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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桃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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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桃罐头》中国当代作家小猪她爸的散文。

作品欣赏

黄桃罐头

新冠疫情三年,酸甜苦辣都尝过,难免百感交集。时值新年将至,忽然由“管控”无缓冲地直达“放开”,各种不适应如同雨后春笋,有网友戏称像是从“ICU”直接拉到KTV。

“每个人都是自己健康的直接责任人”,藉此一句话,药房里退烧药、清瘟药、酒精都被一抢而空。在北方,最令人称奇的是超市里的黄桃罐头也被抢空。罐头食品厂还不忘蹭热度,出面辟谣,一本正经地大呼黄桃罐头没有药用功能。

我笑到肚子疼。黄桃不是中药材,黄桃罐头从来就没有药用功能,这个不用辟谣,大家都懂。但是,我又不得不说,黄桃罐头有时真的具有神奇功效。至少在我并不“颠沛流离”的半生中,黄桃罐头是极甜蜜的,吃黄桃罐头是极幸福的。

这得从小时候说起。作为60后,自打记事起,凡感冒发烧,黄桃罐头就是打针吃药的标配。我不知道这在全国是不是普遍现象,但至少在北方,在我的家乡大连,那个年代里,孩子只要感冒发烧,打针吃药后,吃一罐黄桃罐头,保准“药”到病除。如果一味地只打针吃药,没有辅之以黄桃罐头,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大人们会很诧异,为啥感冒如此难愈,孩子这般无精打采?

黄桃作为水果,我觉得并不好吃。那个时候,我们这里桃子不像现在品种繁多,只有两个品种,一是水密桃,一是黄桃。水密桃非常好吃,尤其是放软一些的时候,用手就能剥掉外皮,咬一口汁多肉甜。但这种软软的且多汁的桃子,不宜做成罐头。黄桃的味道很一般,口感肉肉的,却是做罐头的好材料。有些发硬的黄桃,非常适合机器削皮、去核、切瓣。经过高温蒸煮加糖水浸泡等工艺流程,黄桃焕然一新,变得软糯可口,甜蜜滋润。

我年轻时工作的企业,与大连罐头食品厂仅一墙之隔。我们这边叮叮当当生产玻璃,让光明进到千家万户。他们那厢又蒸又煮,让美味到家。每到夏季,罐头厂就马力全开,大量收购黄桃,加工生产黄桃罐头。每天蒸煮黄桃的味道,甜滋滋的飘过围墙,落到我们工作现场。那甜蜜诱人的味道,常常使我们产生一种“佛跳墙”的欲望,恨不能翻墙过去,大快朵颐。墙是不能翻越的,只有想象墙那边流水线上黄桃罐头,一罐接一罐地流动。闻着一阵阵的甜味,回忆小时候,感冒发烧时,才能吃到的黄桃罐头。

黄桃罐头除了桃肉以外,就是糖水。搁到现在,人们对这样大浓度的糖水是要退避三舍的,担心尿糖。可是,在我们小时候,黄桃罐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不是鲁迅所说的“物以稀为贵”,而是因钱少而物贵。以我们家为例,父亲月工资大约是八十元左右,这在当时已经是高工资了。家里四个男孩,一家六口人吃喝用度全靠这八十多元,哪里舍得钱买黄桃罐头吃。只有感冒发烧时,才舍得买一罐黄桃罐头,虽说没有药效,但能补充能量。另外发烧时,胃肠动力不足,不愿意吃东西,黄桃罐头可以提振食欲。苦日子太多,对甜的渴望就愈发强烈。这没有什么可讳言的,套用托尔斯泰的名言来说,就是甜蜜的生活都相似,艰苦的日子各有各的苦。

黄桃罐头除了补充能量、提振食欲的功效,还是解馋之良方。熊孩子为了混吃一罐黄桃罐头,有时会装病,装出各种不适,各种不舒服。不用打针,不用吃药,一个黄桃罐头下肚,甜滋滋的,神清气爽,“药”到“病”除。与我同龄的朋友,大都能讲出儿时装病的种种故事,过程大同小异,目标出奇的一致,就是骗一个黄桃罐头解解馋。

当然,大人们不是那么好骗的。许多母亲看着孩子大口大口吃黄桃罐头时,都会在心里说一句,哼,啥病?这孩子就是得馋病了。这样的故事,讲给年轻人听,常常不被理解,不就是一个罐头吗?多大点的事。再说多了,就要跌入“何不食肉糜”的怪圈了。

