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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八聲甘州·送參寥子》賞析、寫作背景、作品思想情感意境鑑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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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

八聲甘州·送參寥子》此詞作於元祐六年蘇軾由杭州太守被召為翰林學士承旨時,是作者離杭時送給參寥的。參寥俗姓何,本名曇潛,蘇軾為之更名道潛,以精深的道義和清新的文筆為蘇軾所推崇。這首贈給參寥的詞,表現了二人深厚的友情,同時也抒寫出世的玄想,表現出巨大的人生空漠之感。整首詞達觀中充滿豪氣,嚮往出世卻又執着於友情,正體現了蘇軾曠達而又有情、充滿人間情懷的性情氣質。[1]

原文

有情風萬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幾度斜暉?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機。

記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處,空翠煙霏。算詩人相得,如我與君稀。約它年、東還海道,願謝公雅志莫相違。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

注釋

參寥子:僧道潛,字參寥,於潛(今浙江臨安)人。能文章,尤喜為詩,是蘇軾相知多年的摯友。

西興:西興渡,在錢塘江南岸,蕭山之西,與杭州相對。浦口:小小河入江之處。

俯仰昔人非:低頭抬頭的短暫時間,人事就已經迅速變化。

忘機:忘卻機心,沒有巧詐功利的心計,淡泊無爭。

霏:雲氣、霧靄。

相得:投契、契合。

謝公:東晉謝安。「約他年」兩句,用謝安典故。《晉書·謝安傳》載,謝安早年隱居東山(浙江會稽),毗鄰東海。出仕之後歸隱之志未改,曾準備行裝,打算有朝一日天下大定,自海道歸隱東山,惜「雅志未就,遂遇疾篤」。

「西州」三句:《晉書·謝安傳》載,謝安病重返回都城南京,車經西州門,知道自己一病不起,謝安外甥羊曇,向受謝安愛重。謝安去世後,羊曇不忍再走西州路。一次大醉,誤至西州門,悲感不已,誦曹子建「生存華屋處,零落歸山丘」,慟哭而去。西州,古城名,在今江蘇南京市。不應,不須。沾衣,淚水沾濕衣裳,指落淚。

賞析

「有情風萬里卷潮來,無情送潮歸。」起勢不凡,以錢塘江喻人世的聚散離合,充分表現了詞人的豪情。這二句表面上是寫錢塘江潮水一漲一落,但一「有情」,一「無情」,此「無情」不是指自然之風本乃無情之物,而是指已被人格化的有情之風,卻絕情地送潮歸去,毫不依戀。所以,「有情卷潮來」和「無情送潮歸」,並列之中卻以後者為主,這就突出了此詞抒寫離情的特定場景,而不是一般的詠潮之作。「問錢塘江上,西興浦口,幾度斜暉?」「問」領起其後三句,與柳永的「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一樣的寫法,正體現出《八聲甘州》這個詞牌的特色。「斜暉」,一則承上「潮歸」,因落潮一般是傍晚時分,二則此景在我國古代詩詞中往往是與離情結合在一起的特殊意象。此句以發問的形式,寫出斜陽的無情。地上潮水無情而歸,天上夕陽無情而落,這是以天地和自然萬物的無情,襯托人之有情。「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機。」意謂面對社會人生的無情,不必替古人傷心,也不必為現實憂慮,應當超凡脫俗,泯滅機心,達到達觀超曠、淡泊寧靜的心境。這幾句,帶有作者深沉的人生感喟和強烈的哲理色彩,正是東坡詞的一貫寫法。

「記取西湖西畔,正春山好處,空翠煙霏。」從上片寫錢塘江景,到下片寫西湖湖景,南江北湖,都是回憶作者與參寥在杭州的游賞活動。「算詩人相得,如我與君稀。」寫與參寥的相知之深。參寥詩名甚著,蘇軾稱讚他詩句清絕,可與林逋比肩。他的《臨平道中》詩:「風蒲獵獵弄輕柔,欲立蜻蜓不自由。五月臨平山下路,藕花無數滿汀洲。」確實清新可誦。參寥又曾有《子瞻席上令歌舞者求詩,戲以此贈》:「底事東山窈窕娘,不將幽夢囑襄王。禪心已作沾泥絮,肯逐春風上下狂。」柳絮落泥的意象很是新穎,蘇軾就開玩笑地說我曾經見到柳絮落泥的意象,想着可以用到詩里,沒想到被這傢伙搶了先。蘇軾此語其實是對道潛的獨特詩思讚賞有加。參寥與蘇軾肝膽相照,友情深厚。蘇軾任徐州知州時,他專程從餘杭前去拜訪;蘇軾被貶黃州時,一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他卻不遠千里,至黃看蘇軾;此次蘇軾守杭,他又到杭州卜居智果精舍;其後蘇軾南遷嶺海時,他亦打算前往探訪,蘇軾寫信力加勸阻才罷。由於他和蘇軾的關係,也牽連受罪,責令還俗。到建中靖國元年(1101),政治局勢緩和,才許重新祝髮為僧。難怪蘇軾感慨,像自己和參寥這樣親密無間、榮辱與共的摯友,世上已不多見了。如此志趣相投,正是一起歸隱的好夥伴,於是有了下文。「約它年、東還海道,願謝公雅志莫相違。西州路,不應回首,為我沾衣。」結尾這幾句既表現了詞人超然物外、歸隱山水的志趣,同時進一步抒寫二人友情。詞人借羊曇典安慰友人:自己一定不會像謝安那樣雅志相違,讓你為我慟哭於西州門下。

這首詞寫友情,同時表現作者希望歸隱、超脫塵俗的品性節操。與柳永《八聲甘州》相比,同樣是寫情,同樣是抒寫自我關於人生的感喟,但蘇軾這首詞的情充滿陽剛而清曠的氣質,柳永的情則是陰柔纏綿之情;蘇軾對人生的感喟是直接抒寫,如「不用思量今古,俯仰昔人非。誰似東坡老,白首忘機」,柳永則將羈旅情思與風月戀情交織在一起,如「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他所愁的,表面是對佳人的思念,內里卻是自己人生失意、四處漂泊、無所歸依的無限愁苦。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