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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视昔花开汉唐(一枝梅)

今之视昔花开汉唐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今之视昔花开汉唐》中国当代作家一枝梅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今之视昔花开汉唐

漫游古韵,最爱这句“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生活在遥远东晋王羲之,在千年以前便有了穿越古今的时空观照意识。人生代代无穷,趣舍万殊,静躁不同,但后人看待今人,一如今人看待前人。书圣感慨系之,寓悲叹于觥筹,于美境,寄予的是对生活的热诚思考。这份思考,今日我等视之,感同身受。

然悲喜同根,今之视昔,非独有“悲夫”一种慨叹,“悲”是给予“喜”的一种积极逆向的思考,所谓居安思危者便是其中的一种。今日漫游诗词,领略笔墨摇情,其间亦有喜焉,亦需喜焉。比如唐人诗文,常见他们对古人古语态度之诚、回首之勤、践行之切。

历朝历代皆有热爱回首的人,唐代亦如是。抚今追昔的踪迹里,汉朝尤为受宠。我们从诗词中可窥见一斑。“汉皇重色思倾国”、“秦时明月汉时关”、“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汉家大将西出师”……。游历浩如烟海的唐诗王国,指摘一二,我们便可以看到“汉皇”、“汉关”、“汉家”、“汉将”等像一路繁花在唐诗中绽放。在恢弘的唐诗王国里,汉家优雅曼妙的姿态随处可见,一如热恋中的人儿,一路依偎携行,又如传统中国的才子佳人相伴相生。唐王朝借古诗古韵,高调地向世人宣誓对汉朝爱的深沉,这份浓厚且真切的“恋汉”情节一目了然。

“恋汉”,连诗仙李白也曾坠入这样的“俗套”。且看“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清平调》)“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苏武》)“汉皇按剑起,还召李将军。”(《塞下曲》)等等。李白身在唐朝心在汉,“汉宫”、汉臣“苏武”和“汉皇”,诗仙笔尖热力腾腾的仙气也不免要为“汉家”的地气儿让道。这份热诚不是“疑是黄河落九天”的恣意挥毫,更像千家万户对偶像时代的追崇,诗仙仅是泱泱大军里的一员。

自西汉建立到唐王开国,跨越时空八百年,八百多年的光辉岁月,弹指一挥间,汉皇汉将乃至汉砖汉瓦不曾想到,他们会被八百年之后——唐王朝的一群妙笔生花的士子们惦念。正所谓距离产生美感,亦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不妨跨越这两个朝代,去寻找其间的趣味。

膜拜者里不乏忠实的铁粉。“楚王云梦泽,汉帝长杨宫。岂若因农暇,阅武出轘嵩。”此诗语出唐王李世民,字里行间流露着对汉武大帝的艳羡之情。在大唐,以唐王为标杆,自上而下,对大汉的钟情者比比皆是。唐代著名诗人韦应物曾专门撰写为汉皇写下溢美之词,《汉武帝杂歌三首》——“汉武好神仙,黄金作台与天近。”“武皇南面曙欲分,从空下来玉杯冷。”“汉天子,观风自南国。浮舟大江屹不前,蛟龙索斗风波黑。春秋方壮雄武才,弯弧叱浪连山开。”诸多诗例,不一而足,有人说唐诗中的汉皇实指唐玄宗,意味如何姑且不论,诗中显而易见是一位文韬武略的汉武帝向我们走来。

当然,唐诗中不仅是汉皇成了红人,汉朝的美人们更为唐诗增姿添色——比如:李白笔下的赵飞燕——“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再有杜甫笔下的王昭君“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度成为诗人们争相吟咏的对象。就连“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北方佳人李夫人,也博得了大诗人白居易、李商隐青睐,为她专门写诗, “伤心不独汉武帝,自古及今皆若斯” 白居易诗咏李夫人的同时,也为汉皇增设了一丝儿女情长。其实,白居易对于汉皇情感是复杂的,《长恨歌》开篇便是“汉皇重色思倾国”,给汉皇定下了沉湎声色的人设,也可以理解为暗讽唐明皇的曲笔。汉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唐诗中褒贬不一,为我所用,清朝学者赵翼有评“汉诏最可观,至今犹诵述”( 《廿二史札记》)是对汉皇文采的褒赞了。

