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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與愛神(歐·亨利創作小說)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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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與愛神》是美國作家歐·亨利寫的短篇小說。講述的是老安東尼·羅克韋爾是已退休的「羅克韋爾的尤雷卡肥皂」的製造商兼廠主,他通過金錢製造一系列意外,幫助自己小兒子俘獲美人芳心的故事。對愛情與金錢的關係進行了頗具諷刺意味的敘寫。

原文

退休的洛氏尤列加肥皂製造商和專利人,老安東尼·洛克沃爾,在五馬路私邸的書房裡望着窗外,咧開嘴笑了一笑。他右 鄰的貴族兼俱樂部會員,喬·范·舒萊特·薩福克-瓊斯,正從家裡出來,朝等在門口的小轎車走去;薩福克-瓊斯跟往常一樣,向這座肥皂大廈正面的文藝復興式 的雕塑輕蔑而傲慢地搧了搧鼻翅兒。

「倔老頭,看你的架子端得了多久!」前任肥皂大王說。「你這個僵老的納斯爾羅德①,如果不留神,你得光着身子,打赤腳滾蛋呢。今年夏天,我要把這座房子漆得五光十色,看你那荷蘭鼻子還能翹多高。」

①納斯爾羅德(1780~1862):德籍俄羅斯政治家,安東尼借用來諷刺外籍移民薩福克-瓊斯。

召喚傭人時一向不喜歡搖鈴的安東尼·洛克沃爾走到房門口,喊了聲「邁克!」他那嗓子一度震破過堪薩斯大草原上的天空,如今聲勢仍不減當年。

「關照少爺一聲,」安東尼吩咐進來侍候的傭人說,「叫他出去之前到我這兒來一次。」

小洛克沃爾走進書房時,老頭兒撂開報紙,打量着他,那張光滑紅潤的大臉上透出了又慈愛又嚴肅的神情。他一隻手把自己的白頭髮揉得亂蓬蓬的,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把鑰匙弄得咔噠咔噠直響。

「理查德,」安東尼·洛克沃爾說,「你用的肥皂是花多少錢買的?」

理查德離開學校後,在家裡只待了六個月,聽了這話稍微有些吃驚。他還沒有摸透他老子的脾氣,那老頭兒活象一個初次交 際的姑娘,總是提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大概是六塊錢一打的,爸。」

「那麼你的衣服呢?」

「一般在六十塊錢上下。」

   「你是個上流人物。」安東尼斬釘截鐵地說。「我聽說,現今這些年輕的公子哥兒都用二十四塊錢一打的肥皂,做一套衣服往往超過一百元大關。你有的是錢,盡 可以象他們那樣胡 花亂用,但是你仍舊規規矩矩,很有分寸。我自己也用老牌尤列加肥皂——不僅是出於感情關係,還因為它是市面上最純粹的肥皂。你買一塊肥 皂,實際上只得到一毛錢的貨色,其餘的無非是蹩腳香料和商標裝璜罷了。象你這種年紀、地位和身分的年輕人,用五毛錢一塊的肥皂已經夠好了。我剛才說過,你 是個上流人物。有人說,三代才能造就一個上流人物。他們的話不對頭。有了錢就好辦,並且辦得跟肥皂油脂一般滑溜。它在你身上已經見效啦。天哪!它幾乎使我 也成了上流人物。我差不多同我左鄰右舍的那兩個荷蘭老爺一樣言語無味、面目可憎。他們晚上睡不着覺,只因為我在他們的住宅中間置下了房產。」

「某些事情哪怕有了錢也辦不到。」小洛克沃爾有點憂鬱地說。

「慢着,別那麼說。」老安東尼錯愕地說道。「我始終認為錢能通神。我已經把百科全書翻到了Y字,還沒有發現金錢所辦不到的東西;下星期我打算翻翻補遺。我是徹頭徹尾擁護金錢的。你倒說說,世界上有什麼是金錢買不到的。」

