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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怨慢·渐吹尽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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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怨慢·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宋代词人、音乐家姜夔的词作,被选入《宋词三百首》。

此词上阕先写暮春景象:百花与柳絮飘零,帆影在暮色中消失,树木见多了人间离别,也变得麻木起来,所以仍如此青青,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下阕写怀人愁绪,先写行者一直在痴望岸上送行者,再写绝不忘记盟约,最后是写岸上佳人的临别叮嘱及离别后的愁绪。全词以主客变换和内心独白,表现出行人与送行人的双向感情交流,较有特色。

长亭怨慢⑴·渐吹尽

余颇喜自制曲⑵。初率意为长短句⑶,然后协以律,故前后阕多不同⑷。桓大司马云⑸:“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⑹?”此语余深爱之。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⑺,绿深门户。远浦萦回⑻,暮帆零乱向何许⑼?阅人多矣⑽,谁得似长亭树⑾?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⑿!

日暮,望高城不见⒀,只见乱山无数。韦郎去也⒁,怎忘得、玉环分付⒂: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⒃。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⒄。[1]

词句注释

⑴长亭怨慢:词牌名,又名“长亭怨”,创自姜夔,调名取自此篇词意。

⑵自制曲:指在旧曲调之外自己新创作的曲调,也叫自度曲。

⑶率意:随意。长短句:词曲的别称。词曲的句子,长短不一,因调而异,故称。

⑷前后阕:一首词的一段称一阕,前一段称“上阕”或“前阕”,后一段称“下阕”或“后阕”。

⑸桓大司马:即桓温(312~373),字元子,东晋明帝之婿,初为荆州刺史,定蜀,攻前秦,破姚襄,威权日盛,官至大司马。

⑹“昔年种柳”六句:语本出自[[庾信]《枯树赋》,故事见于《世说新语·言语》:“(东晋)桓公北征,经金城,前为琅琊王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依依:轻柔披拂貌。

⑺到处;处处。宋柳永《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词:“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⑻浦:水边。萦(yíng)回:盘旋往复。唐杜甫《冬到金华山观因得故拾遗陈公学堂遗迹》诗:“系舟接绝壁,杖策穷萦回。”

⑼何许:何处。唐杜甫《宿青溪驿奉怀张员外十五兄之绪》诗:“我生本飘飘,今复在何许?”

⑽阅人:指见过的离别场面。

⑾长亭树:指种在长亭边的柳树。长亭:古时于道路每隔十里设长亭,故亦称“十里长亭”。供行旅停息。近城者常为送别之处。

⑿“树若”二句:语出唐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天若有情天亦老”诗句以及唐李商隐《蝉》”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诗句。不会得:犹言不应,不可能。得,语助词。

⒀高城不见:语出欧阳詹《初发太原途中寄太原所思》诗:“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

⒁韦郎:即韦皋。《云溪友议》卷中《玉箫记》条载,唐韦皋游江夏,与玉箫女有情,别时留玉指环,约以少则五载,多则七载来娶,后八载不至,玉箫绝食而死。

⒂玉环:指玉箫女留给韦皋的玉指环。分付:付托;寄意。宋毛滂《惜分飞》词:“今夜山深处,断魂分付潮回去。”

⒃红萼:红花,女子自指。萼,花蒂。南朝宋谢灵运《酬从弟惠连》诗:“山桃发红萼,野蕨渐紫苞。”

⒄“算空有”二句:唐贺知章《咏柳》诗:“碧玉妆成一杩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五代李煜《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宋王安石《壬辰寒食》:“客思似杨柳,春风千万条。”此处化用以上句意。并(bīng)刀:亦称“并州刀”。即并州剪。并州为古九州之一,今属山西,所产刀剪以锋利出名,唐杜甫《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松半江水。”[1][2]

白话译文

我喜欢自己作曲,开始时随意写下长短句,然后再调整,配以乐曲,所以前后片有很多不同。桓温大司马曾说:“当年汉南种下的依依杨柳,是多么袅娜动人。而今江边潭畔,柳叶片片摇落,让人感到多么凄婉。时光的流逝,春秋的交替,人又岂能逃过岁月的沧桑呢?”这几句话我异常偏爱。

