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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水河(劍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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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水河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蒸水河》中國當代作家劍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蒸水河

風,從一條窄巷子裡擠了進來,身後是一抹塵土飛楊,幾片紙屑騰空,之後「嘩嘩」的朝四周彌散開去。那些跑在最前面,跑的氣勢洶洶的風,已越過路邊的一棵棵柳樹,使得枝條上的點點嫩芽,一顫一顫的。

蒸水河,這幾天因為一場大的到來,比前些日子豐腴了許多。站在堤岸上,近看一會,遠看一會,就會感覺出,整個堤岸像一座搖籃,任憑河水自上而下地在裡面翻來覆去。

蒸水河的源頭在哪裡,我還真的沒有去仔細想過,只曉得這條號稱母親河的蒸水河,打衡陽縣城經過,轉了好幾道彎,便興沖沖地往東流去,與前面不遠處,一個叫「合江套」的地方,和同樣興沖沖、川流不息的的湘水和耒水,在石鼓書院旁邊約會……

此時,堤岸上的樹已經綠了,尤其是各色各樣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在進行一場美麗的接力。一條錯落有致的鵝卵石小道,像一條柔美、淺黃色的曼紗,一手拂着堤,一手拉着城市。這景致,恍若一個讓人流連忘返的伊甸園。

河中,或靠近河堤的地方,三兩條小船在走走停停。其中一條船上,有夫妻二人正彎着腰忙於收網、拾魚。他們一收一拾,一起一伏,配合的相當默契,倒映在河水裡,顯得格外的嫵媚和生動。由於是雨後放晴,天空里藍白相間。我想,這夫妻倆默默的守着一條船,應是船下的這條蒸水河,也應是家裡的油鹽醬醋茶使然。

風吹菜花黃。向遠處望去,油菜花像一床厚厚的綢被,瀰漫着蒸水河兩岸的村落和城市。堤岸空曠間,幾個垂釣者,口裡叼着根煙,兩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被水花簇擁,露在水面上不斷搖晃着的紅頭浮漂。

也許是有時間沒有魚兒咬食了,也許是閒得無聊,坐在我左邊的一個師傅主動和我搭訕起來。

「你也愛好釣魚?!」他問。「我愛好看別人釣魚,但最大的愛好,是吃魚。」我笑了笑,禮貌的回答了他的問題。他可能覺得我的回答有點小幽默,就「呵呵」了幾下。

「浮漂剛才動了!」我趕緊提醒他。怕他沒有聽見,我又特意伸出手朝紅頭浮漂指了指。「那不是魚上鈎。」他很有經驗的,且信心滿滿的告訴我。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頭一直沒有迴轉一下。

我原以為紅頭浮漂上下搖晃就是魚兒上鈎了,經他這麼一說,才知道是一場空歡喜。我沒有再說什麼,悄悄起了身,然後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就往前面的堤岸挪開了步子。

周圍的草叢中,偶爾有麻雀在嘰嘰喳喳。它們絲毫不在意我的到來,我也絲毫不被它們的快樂所動。我們互不干擾似的,各自活在自己的平常生活里。

來到另一處,又遇見了幾個釣魚的老人在自顧自地忙乎着。仔細一看,其中一個年紀稍大點的,臉色黝黑,身強體壯,一看就是個經常在風裡來雨里去的人。他安然的面對着蒸水河,在他前面是一排擺放整齊,伸長脖子的釣魚竿。看到這些如痴如醉的垂釣者,我忍不住笑了笑。

「老師傅今天收穫嗎樣?釣到大傢伙冒?」他發現了我,用渾濁的眼光瞄了我一下後,仍就關心起他的那些釣竿來。我知道,他不搭理我是有理由的,他連我姓什麼,幹什麼的都不清楚,他幹嘛要搭理我呢?何況他是來釣魚的,他心裡只有魚是最理想的結果。我這樣一想,就對他剛才的不屑一顧見怪不怪了。我喃喃地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這些年,在蒸水河堤上來來回回地走,我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原因是我比較喜歡樂山近水。還有一個原因,是我上班的公司就在蒸水河邊,中午吃完飯,不想午休的話,我就把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放在這裡打發掉。

我雖然不會釣魚,但經常看人家釣魚。由此,我經常分享釣魚人的快樂。我甚至覺得,不釣魚的人,有時比釣魚的人還着急,這是不是應驗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的俗話呢?我不敢肯定,也不敢不肯定。

其實我很羨慕這些看淡了風雲的老人,他們聚集在蒸水河邊,一來享受着大自然的風光,二來收穫着一份營養豐富的河鮮,更重要的是,在大自然的懷抱里,沒有了怨天尤人,亦沒有了人世間的那些煩心煩腦。

這些來自蒸水河裡的「真、善、美」,蒸水河見證了,我見證了,他們也見證了!