唐诗里的汉人不仅颜值担当,更有武艺高强。在唐诗中,汉朝的一波骁勇善战的人马“复活”了。李广将军在王昌龄的笔下雄姿英发——“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勇猛无敌的李广成为边塞诗人高适心中的慰藉——“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死,至今犹忆李将军。” 昔日驰骋沙场征战的将士们,走入唐诗,依旧神采不减当年,“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崩腾畏蒺藜”( 王维《老将行》)走入唐诗的,除了汉朝的武官还有文官,西汉的贾谊就是典范——“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怎鬼神”(李商隐《贾生》)“汉文有道恩犹薄,湘水无情吊岂知。寂寂江山摇落处, 怜君何事到天涯。”相比武官的勇猛威武,以文官入诗显得格调低沉了许多。相比盛唐诗人追崇汉时的勇武,晚唐诗人则有惺惺相惜之意。

汉代将领被唐人引了诗,宫城遗迹也连同英雄美人在唐诗里熠熠生辉,“玉门关”、“玉塞”成了边塞诗的重要符号,如王之涣的《凉州词二首》(其一):“黄沙直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又如《长恨歌》中“太液芙蓉未央柳”的“太液池”、“未央宫”源自汉朝宫殿的名称。

汉朝对于唐朝是一段过往的烟尘,但唐人将这段历史视域中的美人沙场都照进了现实。公元643年,唐王朝的统治者李世民在送别他的忠臣魏征时,曾语出良言——“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借用这句话,似乎可以很好地揣摩唐人追随汉朝的意图。所以诗至晚唐,走过盛世的诗人们尤为追念远去的大汉图景。

以汉写唐式的“膜拜”,不仅仅是流于形式的追崇,其最高境界是精神的膜拜。唐王朝自上而下都有这样的格调。遥想汉室王朝,无论是在政治、经济、军事还是文化艺术方面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就,“文景之治”奠定治国根基,“罢黜百家 独尊儒术”渐形思想新主流,“丝绸之路”更是开创朝代新格局,思想的兴盛,文学的恢弘,疆界的扩大…….对于八百年之后的唐王朝,无一不是照耀在历史天空之中的璀璨之星。

仰观宇宙之大,唐朝之前的历史何其浩瀚,常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何唐王朝不尊夏?不尊魏?唐人言语里隋的影子就淡的很。探其根本:“膜拜”不是单纯的膜拜,膜拜者也应有膜拜的“资本”。对于唐人来说,高调的“恋汉”情节,正因为二者的实力相当,彼此志同道合,亦能镜照自我。

“恋汉”,巧借汉代,唐代诗人心中激荡着的英雄之气与万丈豪情得以喷发,汉王朝盛世景观在“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得以重现,文人墨客们意欲表达自己身为唐朝人的骄傲与自信,这也为他们的浪漫情怀找到了言说的出口。“汉家飞将下天来,马棰一挥门洞开。”(《平蔡州三首》)唐朝名将李愬攻蔡州擒叛贼,在刘禹锡的笔下化身为汉家自天而下的神人,身怀开天辟地之力,恰恰体现的是大唐王朝自上而下的强烈自信。

汉代国力强大、幅员辽阔,其繁华鼎盛令后世士人为之向往。以汉代唐,镜照自我在于,朝代兴衰更替是一致的,“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唐诗中巧借汉人、汉事来发表对唐代统治者昏庸无能或者对统治者的举措失当的不满,不能直言,便以汉为典,曲意表达,这种诗歌含蓄蕴藉一说是诗歌研究最通俗的阐释。

探其根源,到底是唐诗彰显了汉家风情,还是汉家气概成就了独特的唐诗风貌,或许说他们彼此成就会更贴切吧。历史已然是历史,只是诗歌在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里洋溢着生命的热情,代代无穷式传承、吟唱,从而汇聚成为今人口耳相传的经典。在河流的两岸,汉唐不惧时光,相依相偎,一路欢腾。

唐人言汉事,是今之视昔,从中洞见的是跨越时空的大唐自信;我们读唐诗,亦是今之视昔,从圆融恢弘的汉唐美景里观赏了历史的轨迹。

回首,往往让我们收获美丽![1]

作者简介

一枝梅,女。八零后,安徽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