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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让节日永恒(李慧丽)

信天游
图片来自创意悠悠花园

《梦》中国当代作家李慧丽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进入农历八月后,阳光逐渐温顺起来,秋风也渐始爽朗。高高的蓝天,悠悠的白云,恬静中流淌着的仿佛是月饼的馨香。

盈盈的月光和飞舞的桂花,簇拥着暖暖的中秋]佳节翩跹而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

从古至今,我们中国人的节日总是和亲人、亲情紧紧相连在一起的。

按我们当地习俗,每逢春节端午中秋等传统佳节来临之前,我们这些成家的晚辈总是要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姑舅、叔姨等家中拜访的。特别是端午和中秋节去长辈家拜访时,我们家乡俗称“送粽子、送月饼”。当然,随着社会的进步,如今,我们拜访的礼品可不仅止于粽子和月饼。

2016年9月8日,农历八月初八。这天上午,我专程请假奔赴于散居在县城外各个村庄的亲人家中。

离开县城一路向西行驶大约二十多里路时,一个普通的小村庄里住着我的三姑妈。小的时候,每每寒暑假里常来她家住,二三十年过去了,村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通往姑妈家的那条路无论怎么变,我却总能找得到。可今天,在村口通往姑妈家的村中路上,一堆建筑材料却横梗在了路中央。我只好下车,步行,绕过障碍物,踩着不太平坦的乡村街道向前走去。

不多时,姑妈家的大门便进入视野中来。三间灰砖蓝瓦连着过门道的南屋,屋顶已明显凹陷,就像一个缩水的老人一样,时光竟让他干瘪起来。记得小时候,这三间南房高大宽敞,我曾躺在里面的床上读“令狐冲”,也曾坐在屋子里面的凳子上,吃姑妈做的红薯油糕。那时,姑妈是那样年轻漂亮阳光,总是“丽了、丽了”的叫着我的乳名,留我在她家多住几日。

正在院子里忙碌的表弟看到了我,便到邻居家去喊串门子的姑妈。

我站在大门过道的中央,看见姑妈拖着右腿一拐一拐地向我走来(脑出血的后遗症),霎时便有一层水汽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迎着她走过去,她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忙就不用专门来了,这么远…”走近了,还是那张家族式的端庄的大脸盘,只是密布的皱纹尽情地纵横着让整张脸看起来已不是那么顺畅,黝黑黝黑的皮肤亦让她逐渐失去女人曾有的光华。

自从几年前她脑出血后,病痛就开始折磨着她的身体与心理。

这不,还没等我问她最近身体可好,她就开始对我诉说着她的痛苦,“我的头疼死了呀,去哪个医院都看不好,真是难受啊……”

我恨自己不是神医,不能为她减轻病痛。

离开时,她硬是拖着僵硬的右腿坚持送我到村外,还是那堆建筑材料挡住了路,才肯做罢。我绕过障碍物,走了几步,便坐进了车里,打火,启动,此时我还是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被建筑材料挡了半个身子的姑妈,她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她病了,大脑因手术受创,思维性情也大变,可她对我却始终未变。岁月让我们苍老,岁月让我们成长,岁月也让我们远离,可是有一种东西亦深深地埋藏在了岁月中,那就是血脉亲情。

再继续向西十几里路后,到达另外一个较大的村子。在一所外表看起来高大阔气的红砖蓝瓦的二层楼房里,住着我的姨妈。

超大的院子里,寂寥无声,大黑狗的声狂吠声才把姨妈从屋内叫出来。本就身材矮小的姨妈,在时光的打磨下愈发抽缩起来。她连忙喝止住疯狂的狗叫,让我进屋。她的脚上穿了一双已破旧不堪的鞋子,“您没鞋子穿吗?”“不,不,有呢,这几天脚疼,穿这个旧鞋反而舒服些。”不知道她的话是否真假。知道了又能怎样?

进屋后,姨父照旧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不知有几个频道的旧电视。曾经阔大无比的大房间内,此时一排旧沙发,一张双人床,一台破电视,一对已近暮年的老人,让这个屋子显得空阔颓旧。

那位近年来,常坐于沙发也只能坐于此的,因了疾病连上厕所都得姨妈帮他的老人,往前倒退二十多年,那可不是一般的人!

九十年代,姨妈家可谓是万元户啊,姨父开过小媒窑、办过小砖厂。姨妈曾全国各地去旅游,为我买过各种时兴的漂亮衣服,也曾常常塞给我零用钱。后来,在岁月的变迁中,姨父的事业逐渐受挫,身体上的疾病也因经济条件的制约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

尽管如此,身材矮小的姨妈却把姨父和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屋里九十年代盛行的水磨石地板就和姨父身上的衣服一样,虽然陈旧却纤尘不染。我不知道姨妈那矮小的身体内到底盛积着多大的能量,能让她撑起这样一个家与责任。甚至有时口袋里连一百元人民币也凑不够。

我给她放下了我微薄的心意,她硬是不要,推辞中我分明看见她的眼里闪着光亮。

送我出门时,她亦是一再强调,“太远了,你又忙,赶不上就别来了!”我机械应答着,“一年怎么也得来个一、两回的!”

是呀,一年365天,即是每个节日都来也不过三趟,几个小时。如若不是老祖宗兴下来的习俗,我拿什么去回报亲人们?

临近中午,返回县城的途中,我又折返至我娘家的村子。母亲在市里住着,家里的大门紧锁,我望了望大门,去了村西头的大姑妈家。

已近七十岁的大姑妈在村中央与一群老太太们打牌闲聊,竟然没看到我的车从她面前驶过。等我在她家附近逡巡了一阵后,她才在众人的调侃声中发现了我,“你这个老婆子,你家来亲戚了都不知道!”于是,我便远远地看见她从人群中吃力地站起来,蹒跚地向我走来。

这一刻间,我仿佛看见的是我已故的奶奶。

想当初,我每每回家时,奶奶就是这样缓缓地从坐着的大青石上站起来,然后嘴角裂开了般地,拄着拐杖挪着小脚迎向我。

这时,我才真正感到曾经那个能人般的大姑妈老了。

她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记得小时候,我们姐弟的衣服大都出自村里出了名的巧裁缝大姑妈之手。每年的腊月二十九,姑妈就会为我们做好新衣服,我们大年三十早上就早早地穿上了新衣。从那时起就觉得“踏,踏”踩着缝纫机的大姑妈是了不起的人。她也确实很能干,当过老师,做过裁缝,喜欢看书。

陪她聊了一会儿,也拒绝了她留我吃饭的盛情,因为我要赶回去吃喜面。她送我到车边,街上她的老姐妹们依然调侃着说,“怎么不让亲戚吃饭就走了?”“我的亲戚不用管饭!”她爽朗地应着。

从她喜笑颜开的脸上,我看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兴奋。也许,人老了,就欢喜热闹,愿意晚辈们时常来看看她。

她的背已明显驼了,腿弯曲着,一双大脚也支不起她并不高大的身体。那个精明能干的巧姑妈老了。

是否,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这样白发苍苍地站在某个路口,目送着前来看望我的晚辈们,他们也会发出如我今天的感叹?

生生不息的血脉亲情将一个个佳节传承,又将一代代的亲人紧紧相连。在节日与亲情的绵延中,我们于人世的沧桑里感到了真实的温暖。[1]

作者简介

李慧丽,女,七十年代生,现任潞城作家协会副主席。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