「舉個例子吧,」理查德有點不服氣地答道,「花了錢也擠不進最高等的上流社會呀。」

「啊哈!是嗎?」這個擁護萬惡之根①的人暴喊道。「你說給我聽聽,假如阿斯特②的老祖宗沒有錢買統倉船票到美國來,你所謂的上流社會又打哪兒來呢?」

①典出《新約·提摩太前書》六章十節:「貪財是萬惡之根。」

②阿斯特:美國毛皮富商及金融家約翰·阿斯特家族;約翰·阿斯特(1763~1848)出生於德國海德堡附近的沃爾道夫村,於一七八三年移居美國。紐約的豪華旅館「沃爾道夫·阿斯托里亞」就是他創辦的。

理查德嘆了一口氣。

「我要談的正是那件事。」老頭兒說,聲音低了一點。「我把你找來就為了那個緣故。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孩子。我注意了有兩個星期啦。講出來吧。我想我在二 十四小時以內可以調度一千一百萬元現款,房地產還不算在內。如果你的肝氣毛病又犯了,『逍遙號』就停泊在海灣里,上足了煤,兩天之內就可以開到巴哈馬群島 ③。」

③巴哈馬群島:加勒比海上的島嶼,是旅遊勝地,一七八三年淪為英國殖民地,一九七三年七月十日正式獨立。

「猜得不壞,爸;相差不遠啦。」

「啊,」安東尼熱切地說,「她叫什麼名字呀?」

理查德開始在書房裡踱來踱去。這位粗魯的老爸爸這般關心同情,不由他不說真心話。

「你幹嗎不向她求婚呢?」老安東尼追問道。「她一定會忙不迭地撲進你懷裡。你有錢,相貌漂亮,又是個正派的小伙子。你一身清清白白,沒有沾上尤列加肥皂。你固然進過大學,但是那一點她不至於挑眼的。」

「我始終沒有機會。」理查德說。

「造機會呀。」安東尼說。「帶她去公園散步,或者帶她去野餐,再不然做了禮拜後陪她回家。機會!啐!」

「你不了解社交 界的情況,爸。她是推動社交 界的頭面人物之一。她的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早在幾天之前就安排好了。我非得到那個姑娘不可,爸,否則這個城市簡直成了一片腐臭的沼澤,使我抱恨終身。我又不能寫信表白——我不能那麼做。」

「咄!」老頭兒說。「難道你想對我說,拿我的全部財產做後盾,你還不能讓一個姑娘陪你一兩個小時嗎?」

「我發動得太遲了。後天中午,她就要乘船去歐洲,在那兒待兩年。明天傍晚,我可以單獨同她待上幾分鐘。眼前她在拉奇蒙特她姨媽家。我不能到那兒去。但是 她答應我明天傍晚乘馬車到中央火車站去接她,她搭八點三十分那班火車來。我們一起乘馬車趕到百老匯路的沃拉克劇院①,她母親和別的親友在劇院休息室等着我 們,一起看戲。你認為在那種情況下,只有六分鐘或者八分鐘的時間,她會聽我表白心意嗎?不會的。在劇院裡或者散戲之後,我還能有什麼機會呢?絕對沒有。 不,爸爸,這就是你的金錢所不能解決的難題。金錢連一分鐘的時間都買不到;如果能買到,有錢人的壽命就可以長些啦。在蘭特里小姐啟程之前,要同她好好談一 談是沒有希望的了。」

①沃拉克劇院:英國劇作家和演出人萊斯特·沃拉克(1820~1888)於一八六一至一八八七年間在紐約經營的劇院。

「好吧,理查德,我的孩子,」老安東尼快活地說,「你現在可以到你的俱樂部去啦。我很高興,你並沒有犯肝氣病。可是你別忘了時常去廟裡燒燒香,敬敬偉大 的財神。你說金錢買不到時間嗎?唔,你當然不能出一個價錢,叫人把『永恆』包皮扎得好好的,送貨上門;但是我看到時間老人走過金礦的時候,腳踝給磕得滿是傷 痕。」

那晚,正當安東尼在看晚報時,那位溫 柔善感,滿臉皺紋,給財富壓得鬱鬱不樂,老是長吁短嘆的埃倫姑媽來看她的弟弟了。他們開始拿情人 的煩惱當作話題。

「他已經完全告訴我啦。」安東尼說着打了一個呵欠。「我對他說,我的銀行存款全部聽他支配。他卻開始詆毀金錢。說是有了錢也不中用。又說十個百萬富翁湊在一起也不能把社會規律拖動一步。」