東岸山在等我

隨父母在唐洞煤礦居住那些年,我沒少「上山下山」過。

因為這個煤礦「開門見山」的緣故,在煤礦居住的人,日常出門,或幹個什麼事情,幾乎都必須在「山」上走來走去。尤其是我們這些上學的學生,參加每周一天的勞動,要爬的山比平時爬的山還要高陡的多。所以,山和我,每天都在不同的地方,彼此靜靜的等待着。

我離開唐洞煤礦在衡陽市的三十多年裡,它始終在那裡,未曾挪動半步,就連那種等待的姿勢也不曾改變半點。就像當年我父母活着的時候一模一樣,每次只要知道我要回家來看望他們的消息後,無論左鄰右舍誰個邀約,他們都不會出門,還要對對方高興地說,我要等兒子一家人呢,不能讓他們回來看到門上是一把鎖啊!

緊緊圍繞着唐洞煤礦的這座山叫東岸山,屬於羅宵山脈。家家戶戶,每天除了下山去買菜、買米、買藕煤等生活用品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自家的門前,抬頭、低頭的看周圍連綿起伏的山,與它們默默的對視。由此,山臥在那裡,日夜一臉蒼翠的看着我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然後看着我漸漸長大,離開煤礦,頭也不回地離開它……它已經非常的懂我了!

只有偶爾回家一趟,我才能像當年那樣仔仔細細的再看看它,再回憶自己在它身邊快樂成長的歷程。一有空閒,我就會一個人來到山的面前問山,我是誰,你還有印象不?山不語,用微笑望着我。山其實是知道的,就是不肯輕易的說出口。山永遠都是一個沉默者,沉默是它最睿智的語言。

一個打小就有山依靠的我是幸福的,因為山會成為我靈魂、骨骼的一部分。山的孩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山的憨厚、山的硬氣。我曾經對一個在北方長大的朋友說起過我故鄉的山來,他是一臉的嚮往。

老實講,山饋贈給我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什麼山果,野花,鳥聲,蟲鳴……春秋兩季,就是不帶一粒糧食,在山上呆上一兩天也不會餓着,山上有很多的山珍美味可供你享受,什麼毛冬瓜(類似於獼猴桃)、野粟子、楊東飯、楊梅……城市裡沒有的水果,山上都有,且都帶着一個「野」字。這些「野」的東西,很環保,是真正的綠色食品,不僅可口,還散發出一種自然的香,你儘管放心的大快朵頤好了。如果在山上渴了,到處都是清澈的小溪,只要你趴下身子,就能喝到很甜,有着一股淡淡葉子,或青草味道的山泉水。

春天的雨後,我常要挎個籃子,跟在大人的屁股後面,去山上拾在草地上「撒野」的雷公菌,蕨和小筍。採回家來,清理乾淨,用開水焯一下後,再把雷公菌開湯,蕨和小筍分別炒上新鮮豬肉,連鄰居都會在一旁自言自語地問,這是哪家炒的菜這樣香氣撲鼻?!

來到城市工作後,山,儘管一年也難得見上幾回,但我還是喜歡山,特別是冬天的山,日夜以素麵示人。每次回家,我都要抽空去山上走走,步行個幾十分鐘。身臨其境,山風拂面,涼中帶爽。松樹依然蒼翠,而花草卻枯萎了。山,寂靜的如一湖幽深的碧水,偶爾傳來一兩聲鳥鳴,會在這平靜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漣漪,久久不捨得散去。

現在東岸山上,添加了兩座長滿野草的墳墓,父母已先後長眠在了這裡。每年清明時節,走在山林里,我總是覺得山上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上都長着父母慈祥的目光,每一聲鳥鳴里,都藏有父母溫潤的聲音……

時至今日,東西南北中,我爬過的山不少。在每一座山上,我都仿佛能看到唐洞煤礦東岸山的影子,我甚至固執的以為,其中的一棵樹,或一束花,分明是從東岸山上跑到這裡來的,只為與我來一場美麗的邂逅。

