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西安游(曹含清)
作品欣賞
國慶西安游
西安是個什麼地方？在我沒有置身其中的時候，它只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二線城市，陝西省的省會，教科書里標註的千年古都，也曾匆匆路過西安，坐火車時看到了黑越越的城牆，僅此而已。印象中的陝西是中國革命的福地，那裡有淳樸熱情的民風，激情四射的安塞腰鼓，自由奔放的信天游，溫馨千載的紅窗花，幼小的心靈中延安、寶塔山、南泥灣似乎就是陝西的代名詞。至於長安也只是漢都唐都的歷史符號而已，長留腦際的是秦滅六國一統天下的恆久霸業，是楚漢相爭霸王敗北的遺憾，是纏綿悽惻的長恨歌，是「西出陽關無故人」的渭城朝雨，是民族危亡的「兵諫」！至於這塊皇城寶地的現狀那還真是倆眼一抹黑。
一個月前小弟阿姐邀我舉家逛西安，起初心有不甘，一是手頭拮据占姐弟的光理虧，二則國慶遊玩人太多太累，但是為了父親和女兒我還是答應了。女兒藝潔六歲了，還沒出過遠門，大夥問她想看啥，她脫口而出：「動物園！」不怕人笑話，其實年近半百的我，身在農村，雖說見的動物也不少，可是城市的動物園也是從未光顧過。也許小弟和姐姐在大城市生活對於城市遊玩也沒多大的興趣，而我們一家人身在小縣城對於古都西安也有一種未知欲解的期待。
轉眼間國慶節到了，小弟帶着兒子一鳴，姐姐姐夫攜女兒瑤瑤千里奔波歸來了。小藝潔興奮得不得了，晚上睡覺也不要我們了，要和瑤瑤姐姐一起睡。十月四日早八點我們一行九人乘坐分乘兩輛私家車從垣曲直奔西安，儘管細雨綿綿，可這並沒能擋住我們前進的行程，一輛輛汽車在濕漉漉的高速路上飛馳，蹚起一道道水霧，仿佛銀屏里的賽車直播，尤其是大貨車挾裹水花龍騰虎嘯般擦身而過，那真是觸目驚魂。高速路沿着河東平原從聞喜到風陵渡不斷延伸傾斜，感覺這是要從晉國奔赴大秦了，遙望西安，南下黃河總覺得有一種俯視的感覺，可是過了黃河到了陝西這種感覺倏然消逝，八車道的高速路面迂迴西向，懷裡填裝的是對古都皇城的渴慕，是對世界八大遺址之一——秦始皇兵馬俑的熱切期盼！
下高速了，小車行駛在通往兵馬俑的景區的鄉村小路上，「兵馬桶！」六歲的女兒看着路邊的導引指示牌發聲了，「哈哈哈哈……」「那是兵馬俑，不是兵馬桶。」我趕緊解釋說。「哈哈哈哈……」大夥早已笑得合不攏嘴。景區要到了，車隊排起了前不見首後不見尾的大長龍，路邊的農家樂、賓館、停車場紛紛出手招攬生意。我們在景區附近下了車，小弟和姐夫去安頓停車事宜。走進景區門口大院，一個巨型的字畫體「秦」字赫然入目，那圓弧形的三大橫寓意天下，大秦疆域？三大橫中間的碗狀小圓弧寓意皇冠，或者是京都？那粗壯濃縮的短豎可能代表始皇天下至尊吧。右前方矗立着朝服正裝秦始皇白玉石雕，售票廳入口處早已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山人海了。等我們買了門票集合排隊進入陵園已是下午兩點了。在陵園門口導遊不停地盤問，人生地生又是文物古蹟，那就雇個導遊唄！於是我們一家和貴州的一家，兩家人合租一導遊。每人發個耳機，調試好了，大夥便跟着導遊出發了。穿過靜謐的疏林草地，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到了，人群似蜂擁潮水複合，導遊不停地提醒大家：跟緊了，跟緊了！由於人太多尺寸之地卻不得不排隊轉圈，繞來繞去，擠了一個多小時方才入館。
怕1號館人多擁擠，我們先去了2號和3號館，可是進去了依然是人滿為患人流涌動，加之館內光線暗淡，心情極為不爽，但是我們還是看到了鎮國之寶——鋥亮鮮活的秦代銅馬戰車，以及各種戰備器具，後來在一號館我們終於看到了氣勢恢弘的兵馬俑戰隊，擁擠不堪的氛圍最終也抵擋不住人們對兵馬俑的期待，相機快門響個不停。夢回秦朝，那是一個征服的時代，那是一個戰馬兵革的時代，始皇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建造陵墓，打造輝煌的地下戰隊，留下了陰陽兩界的奇蹟，生前南征北戰雄霸天下結束了諸侯割據互伐的混亂局面，死後把自己的雄圖霸業帶至陰間，這是怎樣一種氣概呀?——我始皇萬世不滅！修建陵園，修建長城，對於這樣一種舉動我不知改如何看待他的是非功過，這對於當時的百姓而言的確是苦不堪言，可對於後世子孫而言，那確是一份榮耀，一種精神導引，它激勵滋養着天下男人建功立業征服世界的雄心。氣宇軒昂的秦俑，流淌着先秦子民的尚武情懷，雖說華夏民族「和」的思想根深蒂固，然而要結束亂局開創盛世沒有武力那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到共和國的締造者毛澤東，治亂世必需強大的武力，文韜武略不可偏廢。居安思危，尚武精神永不可失。