「哦,安東尼,」埃倫姑媽嘆息說,「我希望你別把金錢看得太了不起。牽涉到真實感情的時候,財富就不管用了。愛情才是萬能的。他如果早一點開口就好啦! 那個姑娘不可能拒絕我們的理查德。但是我怕現在已經太遲了。他沒有向她求愛的機會。你的全部金錢並不能替你的兒子帶來幸福。」

第二天晚上八點鐘,埃倫姑媽從一個蛀痕斑駁的盒子裡取出一枚古雅的金戒指,把它交 給理查德。

「孩子,今晚戴上它吧。」姑媽央求道。「這枚戒指是你母親託付給我的。她說它能替情人 帶來幸福。她囑咐我等你找到了意中人時,就把它交 給你。」

小洛克沃爾鄭重其事地接過戒指,套在小手指上試試。戒指滑到第二個指節就停住了。他把它勒下來,照男人的習慣,往坎肩口袋裡一塞。接着,他打電話叫馬車。

八點三十二分,他在火車站嘈雜的人群中接到了蘭特里小姐。

「我們別讓媽媽和別人久等。」她說。

「去沃拉克劇院,越快越好!」理查德唯命是從地吩咐馬車夫說。

他們飛快地向百老匯路駛去,先取道第四十二號街,然後沿着一條街燈象璀璨星光的小道,從寧謐的西區奔向高樓聳立的東區。

到了第三十四號街的時候,小理查德迅速推開車窗,吩咐馬車夫停住。

「我掉了一枚戒指。」他一面道歉似地解釋說,一面跨出車門。「那是我母親的遺物,我不願意把它弄丟。我耽誤不了一分鐘——我看到了它掉在什麼地方。」

不出一分鐘,他找到了戒指,重新坐上馬車。

可是就在那一分鐘裡,一輛市區汽車在馬路的正前方停住了。馬車夫想往左拐,然而一輛笨重的快運貨車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向右面試試,又不得不退回來,避讓 一輛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那兒的裝載家具的馬車。他企圖倒退,但也不成,便只好扔下韁繩,聊盡本分地咒罵起來。他給封鎖在一批糾纏不清的車輛和馬匹中間了。

交 通阻塞了。在大城市裡,有時會相當突然地發生這種情況,斷絕交 通往來。

「為什麼不趕路呀?」蘭特里小姐不耐煩地問道。「我們要遲啦。」

理查德在車子裡站起身,朝四周掃了一眼。他看到百老匯路、六馬路和第三十四號街廣闊的交 岔路口給各式各樣的貨車、卡車、馬車、搬運車和街車擠得水泄不 通,正象一個腰圍二十六英寸的姑娘硬要束二十二英寸的腰帶那樣。所有交 叉的街道上,還有車輛在飛快地、咔噠咔噠地朝着這個混亂的中心趕來,投入這一批難解 難分、輪轂交 錯的車輛和馬匹中,在原有的喧囂聲中又加上了它們的車夫的詛咒聲。曼哈頓所有的車輛似乎都充塞在它們周圍。擠在人行道上看熱鬧的紐約人成千上 萬,他們中間連資格最老的都記不清哪一次交 通阻塞的規模可以同這一次的相比。

「真對不起,」理查德坐下來說,「看情形我們給卡住了。在一個小時之內,這場混亂不可能鬆動。這要怪我不好。假如我沒有掉落那枚戒指,我們——」

「給我瞧瞧那枚戒指吧。」蘭特里小姐說。「現在既然已無法挽救,我也無所謂了。說起來,我一向認為看戲是頂無聊的事。」

當天夜裡十一點鐘,有人輕輕叩安東尼·洛克沃爾的房門。

「進來。」安東尼喊道,他穿着一件紅色的袍子,正在看一本海盜冒險小說。

進來的是埃倫姑媽,她的模樣活象是一個頭髮灰白,錯留在人間的天使。

「他們訂婚啦,安東尼。」她溫 柔地說。「她答應跟我們的理查德結婚。他們在去劇院的路上碰到了一次交 通阻塞,他們的馬車過了兩個小時才脫身出來。

   「哦,安東尼弟弟,你別再替金錢的力量吹噓啦。一件表示真實愛情的小小信物——一枚象徵海枯石爛永不變,金錢買不到的愛情的小戒指——是我們的理查德獲 得幸福的根由。他半路上掉落了那個戒指,下車去撿。他們重新上路之前,街道給堵住了。馬車給卡在中間的時候,他向心上人表明了態度,贏得了她。同真實的愛 情比較起來,金錢簡直成了糞土,安東尼。」

