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石榴樹的情結(劉貴學)
作品欣賞
一棵石榴樹的情結
我家院子裡種着一棵石榴樹。20多年來，這棵石榴樹一直流傳着一段鮮為人知的人間情話，令我難忘，給我啟迪。
提起這棵石榴樹，還得從2000年春季的一天說起。記得那天下午，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來到俺家。因為我給他家幫了一個忙，他就專門送來了一棵石榴樹苗算是答謝我。他說這棵石榴樹品種好，結的石榴個大籽圓，吃着味道酸甜可口。我聽了後垂涎欲滴，欣然接受。親戚走後，我就在院子裡東邊空地上挖了一個坑，澆上水，把石榴樹苗栽在那裡，等待它開花結果。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可是，我就是不見這棵石榴樹苗發芽。大約又過去了一個月左右，我見石榴樹旁的那棵無花果樹嫩芽初綻，卻遲遲不見這棵石榴樹苗的動靜。於是，我就把它連根拔起，扔到院子東南邊的牆根下。可是，沒過幾天，我忽然發現，這顆石榴樹苗又被誰種植在我家院子裡東邊南牆根下，我扔那棵石榴樹苗的地方。後來一問，才知道是我那4歲多的兒子所為。當時，我心裡還為兒子的稚嫩感到可笑。儘管如此，我還是沒有打擾兒子的童心世界，不但沒有拔掉那棵石榴樹，相反，我還用雙腳在兒子種植的石榴樹周邊用力地踩了踩，讓它更牢固。
時光在不知不覺地流逝着。忽然有一天，我發覺兒子種植的那棵石榴樹苗發芽了。不久，石榴樹芽越長越大，繼而伸枝展腰。我就在家裡院子西邊空地上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樹坑，澆上水，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棵石榴樹起出來，帶着足夠的「老娘土」一起移植到那裡。後來，我一直在納悶：這棵被我栽種了兩個多月，一直未發芽，後被我遺棄了的石榴樹苗怎麼又竟然地活過來了？況且是我對它不抱成活的希望，把它遺棄後，由我那牙牙學語的兒子又重新拾起來栽種的。多少年以後，我無意間提起這件事時，兒子說，自從他自己重新種上那棵石榴樹苗後，平時大人們忙的時候，他經常用自己的小木碗為它澆水。
現在，這棵石榴樹已經長成了一棵巍然屹立的大樹。每年春季，石榴樹嫩芽初上，油嫩碧綠，蓬勃向上；夏季，枝繁葉茂，火紅的石榴花開滿了一樹，像一個個火紅的小喇叭。小鳥在樹上嬉戲，相互追逐，吱吱喳喳地跳來跳去。蜜蜂在石榴花間嗡嗡嚶嚶地飛着，在石榴花蕊上辛勤地勞作着。特別是到了秋季，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前後，碩大的石榴已經成熟，像一個個圓燈籠掛在樹上，黃綠中透着鮮紅。石榴籽個個晶瑩剔透，像鮮紅的翡翠鑲在石榴籽的中央。一粒粒鮮紅飽滿的石榴籽緊緊地抱在一起，惹人喜愛，令人陶醉。
這棵石榴樹的生死輪迴，曾使我陷入無盡的沉思……
這使我首先想到的是兒子那稚嫩的童心，天真無邪，童心無欺。也許是兒子那幼小稚嫩、善良童心喚醒了我的無知，開啟了我的未泯童心。儘管如此，我也曾多次深深的自責。由於我的無知，一念之差，差一點斷送了這棵石榴樹的卿卿性命和大好前程。
這也使我想到，善良可以挽救命運。人不可以年老自居，不可以官位自大。善良和真理面前，童叟無欺。一家之主也好，一個單位的領導也罷，決策的對錯高低直接決定着一個家庭，一個集體的前程和未來。同時，我也在想，如果不是兒子的童心、愛心，也許就不會有石榴樹的今日。同樣，如果石榴樹因為我的無知而自暴自棄，對自己，對人類失去堅持、堅守和熬的信心、勇氣，也許它早已成為朽木一枝。
這還使我想起了老家的那三棵石榴樹。我的老家在西平縣城西，洪河岸邊的一個小村莊裡。那裡有着我兒時的酸甜苦辣，我兒時的夢，更有着父輩人生活的執着，百折不撓，辛勤和艱辛。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我家院子裡就種着三棵石榴樹。一到石榴成熟，母親就檢最大的摘下來，用棉絮包着，放在箱子裡，有時候會放到初冬才拿出來吃。儘管沒有成熟時的汁水飽滿，但仍有「望梅止渴」的欣慰。現在，父母已經離我而去許多年了。但是，父親的執着，母親的善良像那三棵石榴樹一樣在那貧窮的農家小院裡頑強地支撐着這個家。我從父母身上學到了執着、堅持和堅守。有一位鄰居老奶奶曾對我母親說，「麻繩熬成鐵曲鏈」。儘管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但是，一直以來的堅持，母親活了87歲，享受到了改革開放的紅利，熬成了四世同堂，走出了貧窮的小村莊，到縣城裡安度晚年時光…… 堅持就是勝利，堅守就是光明！這不僅僅是對於石榴樹本身，同樣也包括我們自己。不管是生活，也不管是工作，還是學業、技術、追求……，只要不拋棄、不捨棄、不離棄、不放棄，只要堅持、堅守，有一股「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擰勁兒，一切皆有可能！鍥而不捨，金石可鏤！熬，不是消極應付；熬，不是坐以待斃！熬，是審時度勢；熬，是厚積薄發；熬，可以大器晚成；熬，定能打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蔚藍天空！[1]
作者簡介
劉貴學，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