下午六點，我們結束兵馬俑的展覽，沿着商品美食街離開兵馬俑景區，遊覽了一下午大家都困了，餓了。小弟開道領着我們直奔西安曲江文化示範區的「百姓廚房」。曲江大道的夜呀，美輪美奐！下車走在曲江大街上仿佛是行走在玉帝的天街上，街道兩旁以紅黃為主色調的一座座仿古宮宇樓閣富麗堂皇、通透華美。由於現代的光聲技術，她一定遠勝漢唐時代的皇城街衢！在西安美術館門前的空地上街頭藝人正在口技表演《小蘋果》，圍觀者紛紛聞聲起舞，一曲終了，掌聲喝彩聲此起彼伏。沿着美術館側面的紅牆前行二十多米右轉，有個很不起眼的開口，走到裡面去，那便是「百姓廚房」。「百姓廚房」絕不是普通的餐館，它是一家懷古而又充滿地域特色的百姓餐館，迂迴的櫥窗擺滿了古長安百姓生活場景的泥塑，那手指頭大小的泥塑生動逼真、惟妙惟肖!有歌舞的，有分別的，有猜拳行令的，有宮殿樓宇，有街衢柳巷……。來過的食客一定會驚嘆駐足。廚房的最後面有一個十幾圍粗的酒缸造型，大酒缸的後面擺了一圈紅布封蓋的酒罈子，看到這場景那些豪飲之士怕是早就耐不住了，而且要喝就得喝夠了，把那些個酒罈子全乾了吧！當然我們一大家子只是來填填肚子，看看風景而已。點的菜都是鄉野家常菜，可是那精緻的杯盤食具頓覺得身份大升，尤其是盛放餅子的精二屜木匣子，潔淨光亮，也真是讓我開了眼界！一家人舉著啜食，其樂融融。晚餐結束，重返曲江大街，兩旁的宮宇樓閣紅光四射溫馨脈脈，飛檐畫棟雄偉壯麗。這極具華夏皇家色彩的都市呀不禁讓人浮想翩翩，那一座座富麗堂皇的宮閣里一定住着漢妃唐後吧！亦或是千金閨秀，還是現代的才子佳人？也許是神話中的纖纖仙子吧。
趕到提前預約的賓館——西安航天城亞柏商貿大廈，已是晚上十點。第二日清晨吃過早餐大夥兵分兩路各自遊玩。姐姐姐夫帶着瑤瑤一鳴去逛大雁塔，小弟、老爸、我、妻、女兒參觀秦嶺動物園。在動物園裡我們看到了悠閒的梅花鹿，焦躁的長頸鹿，長角的羚羊，黑白相間的斑馬，威武的非洲獅、東北虎，矯捷的美洲豹，兇惡的白眼狼，嬉戲打鬥的猴子，憨態可掬的大猩猩、黑熊，笨拙肥壯的犀牛河馬，體形碩大卻極富智慧的大象，呆滯的禿鷲，叫聲駭人的鸚鵡，一點也不怕人的孔雀……。親眼目睹與銀屏書畫中的動物印象還是出入挺大，尤其是目睹那遊走着的碩壯的東北虎，視覺的震撼遠非書畫銀屏之印痕，透過欄杆不斷取食遊客手中的細蘿蔔絲一下子改變了大象笨重粗拙的印象。下午一點左右的馬戲表演着實讓人耳目一新。黑熊翻滾、直行、向觀眾敬禮，驚險刺激的雙人空中旋舞，大象搖擺舞等引得觀眾陣陣掌聲，最精彩的是二十多隻老虎的群體演出，直行敬禮，有序的伏地翻滾，障礙跳躍，扒網回眸等精彩瞬間看的人心悅誠服。馴獸師與猛獸共行，指引老虎完成各種動作，叭，叭，叭——那響亮的鞭聲幾欲惹惱老虎，老虎惱怒的吼叫讓人對馴獸師的生命安危充滿憂懼，可是在三位馴獸師的配合下那凶暴的老虎還是乖乖的完成他們指令，尤其是群虎扒網回眸向觀眾行禮的場景，觀眾無不拍手喝彩。動物園面積不是很大，可是景點密布，百步一換景，不知不覺又是下午六點。藝潔、老爸都無心再看，於是我們便打道回府，重返航天城。
十月六日早餐依舊是昨日去過的臘汁肉夾饃飯館，那肉夾饃可真是名副其實，肉汁豐盈，口感極佳。那大海碗的米線、雜醬面、丸子湯，還有那墩實的條幾狀餐桌，寬大厚實的木凳子，西安百姓的實誠豪爽一覽無餘。這又讓我聯想到那些個高大威武的兵馬俑，若不是那傳承千年的大海碗的滋養，驍勇善戰的秦軍又如何所向披靡一統天下？物豐民盈，民盈則國盛。富饒的秦川大地呀，這裡又將迎接一路一帶，新絲路的起始！那高樓林立航天城，磅礴大氣嶄新靚麗。
作者簡介
曹含清，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