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湘(青年作家)
二湘 |
中文名 二湘 職 業 作家 畢業院校 北京大學 代表作品 《白的粉》、《狂流》 |
二湘,女,作家,畢業於北京大學,獲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計算機碩士。現居美國。 2018年5月1日,入選第三屆華語青年作家獎候選名單。 [1]
目錄
簡介
2018年5月1日,由成都市文聯《青年作家》雜誌社、華西都市報社、封面新聞聯合主辦的第三屆華語青年作家獎,獲獎人候選名單已經出爐。二湘的《白的粉》入選中篇小說類候選名單。
女作家二湘的寫作是與改革開放一起成長的。在她的作品裡,我們可以看到改革開放後中國走向世界的時代風雲,也可以看到遊走於東西方的這些異鄉人的精神困惑。以下為鄧瑗(簡稱「問」)二湘(簡稱「答」)訪談錄。
問: 您是2017年開始在國內文學期刊上發表作品的,至今已出版了兩部長篇小說《狂流》《暗涌》,一部中短篇小說集《重返2046》,並在《西湖》《芙蓉》《文綜》《香港文學》《北京文學》《上海文學》《當代》等海內外期刊發表中短篇小說20餘種。這樣的質和量,對一位專業作家來說也頗為難得。作為一位計算機背景並有着全職工作的業餘作家,您是怎麼想到寫小說的?又如何能在短短兩年時間內有這樣的文學爆發?
答:走上文學之路於我而言可說是誤入藕花深處。感覺是迎頭碰上,然後只能悶着頭往前走。作為一個40歲以前從未做過文學夢,40歲以後開始動筆寫第一篇小說的人來說,我不知道這樣的力量是來自文學,還是內心一種虛幻的渴求。這樣的力量讓我關注生活的細微和深澈,也更深入地沉浸於文字和書本之美,又同時被創作的各種瓶頸和掙扎所苦。箇中滋味,自不待言。
我那時身邊有幾位深愛文學的朋友,她們甚至為了文學辭職在家寫小說。我和她們一起辦了一個微信公號,耳熏目染,我也開始寫一些散文,詩歌,然後是小說。我是2015年開始寫小說的,那時候就是發在微信公號上。2016年我開始在一個微信號上連載我的第一個長篇小說《狂流》,總點擊超過百萬。
4年的時間,寫了近百萬字,我不覺得是文學爆發,可能就是時機和運氣比較好。
一是剛開始寫小說,處於井噴期,又是人到中年,積累了足夠多的閱歷,有很多可以寫的素材,加上正好是自媒體如火如荼的時候,我的文章發在微信公號上還有不少讀者。
問: 您的寫作有現實題材和科幻題材兩類,一些作品如《費城實驗》《馬蘭花開》《綠色時光》等,在現實題材中插入了奇幻因素,這是否與您的理科背景有關?
答:加入奇幻因素和理科背景沒有太大關聯。
理科背景對我寫作的確有一些影響,一方面邏輯比較嚴謹,另一方面又往往讓我寫得太滿,生怕敘述得不夠清楚,而小說是需要一些留白的,這也是我最近意識到的一個問題。我最近寫的幾篇小說都是試圖在文體上做一些嘗試,比如《費城實驗》糅合科幻和現實寫法,《馬蘭花開》探索敘述的留白,《墨菊》有意識地含混敘事,《綠色時光》里結合跳躍和平行敘事。這些大概更多是受一些先鋒和幻想文本的影響。
我個人淺顯的經驗是,無論什麼題材和類型的寫作都有共通之處,優秀的小說無關類別、題材,對作品的深度、廣度和創新程度的要求都是一致的。但是具體到寫作上,我個人覺得科幻小說更難寫,對作者的想象力,創造力和邏輯的嚴密程度要求更高。
在現實題材里加入科幻的元素是我努力嘗試的,因為科幻可以加入一些現實小說里無法實現的設定,在這樣一些非常規的設定下,人心和人性往往得到一些極致的袒露。但是這往往需要做得足夠融通自然,才能讓文本沒有突兀和違和的感覺。
說起魔幻現實主義,繞不過的就是《百年孤獨》,還有《紅樓夢》。這些有着強烈的宿命感和奇幻的手法是我試圖模仿的,但是我個人傾向於不那麼奇幻,在肌理上又有真實存在的可能,或者難以分辨是真實還是夢境,也就是我稱之為輕魔幻現實主義的寫法。
問: 您的作品中有很多人物意外身亡,您是如何理解這麼多意外和不確定的?您對作品中人物的命運有着怎樣的感受?
