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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也可以很远(仇媛媛)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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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也可以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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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也可以很远》中国当代作家仇媛媛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陪伴,也可以很远

前些天到网上搜苏东坡图片时,才知道苏东坡已拍成电视剧了,四十四集,陆毅演的,于是就收看了起来。我沉浸其中,随东坡宦游,听东坡智语,真想就这么游下去,听下去。

先生笑我痴迷,我也暗笑自己,可为什么呢?我想,我是渴望一种陪伴。

人最喜欢跟什么样的人在一块?是能抚遍自己渴望的人。友情、爱情皆是如此,他/她若不能给你心中的需要,不能给你能量,爱情、友情也就失去了动因。渴望就是那片需要浇灌的土地,得不到浇灌,它便张着干裂的嘴,对着高空。我的高空里时常有一些人:陶渊明、苏东坡、李清照、曹雪芹……他们是高空的云,我在仰望中得到陪伴。

我也会沐到他们的甘霖,手捧诗卷,不由地我就被他们的情思浸润了,我的心田长出碧草,还开出一些蓝莹莹的花,那是我为他们写的文字。云是看不到地上花的,但地上的花能看到天上的云。

学莫便乎近其人”,虽是这样说,可我又如何能奢望?我是理性地痴迷。历史是一条长河,我只有一小段,任我怎样望眼欲穿,也望不断历史的云烟。即便跟他们同处这一小段,空间也未必乐于成全,不愿成全的原因还有很多很多。

他们是大鹏,我是那个学鸠,不同的是我不是讥笑大鹏的学鸠,我是一只“向学的鸠”。我会目送着大鹏飞向九万里高空,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不会窃议:为何要飞到九万里高空才向南飞呢?或许我只能“翱翔于蓬蒿之间”,但我的仰望目送,是在渴望一种陪伴和超越。

我若是王闰之或是朝云,那一次的夜游赤壁,我一定申请同去,那是苏子人生最浩美的一页,就像那夜的江水、那夜的月。苏子还有很多次的夜游,他缥缈似孤鸿的影子,我愿陪伴在侧,去听白日里不曾听见的,想白日里没想明白的。

对一个女子来说,心中的渴望很难在现实里实现,比如夜游。一切非同寻常的游历,都是对生命的一次唤醒。“妾作菟丝花”,本来对将女性比为依附性很强的女萝、菟丝之类,我是很不以为然的,但有时很以为然。夜游或远游,我都渴望一种陪伴,那是我独力完不成的心愿。

喜欢异趣疏狂的苏子,他的游兴,他的智趣,总能唤起你心地强烈的呼应。他的寻常之语,总能点开你的智慧之门。句句都是甘霖,让你心田的苗“勃然兴起”。你会纳罕:这寻常是无色无味的,怎么到了苏子嘴里,就翻出了另一种境界呢?你的心中原本是没有多少收藏的,可为何经他言语一触,就满室花开?

怪不得他每到一处,都会引来一大批的追随者:方内之人、方外之人、官内之人、官外之人。他们相互聆听碰撞,生出了许多智慧的种粮,这些种粮被引种到远方,引种到后代,继续生长智慧。

有些人的智慧是高深的,可唤不起你心底的呼应;有些人的人格是伟大的,可你不愿意去亲近。而苏子是高深的,是伟大的,你却感觉他是最贴近你生命的人。苏子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卑田院乞儿。”这是他个性的弹性,也是他智慧的弹性,上至玉皇大帝,下至卑田院乞儿,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他智慧的可亲。他智慧的一端是很低的,低得卑田院乞儿都可以亲近,但另一端又是很高的,各人根据自己的智力,登到不同的高度,苏子是善于给智慧造级的人,让你的攀登显得轻松。这才是大智慧,大道不远人。不像有些人,有意将智慧削成峭壁,让不高成为高度。

苏子永远有着一副亲民的表情。自古文人清高,苏子也清高,在小人面前,在弄权面前,而在淳朴善良面前,他不清高。就像陶渊明遇到农人,感觉像遇到了自己。苏子是最仰慕陶渊明的,他不只仰慕,也在做,以他至纯的秉性。苏子是个有温度的人,赤子情肠使之不愿只温暖个人,更愿温暖苍生。他是一颗行走的文化良心,走到哪,施惠到哪。他不仅是一位德者,更是一位仁者,他始终在践行仁道,跟那些只是怀瑾握瑜的君子,有根本的不同。斯人已逝!有时想想,为什么自己特别渴望这种陪伴,是因为现实中已很难有这种至性至情了,我们失去了很多。

心性投合的人总是很难遇到,但在历史的长途中就容易遇上了,因为后人只用目光穿越而不用脚力,所以便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种相遇的遗憾是,你只能听他说,或是对他说,可他没法听你说,对你说。人生就是有遗憾的,越想追求一种极致,遗憾就越多。

只要他们的文字还在,这种陪伴就是永远。在阅读中溯流而上,那人宛在水中央。无须溯流从之,就这般隔着历史遥望。

历史是远的,而人性是近的。有时竟觉得历史是一层薄薄的纸,因为总可以触到那些心跳,触到人性的温度。我需要被他们温暖,我们都需要被他们温暖。

读书吧,读历史翻阅过的书。今人容易欺骗我们,用炒作;而历史不会,它见得多了,也就变得澄明虚静。

陪伴喜欢的书、喜欢的人,也就是喜欢的书和喜欢的人陪你。相看两不厌,两心皆悠然。隔着历史的重山,而他就在你的眼前,这是你通过阅读才能读到的神话。

我们可以穿行在不同的时空,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这种逍遥游,无须修炼,无须脚力,读书,即可成行。读十卷书,相当于行万里路,这种实惠,全仗阅读为你购买。

阅读即陪伴,想念即重逢。跟历史上自己喜欢的人结一段情缘,你蓦然发现,他们成了你的邻居,成了你的家人。 [1]

作者简介

仇媛媛,网名飞絮飘影,安徽寿州人。中学高级教师,市级学科带头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