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廖春波)
作品欣賞
人在旅途
向珍武，我的老朋友，曾經的同事，現在還好嗎？請原諒，我知你離世的消息太遲。一場新冠疫情，把世界隔離已久，我也減少戶外活動。近日偶遇熟人，告訴我你走了，2020年12月3日，與癌症抗爭八載後，辭別了人世間。我大吃一驚，腦海浮現你的音容笑貌，有多少往事揮之不去。
1987年6月，你從四川統計學校畢業，分配新建的萬縣農調隊，只有十九歲。我們成為最年輕的同事，又都是中專生和單身漢，家庭出生農村，一談就合得來。那時，你雖然身材矮小，但燙捲髮，皮膚白皙，清秀文雅，西裝革履，面帶春風，顯露酒窩，溫言細語，從不急躁。大家誇你性情好，一定會長命百歲。
你追星，特別迷戀翁美玲，喜歡港台電視劇，對《上海灘》《大俠霍元甲》《陳真》《萬水千山總是情》《昨夜星辰》《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雪山飛狐》《倚天屠龍記》《楚留香新傳》《絕代雙驕》《笑傲江湖》等百看不厭，更愛唱流行歌曲，尤其是《人在旅途》。我倆一起下鄉，徒步崇山峻岭，你也一路輕哼：
「從來不怨命運之錯
不怕旅途多坎坷
向着那夢中的地方去
錯了我也不悔過
人生本來苦惱已多
再多一次又如何
若沒有分別痛苦時刻
你就不會珍惜我
千山萬水腳下過
一縷情思掙不脫
縱然此時侯情如火
心裡話兒向誰說
我不怕旅途孤單寂寞
只要你也想念我
......」
你的歌聲慰藉我心。我們共事三年，不時結伴出差，跑遍全縣九十多個鄉鎮，進村入戶摸准實情，合作撰寫調查報告，敢為農民鼓與呼，從不叫苦喊累。你執筆大部分材料，即使影響職稱評定，也不計較署名排序。因對名利看得淡，你才輕鬆而快活。剛進單位，恰巧職工新房分完，安排住舊集體宿舍，毫無怨言。尊重領導，團結同志，謙虛謹慎，勤奮好學，助人為樂，愛崗敬業。每天按時上下班，主動收拾辦公室，燒開水掃地抹桌，完成交辦的任務，絕無慵懶散作風。你是乖小伙子，追求的姑娘多。可出乎人意外，沒有挑三揀四。你和一位其貌不揚的女孩交往，情定終身，結婚生子。
我比你大兩歲，工作第一站也是農調隊，可惜先來早去，未與你長相處。我離開統計戰線，這山望着那山高，經歷多崗位變動，你卻調縣統計局，繼續從事老本行，後提任副局長，直至病情惡化。一生奉獻統計事業，甘守寂寞，耐受清貧，多少人望而生畏，你始終不離不棄，需要何等的勇氣。
誰知天堂多遠，反正人在旅途。生死同行，永難分離。或許，你只是走累了，需要歇息片刻。如今，我循環聽這歌，再次整裝出發。的確，每當我想你時，總是激情滿懷。你依然在歡唱，無論命途多舛，也要勇敢逐夢，錯了也不後悔。人能自強不息，拼搏坎坷途中，還有什麼遺憾？ [1]
作者簡介
廖春波，重慶仲裁委國際仲裁員，萬州區司法局二級調研員、公職律師，自由譯者，愛好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