答:生活中其實就是充滿這些意外和不確定的,所謂無常即常,這就是生活的本來面目,那些還沒有經歷這些意外的人,只能說是非常幸運的人。我自己是目睹了許多的意外,包括自己大學同學的意外身亡和自殺,包括自己親人的英年早逝。這些個人經歷無疑影響了我的人生觀。我大概是一個還算樂觀的悲觀主義者。命運是強大的,對於命運和自然,我只有深深地敬畏,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什麼也不做。相反,我是個非常努力的人,我努力地前行,努力地找尋,即便知道許多時候只是徒勞。
問: 我個人感覺,《狂流》是寫給少年人的書,小說從青春時代娓娓道來,展現了幾個不畏懼困頓與挑戰的男女在海外的婚姻、生活,而《暗涌》更像是寫給中年人的書,更加苦澀和沉鬱。您是怎麼看待這兩部小說的?
答:其實,《狂流》也是寫給中年人的書,其中青春回憶的章節也並不是特別多,更多的是書寫人到中年的困惑和堅守。但是《暗涌》的基調的確更為灰淡和沉鬱。
這兩部小說是我的命運三部曲中的前兩部,原意是分別從女性和男性的視野來書寫這個時代,並聚焦書寫70後留學生成長的道路。第三部《長河》還在醞釀中,是打算從男女均勻的視角書寫,時間跨度更大,場景也更為宏闊一些。
在寫《狂流》時,我還沒有獲得更多寫作技巧,基本就是手隨心動,更多的是出自本性和本心的寫作,沒有什麼條條框框約束自己,所以也寫得很順暢。到了《暗涌》,閱讀的經典和寫作技巧方面的文章增多,結構上有了一些閃回、倒敘、反轉和伏筆,文字上也更加精細。但是在兩部小說里,我都比較注重小說邏輯的嚴密,我專門有兩個朋友幫我審稿把關,看情節是否合理,邏輯是否合理,是否有常識和前後不一致的漏洞。另外我非常看重細節的真實可信,幾乎每個細節都求證過,在寫《暗涌》時,每一個城市我都找一個朋友把關,看是否把握住這個城市的氣息和特色。再有我很看重小說里對情感的書寫,兩個小說里我都花了不少筆墨寫情感線,並努力寫得飽滿真實。
問:《狂流》和《暗涌》都採用了將個體命運放置在時代洪流中加以觀照的寫法,這兩部小說時代感很強,離我們的現實很近。有的批評家認為目前的文學處於「低於生活」的狀態,您是怎樣看待這個問題的?