后来,人长大了,日子也比从前好过了,而黄桃罐头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我年轻时,一段时间里,黄桃罐头成了下酒菜。切一盘蒜味肠,油炸一盘花生米,再打开一个黄桃罐头,差不多就能喝个半斤八两。白酒是辛辣的,蒜味肠是丰腴的,花生是香脆的,黄桃罐头是甜蜜的,这很像我们的生活,香甜与辛辣搅合在一起。据说,那时招待客人,一大碗黄澄澄的黄桃罐头摆上桌,就是东北待客的最高礼遇了。

有道是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黄桃罐头似乎有了某种“药效”。前两天,与女儿小猪说起黄桃罐头被抢光一事,她说在她小时候感冒发烧时,我们也给她吃过黄桃罐头,她觉得在治疗感冒过程中,黄桃罐头还是有一定疗效的。

我便想起几年前的旧事。当时,妻子出差,我忽然感冒发烧,浑身无力。吃点退烧药,没见症状减轻,又去社区医院挂吊瓶。挂完吊瓶后,路过超市,忽然想起黄桃罐头,就便买了一罐。回家后,三下五除二吃掉罐头,然后昏昏睡去。一觉起来,浑身清爽,病好了一大半,不由得赞叹黄桃罐头的神奇。其实,我心里明白,病愈的原因,自然是吊瓶发挥了药力。但我很乐意把这个功效赋予给黄桃罐头,因为这是经年沉淀下来的情怀,甜蜜的药引子。

去年九月,那时疫情还没有放开,我们这座城市因疫情而静默封控。我所在的小区疫情比较严重,参照高风险地区管理,一时间不得不呆在家中。那天,朋友打来电话问我有啥需要?我说就想吃个馒头。那时,他每三天可以出小区买菜一次,我也可以下楼到卡口取物。他利用这个政策,蒸了一锅大馒头送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两瓶黄桃罐头。他说,是家住农村的父母自己做的,没有防腐剂,让我尽快吃。

我打开一罐,甜滋滋的味道扑面而来。吃一口桃瓣,软糯中带着清甜,还有一丝清脆,桃香四溢,像是走进夏天里的桃园。喝一口桃汁,清爽水润,一点也不腻,让人联想起山泉清清。每吃一口都觉得是一种幸福,来自黄桃罐头以外的幸福。在封闭郁闷的日子里,能一口口吃着黄桃罐头,还有比这幸福的吗?

这两天,黄桃罐头火爆后,有网友直愣愣地问,为啥是黄桃罐头,山楂、橘子、苹果等水果罐头不行吗?他还真问到点子上了。因为“桃”是“逃”的谐音,吃黄桃罐头有“逃离疾病”的寓意,如同旧时春节“旧桃换新符”、端午节挂桃枝。病恹恹的,或者假装病恹恹的,拿着小勺,连果肉带糖水,软糯清甜,果香浓郁,真病假病,都逃离了。

这样看,抢空黄桃罐头与药效无关,与儿时的生活,家乡的情结,美好的愿望,倒是关联密切。甜甜清爽的黄桃罐头就像一剂安慰剂,能抚慰忐忑的心情,能陶醉在过往日子的回忆中,能让人期待逃离一切疾病与烦恼。

朋友送的两瓶黄桃罐头,我吃了一瓶,余下一瓶放到冰箱里,准备过几日再吃。结果,解封以后,就把这瓶罐头忘得一干二净。就在上周,我因参加一个大型会议,一大早做了一次核酸检测。一个“十混一”的混管出现异常,好巧不巧的是,我的唾液在这管里。晚上医务人员上门,给我复查核酸,以便“十里挑一”。采样人员走后,妻子有些担心,念叨着,会不会阳了?

我笑,阳了怕啥?就当是感冒发烧,打针吃药,外加黄桃罐头,包好,包好。说话间,忽的一下,想起冰箱里的那瓶黄桃罐头,幸福又充盈心头,还夹杂着对未来美好的期许。《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知道这是形容姑娘美丽的。但“桃”通“逃”字,后人常常使用“逃之夭夭”来形容逃跑。那就不客气了,我把那罐黄桃罐头打开,连桃瓣带糖汁,一口下去,冰凉清爽,甜润心头,唯愿新冠疫情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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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小猪她爸,退休公务员,喜欢文字写作。

参考资料

  1. [中国作家网 (chinawriter.com.cn)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