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愛留下了(寶貝不乖)
作品欣賞
人死了，愛留下了
不小心咬破了舌頭，傳來絲絲的淺疼，觸及不到心底。照常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關了空調，開了窗戶，以便月光能夠更輕易地穿越阻隔。把所有的燈都熄滅掉，我在黎明快來的時候為自己營造了一個世界，伴着黑暗和月光。 暗黃的路燈照亮着這個寂靜的夜，孤獨侵襲着我的心。不再如螞蟻撕咬一般糾結，只是偶爾看到腳下傾瀉一地的月光時候，心裡淡然的牽扯一下。靜謐、溫暖、孤獨、舞蹈。我想象這樣幾個詞語的牽連。看盧誠老師的文字，心底就越發安靜沉澱了，渲染不起一絲波瀾。他的世界裡總是有大海的浩瀚，也總是有月光的潔白。我常常想，浩瀚的大海，是不是就如這個塵世一樣，讓我們的靈魂漂浮不定，永遠都在前行着。如果尋找不到港口，那麼就不得停靠。而月光，游離於世俗之外，是現實所不能容納和承載的美好。所以，才會在黑暗中出現，輕撫我們受傷的脆弱的心靈。溫暖的孤獨，他總是這樣說。 電腦的屏幕發出幽幽的藍色光芒，倒影出我自己的影子，有扭曲的痕跡，好像是靈魂與軀體的一場拉鋸式的戰爭。被傾斜的是，拋棄在塵世之外的不甘。開始習慣用文字去表達，尤其是在一個人的深夜裡。可是我想，我已經喪失了表達的能力，因為我的文字不懂得我的孤獨，蒼涼而慌張。我極力想做一個簡單的人，不哭，不笑，也不鬧。努力讓人看到溫柔乖巧的一面。可是，當我走過這樣一段時光之後，我疲累的厭倦。 我討厭極了裝作很乖的樣子對所有的人說我很好，虛偽而做作。哪怕我的眼淚已經流下，我也依然強作歡顏。我害怕極了這樣極端的分裂，我想做回本來的自己。安靜中帶點孤傲，眼神清澈明亮，努力用孩子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躲在自以為安全的角落裡，繼續編織相信美好。 凌晨時分，或許是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刻。不然，又怎麼會有那麼多悲風傷秋的愁緒？我低頭思考，把自己徹底交付給黑暗。一路行走而來，有歡笑，有眼淚，更多的卻是感慨。一路的張望，一路的捨棄，最後卻都塵歸塵，土歸土。沒有沾染塵埃，卻滿眼皆是塵埃。 不小心翻看論壇很多之前的帖子，眼底糾結成一個淚花。開心的時刻，為什麼總是那麼短暫？怪時間走得太快，還是我們太不懂得珍惜？當我們都還有勇氣去追尋的時候，我們卻蜷縮在角落裡，瘋狂地對着文字猖狂叫囂，叫囂我們的青春年少，如白駒過隙一般流走在沙漏的嘴尖。我努力把頭縮進記憶里，試圖圈畫出時光的痕跡，墨筆還是丹青，都不再重要。 靜，亂，慌。夜徘徊在沉思里，記憶在縱橫交錯地胡亂飛舞，孤獨不安分的靈魂慌張地尋求黑暗的庇護。漫長的夜，混合着漫長地不知曲調的音樂，包圍着世界上的一切。安寧而祥和，美麗而孤單。夜原來也是寂寞的。 朋友一直開着語音系統，放一些不知道名字的英文歌曲，淡淡的音樂流瀉。我臣服在音樂的藍調里，尋找呼吸的方式。他說，一起聽着歌，做各自的事情，便可以把孤單分擔。沒有任何言語去形容這樣的行為。因為，從來都覺得孤獨該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就算置身在人群中，依然會惶恐得不知所措。 喜歡盧誠老師的文字，總是不停的在旅途上，總是有淡然的絕望，溫暖的憂傷。明媚的傷痕，孤單的守望。他總是描寫這樣的狀態，一個人獨自站在甲板上，看天空中沒有月亮的月光。 我想每個人都是矛盾的個體，努力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徘徊。把靈魂放在月光下暴曬，享受那樣一種殘忍剖白的快感。我感受到我溫暖的指尖與鍵盤親密接觸時，興奮得如同夏日的驕陽一般。縱容鍵盤冷漠而冰涼。對着電腦屏幕，和自己對話。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恍然的感覺真切而纏綿。 不知道名字的歌手，不知道名字的音樂。聲音空靈得直擊心底最深處的彷徨。安靜祥和，澄澈明亮。音樂聲起，她的聲音淡淡的起舞，為這蒼涼的夜，描繪一襲淡雅的華賞。哀傷太淺，淺到清風鳴蟬的我，也未曾發現。或許就如幸福的睡眠一般，需要靜靜的體驗。牢牢記住這無法忘懷的午夜歌聲---《斯卡保羅集市》。 已經很久不習慣說謝謝了。別人對我好，我就照單全收。亦不再試圖在什麼地方，喧鬧嬉戲。只是安靜的做回紅塵里一粒沙，甘願被潮水淹沒，也甘願把時間埋葬在自身的孤獨里。太陽開始搖搖晃晃的占據月亮的光芒，天已經快亮了。我的天堂在極力壓縮抵抗，卻止不住時間的腳步。 朋友已經睡去，這個世界已經睡去。而我，清醒着。所以，便也疼痛着。孤獨也是需要勇氣的。我不知道和我相伴的除了文字與音樂之外，還有什麼。固執的把音樂的欄目定格在那一首歌上，我想我還有得選擇。 辦公室外，有路過的同事，安靜的望向裡面。我看着他們的身影被放大很多倍投射在玻璃上，慘然而模糊。就如同被我放大的憂傷一般。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太習慣感動的感覺。別人的一句話，一個手勢，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勾引得我的眼淚泛濫成災。所以，也曾經喜歡用那些直白的話語體現我的感動，回報我的感激。可是，在那樣的文字里，我越發覺得空虛異常。沒有任何實質載體的滄桑，終究不是我的歸宿。 很久不寫小說，我已經沒有了講述故事的能力。我總是分不清楚該如何開始，亦或者該如何結束。就如同我的道路，我的明天一樣。被淹沒在一片的黑暗中，而我，卻被黑暗拋棄在身後。因為，天亮了。 盧誠老師有篇文章中說：「人死了，愛留下了。」我想，我是相信這樣的愛情的，就算我懂得那是多麼的難得。或者窮我一生的等待也未必可以遇見。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只要我願意相信，一切就是美好的，不是嗎？ 人死了，帶走的只是軀殼而已。愛留下了，留下的卻是不變的靈魂，決然而孤獨。經歷過歲月和時間打磨，把這個社會捨棄在身後，獨自在波浪尖上華麗地舞蹈，靈魂終究將是永恆的。留下的是愛的能力，源於孤獨的本能的愛，窒息而瘋狂。 天，徹底亮了。我喝掉杯子裡已經涼掉的咖啡，感受入口爽滑的苦澀，閉上眼睛對自己說：晚安。
作者簡介
寶貝不乖，散文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