答:在《狂流》和《暗涌》里,我都是試圖把普通人置於大時代的背景下,比如怡敏親歷「9·11」,比如貴林在阿富汗護送總統競選的選票,這些都是我身邊的朋友親身經歷的。我想寫的是我們這一代人在時代狂流里的奮爭和起伏,寫我們在這個時代里的困惑和迷惘以及我們不停不斷的找尋。有的文學作品其實並沒能抓住這個時代的脈搏和氣息以及背後深刻的印痕,甚至連這個時代表面的紛繁都書寫得遠遠不夠。微信,支付寶已經和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無孔不入地影響了我們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們並沒有太多文學作品來寫寫馬雲、馬化騰等金融科技人物。這也是我寫《暗涌》的一個動機。
我和我的朋友,恰好都有跨國企業和創業的經歷,因而有一些獲取素材的便利。我同時深刻體會到寫當下和寫職場、創業的不易。當下是紛繁雜沓的,是實時的,還沒有經歷時間的篩漏,因而素材的取捨變得艱難。而且讀者就在當下,你稍有不準確,就不能得到讀者的認可。《暗涌》里創業和外企內部爭鬥都需要很多的細節和案例,我要感謝我的讀者和朋友提供這些素材,幫助我填充這個龐大的虛構的框架。
問: 我讀《暗涌》時感到小說有兩條故事線,一是主人公吳貴林的四處漂泊,故事性很強,場面熱鬧;二是心理創傷的追溯和療救,通過不斷閃回,展現人物潛在的心理痼疾,讀起來很沉重。您在寫作時是否故意這樣設置?從表與里兩個層次展示人性的複雜?
答:其實在書寫的時候我並沒有故意這樣設置,但似乎完成後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比較鮮明的對比。我在書寫的時候更多是追隨着貴林的性格和內心來安排他對於這個紛繁的世界的反應。這個外在的世界是充滿誘惑的,是變幻不定,熱鬧紛擾的,而他的原生家庭和他生命中的一些意外變故又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隔閡和牴觸。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而且是非常執拗的,就像一口深井,看起來是乾涸的,裡面卻總有源泉湧出。這也導致貴林的性格是內斂,甚至是有些薄涼的。但另一方面,他是一個智商足夠高,能力足夠強的人,他接觸到的很多人可以算是這個社會的精英,他也不免對這些世俗的成功充滿渴望和嚮往,也用這個所謂精英階層的一些標準來要求自己,這就造成了一些衝突和矛盾,讓他成為一個心性複雜的人。其實很多的時候,他沒能真正投入其中,更多的是一個旁觀者。但是他一直在尋覓,一直在彌補,一直在反思,也一直在試圖跳出自己心理上的束縛。
問:《暗涌》是以一系列的地名串聯起來的,「喀布爾的白梨花」「硅谷墓園」「上海繁華流影」「深圳病人」「埃塞俄比亞的馬蹄蓮」等記錄了吳貴林遊走的蹤跡,也見證了他的尋找和漂泊。我認為《暗涌》塑造了一種新型的世界人,他既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也不是只擁有單一歸屬地的民族國家的公民,而是遊走於世界各地、接納各種文化的多元體。您是如何理解這個問題的?這樣的人物身上有您自身的影子嗎?
答:您說的新型世界人的定義很有意思。他們的確不再是單純意義上的異鄉人,沒有歸屬的局外人,而是靈活度很高,可以在世界各地自由穿梭的世界人。他們可以在世界的許多地方找到工作,找到情感依託,甚至是找到家的感覺。但是這往往也取決與當事人的心境,你覺得你可以屬於任何地方,你也可以滑到另一個極端,覺得無處為家。更多的情況是,你的心底最深處,或深或淺,有一個烙印,那是你真正的心之所屬。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和自己的故鄉、童年做徹底的了斷的。
《狂流》里的三個女主角從大學開始準備留學到後來去美國留學,幾乎就是自己經歷的翻版,雖然感情經歷和她們迥然不同。很多故事的細節其實就是自己生活的細節,寫她們,也是對自己青春和留學生活的回望和打撈。而《暗涌》里貴林從鄉村到城市,從南方到北方,從東方到西方的遷徙路線也正是我自己所經歷的。裡面提到的邵陽和大連也是我自己生活過的地方,把自己的經歷混雜在這樣一幅波瀾起伏的時代圖卷里是一種新鮮而有意味的寫作經驗。
參考來源
- ↑ 二湘:一種新鮮而有意味的寫作經驗--訪談--中國作家網 2019年10月30日 二湘,畢業於北京大學和得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著有小說集《重返2046》和長篇小說《狂流》《暗涌》,其中《重返2046》獲第八屆華語科幻星雲獎電影創意入圍獎。 女作家二湘的寫作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