就注定是一条桀骜不驯的河流,河谷蜿蜒深邃,滩险渊深望而生畏,两岸山势险峻陡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河谷最窄处宽不足20米,汹涌的河水从峡谷中跻身而出掀起狂澜万卷,喷云吐雾,声势慑人,飞湍泡漩如万马奔腾,啸声惊悚,震彻山谷,巨大的水流和乱石混杂在一起就形成了暗礁险滩。坝河有名的四大险滩分别是波罗滩、大岩屋滩、二岩屋滩、茨儿滩,这些险滩中明石暗礁盘踞耸立,水流湍急,当地有俗语道:茨儿滩不算滩,岩屋二滩才是鬼门关。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工经过这几处险滩时也不敢掉以轻心,否则就会出现危险,轻则篙折船翻,重则船毁人亡。

最担心的是每次洪水过后的首次航运,由于河流改道和洪水搬运,有的河段航道发生了改变,有的险滩出现了新的障碍物,在水中暗藏危险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重大损失,要将货物安全运达目的地全凭船工们丰富的经验和高超的驾驶技术。正是一次次有惊无险的航行,才练就了船工们不畏艰险、处事不惊的胆量和驾驶技术。一名优秀的舵手不仅要有娴熟的驾驶技术,而且要深谙水性,胆大心细,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舵手通常情况下至少要经历十几年的风浪磨砺才能单独驾船。在坝河航运史上,狂放的险滩不仅锤炼了众多优秀的舵手,而且培养了两岸百姓经山历的意志和勇气。

险滩的凶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肆虐的洪水,每逢汛期来临河水都会暴涨,迅猛的洪流呼啸汹涌,疯狂地掳掠着两岸的山石草木,在高山峡谷中掀起惊涛骇浪,如破笼而出的困兽一样肆意狂奔,发出撼天动地的狂啸,那吼声震彻长空,惊心动魄,即使站在半山腰也能感到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俯视那咆哮的洪水在河谷中肆无忌惮地扭打撕扯,感觉下一个浪头就会把自己连同脚下的土地一起卷走。在自然力量的面前人类渺小如蝼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里的庄稼被洪水淹没,圈里的畜禽死伤枕籍。

坝河水患频繁历史久远,传说上古时期大巴山区普降大雨,大小河流洪水泛滥,天神女娲为了拯救生灵,降临金州之南中皇山炼石补天,治理水患。宋代史学家罗泌著《路史》称:“女娲氏始治于中皇山之原,继兴于骊。山在金(州)之平利。”水患得到遏制后,人皇伏羲也来到此地教授百姓结网捕鱼。

先民们为了感恩天神的庇护,纷纷自发修建庙宇,塑像祭拜。现存的平利县女娲山遗址,安康市坝河镇的伏羲祠遗址,旬阳市吕河镇花坪村的女娲庙遗址依然保留着很多宝贵的文化遗迹。伏羲与女娲的美好品质和伟大精神深深地影响着坝河流域的人民群众,生活在不同河段的人们虽然口音和生活习惯不尽相同,但是同饮一河水,亲如一家人。

古老的坝河奔流不息,坝河文化延绵不绝,在历史的演进中许多民间传说已经追随流水远去,但是女娲治水、伏羲结网的故事流至今广为流传,妇孺皆知。人们敬仰、崇拜他们,并将他们勇敢善良、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精神世代相传,发扬光大,用勤劳和智慧筑堤修坝防洪排涝,引水造田,建设美好家园。

山水坝河,风光无限。随着汛期的逐渐结束,河面也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崇山峻岭的映衬下坝河像一位身着唐装汉服的闺秀一样矜持委婉,那柔美的身段以山赋形,如绸如缎,窈窕妙曼,清风拂过水面碧波荡漾妖娆万分,撩人心弦。宽阔处水平如镜,波澜不惊,狭窄处细浪如歌,轻柔缠绵。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周围的群山,如诗如画意境悠远,岸边的岩石与水中的蓝天白云相映成趣,阳光下水光滟潋,瑰丽斑斓,泛舟水上心旷神怡,无比惬意。

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坝河的变化沧海桑田,变化最大的是沿河两岸修了路、架了桥、筑了坝、造了田,人民群众已经走出了交通闭塞、信息不畅、经济落后的窘境。回顾20年前,坝河两岸的很多村子不通路、不通电、不通水,人们依然过着传统耕作、肩挑背驮的生活,散落在大山深处的村落成了被现代文明所遗忘的角落。人们出行十分艰难,不是跋山就是涉水,运力不足的坝河不仅满足不了人们生活的需求,而且成了阻挡人们出行的天堑,常常有人在过河时被水冲走丢了性命,到了冬天河水冰冷刺骨,为了少走弯路,人们还是愿意选择赤脚渡河,身体条件不好的人会因此发烧感冒,甚至大病一场。若是遇到汛期洪水迟迟不退,出行就得翻山越岭,很多病人因得不到及时医治延误了病情。交通和通讯的闭塞严重制约了沿河乡村的发展,导致贫困面貌始终得不到彻底改变, 1999年旬平公路全线贯通,三地市经济往来从此畅通无阻,沿河各镇村的发展迅速步入了快车道。道路通,机器鸣,有了大型机械的助力,兴修水利修地造田已经不是难题,发展高效种植,特色产业进一步拓宽了人们群众致富增收的渠道,百姓的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

随着坝河水能资源的深度开发,彻底解决了水患问题,已建成的小型电站不仅为当地经济发展注入了新动力,而且形成了高峡平湖的壮丽景观,坝河也从过去的穷山恶水变成了如今的世外桃源。便利的交通和秀丽的风光吸引着众多外地游客和垂钓爱好者慕名而来,赏湖光山色,品农家美食,听山歌小调,品茗茶醇香,漫煮时光,无比惬意。一些来自西安、湖北、四川等地的垂钓者一钓就是好几天,不分昼夜沉醉其中,真可谓是:钓翁之意不在鱼,在乎山水之间也。

坝河从头到尾没有受到污染,是南水北调的优质水源,纯净的河水养育了丰富的鱼类,大约有二三十种鱼类在这片水域生存,其中不乏珍惜品种。野生的坝河鱼味道鲜美,肉质劲道,营养丰富,是不可多得的滋补珍品。前些年,有些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对坝河鱼类进行了大肆捕捞,造成了鱼类数量骤然下降,由于鱼类的数量减少,导致了河水水质随之变坏,这种恶性循环严重破坏了整个流域的生态平衡。为了恢复生态,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三地政府高度重视,就保护坝河生态联合出台了一系列管理措施。

经过十多年的管控和放养,坝河鱼类得到有效恢复,流域内生态环境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现在的坝河水清岸绿,美如画卷,正在用无限的魅力吸引着更多游客前来旅游观光,也吸引着更多年轻人回乡创业,建设美好家园。

坝河是大巴山的一条亘古血脉,用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滋养着两岸丰美的土地,随着生态治理的持续推进这条脉搏会变得更加强劲有力。[1]

作者简介

刘忠锋,陕西旬阳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