這時候我就會想,是東岸山在思念我了。它在湘南的唐洞煤礦,和我父母一起,站立成守候的姿勢,等我去看望他們……

細毛與先鋒村

冬天,無論北風多麼的放肆,路過一些柿子樹,仍可以看到有深桔色的柿子掛在樹上,被一陣陣風搖來晃去。

吃過柿子的人都很清楚,柿子皮薄,指甲鋒利的人忒好剝。眼前這幾個「耀武揚威」的柿子,似乎隨時都有給風吹破,或者吹下樹來的可能。

細毛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孩子,我跟着妻子叫他弟弟。他見我們幾個盯着樹上的柿子戀戀不捨,就自告奮勇地對我們說:「是不是想吃?我給你們去摘。」話音一落,細毛就脫掉鞋子,再把衣袖子往上面卷幾下,就貓着個腰,猴子似的往柿子樹上爬去。

隨着他幾個指頭小心翼翼的旋轉,幾個掛在高處的柿子被他穩妥地放進了口袋裡。因為他擔心把熟透的柿子捏破了,這樣不僅會讓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親戚失望,還會讓柿子汁濺滿口袋,惹得他娘一頓罵。

細毛下了樹後,不好意思地往身上拍打了幾下,然後微笑着從口袋裡拿出柿子遞給我們。柿子軟軟的,用餐巾紙輕輕一抹,再往口裡一送,皮還冒碰到牙齒就破了,甘甜冰涼的湯汁一下子滲到了心底。細毛看到我們很開心的樣子,就說:「鄉里的水土好,結的柿子是不是比城裡買的好吃些?」

細毛是妻子小姨媽唯一的兒子,一家五口就住在衡南縣泉湖鎮先鋒村。晚上的先鋒村,除了鄰居家裡的狗偶爾「喊」一兩嗓子外,是出奇的靜,四面的雜樹林把整個村落擁抱在懷裡。月亮清澈如水,天上掛滿了星星。我有些認生,當晚怎麼也睡不着。躺在臨窗的床上,斜歪着腦袋,打量着浩瀚的夜空,瞧那些婆娑的身影……

細毛在他父母身邊儘管比較調皮(細毛的兩個姐姐這樣說),但在我們面前,他表現的還是很懂事的。

細毛坐在旁邊,認真的聽我們講家常,只是喜歡在我們說話盡興的時候插上幾句他自己的觀點。別看細毛年紀只有十多歲,說話的時候總有驚人的地方。比如頭天他對我們說的:「先鋒村風水好,種出的東西好吃。」等等之類的話。

跟着細毛,我們還先後認識了住在先鋒村的其他親戚。他們不僅好客、隨便,還對地里的作物博學多識。我只待了半天多時間,就在田間地頭認識了不少的樹樹草草。尤其是晚上,用一盞柴火燈,一個鐵夾子逮得泥鰍、黃鱔,次日中午做出的下酒菜,那感覺神仙的生活似的。我平時吃東西就比較挑剔,在先鋒村的每一頓飯菜,我都是搶着吃,生怕放慢了速度餓着肚子。

先鋒村的食材不管是生的、熟的或半生不熟的,都是綠色食品,怎麼嚼,都是滿口的香甜。春天的時候,他們摘自己地里的茶葉泡茶,秋天的時候接桂花釀酒……這裡一切可以進口的東西吃起來都是甜的。小姨媽的兒子細毛說,追根究底,就是先鋒村的風水好。

一場冬雪下在先鋒村,土地像裹着銀裝的大姑娘,要多好看就多好看,不遠處的群山白雪皚皚,只有小鳥次第飛過。潔白的雪蓋着一片片樹葉,每一根枝丫上都捧着一小堆白雪……

由於方方面面的原因,那次離開先鋒村後,我基本沒有認真地去過一趟。人生的路就是這樣,即便對往昔充滿無限的眷戀,即使懂得珍重,但很多走過的路就是回不去了。離開先鋒村的先一天,我們還聚在一起,對先鋒村的山水津津樂道,誰知一別便是幾年……

自從那次在先鋒村吃了柿子以後,我再沒有吃過柿子,即便是在超市,農貿市場經常遇到柿子,也是匆匆一瞥而已。但妻子和岳母還是時不時的回想起先鋒村來。

不知不覺,今年的春天去了,夏天又來了![1]

作者簡介

劍君,本名李建軍。湖南省作協會員。已出版散文、詩歌集多部。散文、詩歌等散見全國幾百家報刊。現居湖南衡陽,為某企業報主編。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