「好吧,」老安東尼說,「我很高興,那孩子總算實現了他的願望。我早對他說過,在這件事上,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只要——」

「可是,安東尼弟弟,在這件事上,你的金錢起了什麼作用呢?」

「姊姊,」安東尼·洛克沃爾說,「我的海盜正處於萬分危急的關頭。他的船剛給鑿穿,他有錢,重視金錢的價值,決不會讓自己給淹死的。我希望你別來打擾,讓我看完這一章吧。」

故事原該在這兒收場了。我跟各位一樣,也熱切地希望如此。但是為了弄清事實真相,我們非刨根問底不可。

第二天,一個雙手通紅,打着藍點子領帶,自稱是凱利的人來找安東尼·洛克沃爾,立刻給讓進了書房。

「唔,」安東尼一面伸手去拿支票簿,一面說道,「這一鍋肥皂熬得可不壞。我們瞧瞧——你已經支了五千元現鈔。」

「我自己還墊了三百塊。」凱利說。「預算不得不超過一些。快運貨車和馬車大多付了五塊;可是卡車和兩匹馬拉的車子多半要我付十塊。汽車夫要十塊,幾輛滿 載的車子要二十塊。警察敲得我最凶——其中有兩個,我每人給了五十,其餘有的二十,有的二十五。不過表演得真精彩,可不是嗎,洛克沃爾先生?幸好威廉· 阿·布雷迪①沒有看到那場小小的車輛外景。我不希望威廉妒忌得傷心。並且我們根本沒有經過排練!夥計們都準時趕到,一秒鐘也不差。足足兩小時,堵得水泄不 通,格里利②的塑像底下連一條蛇都鑽不過去。」

①威廉·阿·布雷迪(1863~1950):美國著名的劇院經理,紐約康奈島遊樂場的倡辦人。

②格里利(1811~1872):美國新聞記者,作家,政治家,紐約《論壇報》的創辦人。他是紐約州選出的眾議員,一八七二年競選總統失敗。紐約市有一個以他命名的廣場。

「一千三百元——喏,凱利。」安東尼撕下一張支票,遞給凱利說。「一千元是酬勞你的,三百元是還你墊付的錢。你不至於瞧不起金錢吧,凱利?」

「我嗎?」凱利說。「我真想揍那個發明貧窮的人吶。」

凱利走到門口時,安東尼又叫住了他。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說,「在那交 通斷絕的地點,有一個一絲不掛,拿着弓箭亂射的胖娃兒①?」

①指羅馬神話中的愛神丘比特,他的形象通常被描繪成裸體,有雙翅,手持弓箭,蒙住眼睛的小男孩。

「啊,沒有呀。」凱利給弄得莫名其妙。「我沒有見到。即使他象你所說的也到過那兒,警察在我到場之前早該把他抓走啦。」

「我原想那個小流氓 是不會在場的。」安東尼咯咯笑道。「再見,凱利。」[1]

作者簡介

歐·亨利(O.Henry,1862年9月11日—1910年6月5日),又譯奧·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 Sydney Porter),美國短篇小說家、美國現代短篇小說創始人,其主要作品有《麥琪的禮物》《警察和讚美詩》《最後一片葉子》《二十年後》等。

1862年9月11日,歐·亨利生於美國北卡羅萊納州格林斯伯勒,曾當過銀行職員、藥劑師等。1896年2月,歐·亨利因受到盜用公款的指控入獄,後逃亡洪都拉斯。1898年再次入獄,期間開始發表作品。1902年,歐·亨利移居紐約,成為職業作家。1910年6月5日,歐·亨利因肝硬化在美國紐約去世。歐·亨利與契訶夫和莫泊桑並列世界三大短篇小說巨匠,曾被評論界譽為曼哈頓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國現代短篇小說之父,他的作品有「美國生活的百科全書」之譽。[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