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星下之洪荒大地的幽思(李锡文)
作品欣赏
南十字星下之洪荒大地的幽思
澳大利亚大陆的主要色调是金黄色和褐红色。我去该国，当巨大的CAAC宽体客机接近目的地时，在降低高度飞行的20多分钟里，我终于得以凭窗远眺，看到下面的土地竟为褐色，广阔无垠。从此，我便对这块土地的“褐”色留下强烈印象。
澳大利亚被称为世界上“最大的岛，最小的大陆”。人们知道澳大利亚是个年轻国度，也是最古老的大陆。这“古老”可以追溯到地球形成的最初年代。据考证，该大陆最晚的一次巨大地理活动大约发生在2.3亿年前，大自然的巨大能量喷薄释放出来，山呼海啸，火山爆发，泥沙滚滚，“制造”了今天这块陆地的雏形。地理变动的结果使它成了地球上最为平坦的大陆，地表平坦已经达到使河流停止流动的程度，土地因此而变得像月球表面一样，凝滞而不毛。有人认为，澳洲大陆最早是与北部的伊里安岛等岛屿联为一体的，按照“板块学说”，它与其它大陆分离出来后便缓慢向南漂浮，逐步形成今天的澳洲大陆。它在孤立状态中发展，地貌、土地、生物等都与众不同。由于与世隔绝，使许多原始动植物得以繁衍至今，包括单孔目动物，以袋鼠、考拉为代表的哺乳动物和以桉树为代表的古老植物。
澳大利亚地势平缓，平均海拔高度只有350米。海拔1000米以上的山地面积不到1％，是地球上地表起伏最缓和的大陆。沙漠和半沙漠地区占35％，主要分布于中部和北部。沿海地区则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因而，澳洲的地理概貌和气候特征是多姿多彩的。
来到这块陆地，人们会产生对远古时代的幽思和遐想。鸭嘴兽、针鼹等，是哺乳动物中最低级的，在其它大陆上早已绝迹。鸭嘴兽既能在水中畅游，又可在陆地上爬行，还具有鸟类的特征，是人们研究动物进化的活标本。有袋类动物在澳洲种类很多，分布很广。目前袋鼠的数目达4000万只以上。桉树在澳洲到处可见，被称为“硬木之王”，据说有的桉树要用炸药爆破采伐，靠刀劈斧砍不行，电锯大概也不好使。桉树高度达80米，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成为世界上最高的乔木。古老的生命在这里得以生存下来，使今天的人们有幸体验到洪荒大地的自然气息，看到真实的“古代”，而不只是看到标本或化石。这些可爱的动植物虽然都有些“怪异”，但却是人类最早的朋友，是我们祖先的伙伴。从品种看它们未必最为古老，但它们具有某些古老物种的特征和习性，已令今人有幸穿越时空，领略那个洪荒时代。
同其它地区的人文相比，澳大利亚大陆上几千年来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历史上中国有着无数的火并与厮杀，无数的兼并离合，无数的朝代更迭，无数的人物沉浮与体制变迁；再看看希腊与罗马、波斯、印度、埃及及欧洲大陆，总之，翻开世界历史，大都是战争史、革命史，漫漫历史长河，风云变幻，战马嘶鸣不绝于耳。而此时的澳洲大陆却相当宁静，只有稀少的土著人在原始状态中生活着。这宁静，仿佛这块“大岛”已游离于世界之外，别处的任何“轰轰烈烈”都与它毫不相干，以至于白人到来的时候，当地土著人把他们看成怪物，不知道这些“天外来客”们身上穿的是什么，手里拿的是什么。其实，白人们手里拿的是武器—杀死他们的火器。白人殖民者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给这里的“原始”划上了句号。虽然白人无法改变土著人的原始生活方式，但问题在于，一旦白人到来，这些“原始人”就已完全处于附属地位了。他们不再是这个大陆上的主体，不再是这里的唯一主人。
站在这褐色的土地上，面对那些拒不接受现代文明的棕色的土著人，使我产生了对土著人命运的同情。他们如今的生活状况要比祖先好得多，享有政府补贴，在许多方面受到“关照”。但他们乐于生活在偏远山区，住在茅草屋里，而不肯进入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的城市中；他们宁愿穿着祖辈流传下来的兽皮遮身，甚至全身赤裸，而不肯披夹克西服；他们宁愿狩猎为生，而不愿进入现代农场种植粮食果蔬；他们有自己的图腾崇拜，相信巫术，对那些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却不屑一顾。世界即将进入21世纪，他们仍然那么原始。真是“撼山易，撼人心难”。
站在这褐色土地上，使我想起了我们的祖先。他们就像这土著人一样，曾经在原始状态下生活了若干万年，后来“开化”之后，就有了王侯将相，有了国家，有了战争，也有了现代世界。
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我竟想起了赵忠祥那缓慢的中低音，那种广阔而畅快的厚实感，油然而生。[1]
作者简介
李锡文，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天津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