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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向北(方文竹)

向北,向北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向北,向北》中国当代作家方文竹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向北,向北

“你是南方人吧?其实,这些抒情性的曲子北方也有,或许还不会少呢。”

列车行进在薄暮中的新疆境内,车厢里一位年纪和我差不多的陌生男子认识似的对我笑着说。在这黄沙漫天、荒凉满地的大西北,看到有人弹着琵琶,吹着竹笛,唱着心中的歌,出门在外、一路孤单的我,心情仿佛一块漠地陡地泛起了一股细细的碧泉。北方,北方之北,一下子,溶化了我。

我从巫性文化盛行的南方故乡走来,山鬼,云梦,水乡,玲珑的桥,招手,品味,折扇般的丘陵,红褐土,薄暮中的一只乌蓬船拉紧了我的思索。我在南方读书识礼,生活的雨点多优美啊!杨柳岸一别,已是十年。我的王,我的至高无上的王,您在哪里?

列车横穿北方。粗犷,广阔,凌厉,我看到的几乎全是平原,坑坑洼洼的大平原,是大神摊开的巨掌。此刻,我己不是“我”,而被北方深深地把握着。北方的理性之“构”解体了,那是暖春之际,满河的冰块碰撞着,像勇士的格斗,激烈的响声传到数里之外。我看到了天堂的春水直冲北方的大地,万物吮吸,人群歌唱,不免让我这个外乡客想入非非了。难怪,想起那年在新疆的柳泉车站,我和刚认识的朋友严冬在落日的壮观中争议着感悟着大西北的意象部落。

北方的阳光不容分辩地奔泻而来,我打开车窗门随手抓一把,这哪里像我的南方?北方的阳光更热烈、畅快,敞开了一种神秘的喜悦,一下子就照亮了我眼里和心里的词与物―― 这些坚硬的创化快速变幻着,灵魂的底色上镌上一幅北方的版图。

阳光呵,你淋透了北方。北方的一切都是你的杰作。在火车上看到窗外的苞米地,一片火红色,一片灰黑色,红色黑色间杂在一起,束穗像生命的词群,北方的劳作与粮食的大写意,直观、旷远。还有你的大鹰,骏马,雪橇,干枯的河,花样滑冰,风吹草低的高地,无边的大峡谷,…….太阳神逡巡的北方呵,我心底的图画再一次浮起。

我来自南方那座普通的小村庄,经常在我的里浮荡的小村庄。哲人们说,南方是诗性的,北方是理性的。多少年来,我就是在这种哲学与诗的拉锯战中受尽了折磨。而当我觉得自己才真正开始思考的时候,一种后现代式的无根感划过心头。诺瓦利斯说,“哲学就是怀着一种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家园。”海德格尔提出现代人“诗意地栖居”。在这里,分裂的人格统一了,灵魂找到了他的寓所。

读研三年,我常独自沿着京城三环线一带漫无目的地溜达,掠过陌生的目光和熟识的街头,像神话中的小鸟辨识着可以栖息的树,像陆地上一片饥渴而无用的帆页,我啜饮着那遥远而渐渐滚烫的呼唤,让逝去的流水回到岸边。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个深夜。刚从美国回来的导师突然对我说:当那么多的艺术家涌向欧洲艺术的中心―—巴黎时,高更却乘上去太平洋上孤远的塔希堤岛的独木舟。高更终于成为“现代绘画之父”。

呵,北方,我的脚印我的目光已深深地镌入你的大地。

我像一枚落叶飘零在北方的大地上,让狂风卷起在半空中狂舞起来。我的王,我的歌唱的王,您在哪里?

我曾在一些作品里表达过梦幻般的想象:在南京看到花匠,在济南遇到明眸,在洛阳折柳,在西安乘坐古轿,在长春寻一把三月的剪刀,在嘉峪关高举夜光杯,在敦煌沐浴月牙泉,在张家口跟随一队瘦马,在牡丹江辨认雪原上的足迹,而在北京的三年间简直是将梦幻当作阳光、空气和水甚至当作衣服穿上了。北方呵,我在你的大地上,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候鸟,迁徙着生命的花园。

列车向北,向北。我带着十种光怪陆离的比喻,思绪停留在高处,高处的高处。

列车行进在甘肃。那是2001年5月的一天,初夏里我看到了祁连山的余雪,一块追着一块。素淡,晶莹,迷茫,像一朵朵洁白的云絮缝缀在逶迤的山腰。我惊奇起来,荒凉的北方竟也画出如此鲜美的图画。同时我在想,北国的春天除了与江南类似的绿色,还多了一层火一样的寓意。北方的火,是否点燃了晦暗中的某一层时空。

呵,北方!太高远幽深了!太石破天惊了!太让我无法思无所思了!以至于我无法把握它的脉膊、他的磊落大方、他的家族之疼、他的宽阔之襟怀了。我只能沿着他的高原上的小路,站在大山的松树下、浑黄的河流岸边、被湮没的古城废墟上、灌满了历史的风的石窟门前,独对无边漠地上的一丛芨芨草、一座落日熔金中的古堡、一把生锈的金戈、一队远行的骆驼、一个人的村庄,等等,让我的情思穿针引线、寓目辄书、平地春风起!

列车向北,向北!突然,前方有一团奇怪的亮光,在这孤寂无边的夜里,像一支温馨的乐曲漫卷,吸引着我。待近一看,原来是旷野上一群人围着篝火且载歌载舞。[1]

作者简介

方文竹,六十年代生,安徽怀宁人。供职媒体。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