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窘过去是甜蜜(张淸彦)
作品欣赏
困窘过去是甜蜜
面对走村串巷的叫卖，本就腼腆的我怎么也张不开口。就骑着那破旧的车子，在远离本村的一个陌生村庄，循着街巷蹒跚往复，期望来人向我买。见一过道口有一中年男子站着，似在观望什么，就从近前缓缓骑过，但随即就被叫住了。顾客叩门心里甜，终于开张了，怎能不喜欢？
这样的冰糕没有县城里的好，一般是每块儿冰糕二分钱。也有五分售三块儿、甚至三分钱卖两块儿的，当然这都是滞行情或为消融品。这就是当时的物价和消费水平。这种销售经营理念是我少时的耳闻目睹，以及大人们的日常论谈，由此置入脑际，得以运用实际。
因为是第一笔生意，我很热情也很大度。没想到，初次遇见的中年男人为了少掏一分钱，如此费心费口舌。听我回答二分钱一块儿，就问：五分呢？
见我迟疑片刻，说给三块儿，就进而又问：“三分钱几块儿？”我知道有三分钱卖两块儿的，那是天晚卖不完或是冰糕消融变形，再就是遇上冷雨天。眼下并非这种情形，而这中年男子分明就是这意图。他在钻我的漏洞，摆着套儿让我跳。想我既是初次，也有恻隐之心，就不情愿地说：“三分？就给你两块儿吧”。
那中年男子听后点了点头，说买一块儿。而后，接过我给的冰糕顺手送入口中。另一只手在裤兜磨蹭半晌，像变戏法儿似的，捏出一分硬币，放我手里。
我怜悯他穷困，更可怜他思想的混沌。我的举措令这个大人一下子懵了。我离开他时，他看着我免费送给他的价值二分钱的冰糕，还有我退回给他的“壹分钱”不知所措。当时最差生产队，一个成年劳力一天的工值九分钱，那时的境况太寒酸了。他没想到，为了贫穷，一分钱，他孔乙己般费神费脑费了那么大的脑力去盘算。一分钱，卖冰糕儿童的举止令他脸烧和汗颜。
按照队长的要求，每人一块儿冰糕。我找队长结账要钱时，没成想，发出去的26块儿冰糕，队长愣说是25块儿，并说我“小孩子不识数”。
想想在村里遇上的“孔乙已”，我觉得队长不是这种人。然而，队长却大声训斥我：你数错了！
在那吃喝贫乏钱物不济的年代，一分钱，一块冰糕，那苦涩的乡愁事。
家国，沿着红旗向前的步伐，走过了艰难坎坷的岁月，人民生活从昔日的困乏走向了丰盈。改革开放，人们的钱袋“钱”进了，日子富裕了。
作者简介
张清彦，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民俗学会会员，河北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交流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