当春风渐渐吹尽枝头上的柳絮,掩映在绿荫深处是处处人家。远处的水岸迂回曲折,黄昏时分,船帆少少的,也不知都到哪里去?我见过太多的离别场面,没有谁能像那长亭边的柳树。柳树若是懂得人间的情意,它一定不会年年依旧青青。

天色渐渐昏暮,高高的城楼已隐约不见,眼前只是一片连绵纵横的层层乱山。我像韦郎一样离你而去,但你要记得,我把玉环留下给你作信物,你在分别时也一再叮嘱让我早早归来,免得红花没人怜惜。如今纵有锋利的剪刀,也无法剪断我心头丝丝缕缕的愁绪。​

创作背景

此词是言情忆别之作。根据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中《行实考·合肥词事》的考证,姜夔二三十岁时曾游合肥,与歌女姊妹二个相识,情好甚笃,其后屡次来往合肥,数见于词作。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姜夔曾往合肥,旋即离去。这首《长亭怨慢》词,大约即是他离开合肥后忆别情侣之作。[1]

作品鉴赏

此词题序中所引的所谓“桓大司马”(桓温)所云“昔年种柳”以下六句,均出庾信《枯树赋》,并非桓温之言。此或是姜夔偶然误记。按此词是惜别言情之作,而题序中只言柳树,一则以“合肥巷陌皆种柳”(姜夔《凄凉犯·绿杨巷陌秋风起》序),故姜氏合肥情词多借柳起兴,二则是故意“乱以他辞”,以掩其孤往之怀(说本夏承焘《合肥词事》)。

上半片是咏柳。开头说,春事已深,柳絮吹尽,到处人家门前柳阴浓绿。这正是合肥巷陌情况。“远浦”二句点出行人乘船离去。“阅人”数句又回到说柳。长亭(古人送别之地)边的柳树经常看到人们送别的情况,离人黯然销魂,而柳则无动于衷,否则它也不会“青青如此”了。暗用李长吉诗“天若有情天亦老”句意,以柳之无情反衬自己惜别的深情。这半片词用笔不即不离,写合肥,写离去,写惜别,而表面上却都是以柳贯串,借做衬托。

下半片是写自己与情侣离别后的恋慕之情。“日暮”三句写离开合肥后依恋不舍。唐欧阳詹在太原与一妓女相恋,别时赠诗有“高城已不见,况复城中人”之句。“望高城不见”即用此事,正切合临行怀念情侣之意。“韦郎”二句用唐韦皋事。这两句是说,当临别时,自己向情侣表示,怎能像韦皋那样“忘得玉环分付”,即是说,自己必将重来的。下边“第一”两句是情侣叮嘱之辞。她还是不放心,要姜夔早早归来(“第一”是加重之意),否则“怕红萼无人为主”。因为歌女社会地位低下,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其情甚笃,其辞甚哀。“算空有”二句以离愁难剪作结。古代并州(今山西)出产好剪刀,故云。这半片词写自己惜别之情,情侣属望之意,非常凄怆缠绵。

作者简介

姜夔(jiāng kuí 1154—1221),字尧章,别号白石道人,与姜石帚并非一人。汉族,饶州鄱阳(今江西鄱阳县)人。南宋词人。他少年孤贫,屡试不第,终生未仕,一生转徙江湖。早有文名,颇受杨万里、范成大、辛弃疾等人推赏,以清客身份与张镃等名公臣卿往来。人品秀拔,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工诗词、精音律、善书法、对词的造诣尤深。有诗词、诗论、乐书、字书、杂录等多种著作。

幼年随父宦居,青年时代曾北游淮楚,南历潇湘,后客居合肥、湖州和杭州,是个浪迹江湖、寄食诸侯的游士。他一生清贫自守,耿介清高,终生布衣。

姜夔对诗词、散文、书法、音乐,无不精善,是继苏轼之后又一难得的艺术全才。姜夔词题材广泛,有感时、抒怀、咏物、恋情、写景、记游、节序、交游、酬赠等。他在词中抒发了自己虽然流落江湖,但不忘君国的感时伤世的思想,描写了自己漂泊的羁旅生活,抒发自己不得用世及情场失意的苦闷心情,以及超凡脱俗、飘然不群,有如孤云野鹤般的个性。[2]

参考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