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告別(雷蒙德·錢德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內容簡介
★我開始喜歡你了。你有點混賬——跟我一樣。
★村上春樹2萬字長文導讀
為什麼我會一遍又一遍閱讀《漫長的告別》這部小說呢?為什麼我反覆閱讀了這麼多次,還是讀不厭這部小說呢?
毋庸置疑,《漫長的告別》是部完美的傑作,極其出類拔萃。如果允許我用誇張的表述,那幾乎達到了夢幻的境 界。——村上春樹
「我有錢,誰他媽的要幸福?我是個意志薄弱的人,沒膽量沒野心。我攀住了一隻黃銅圈,然後吃驚地發現它原來不是金的。像我這樣的人一輩子就輝煌那麼一次,鞦韆架上一次完美的飛盪。之後的人生就花在一件事上:努力讓自己別從人行道上跌進臭水溝。」
「你說得太他媽的多了,淨是他媽的你自己。再見。」
在這座富裕的、生機勃勃的、充滿驕傲的城市,在這座迷失的、精疲力竭的、極為空虛的城市,一切都取決於你的位置,你的個人成就。
我叫馬洛,一個私人偵探。我沒成就。我不在乎。
作者簡介
雷蒙德·錢德勒(Raymond Chandler,1888-1959):美國作家,唯一憑推理小說步入世界經典文學殿堂的語言大師。44歲失業後立志寫作,一生共出版7部長篇小說。代表作《漫長的告別》獲1955年愛倫·坡最佳小說獎,位列1995年美國推理協會評選的「史上百部傑出推理小說」第13名。
原文摘錄
一般人疲憊又驚惶,疲憊又驚惶的人是講究不起理想的。他必須養家糊口。我們的時代公德和私德都在驚人地衰退。你不能指望生活品質極差的人有品格。大批量產生的東西質量不會太高——你不要好質量,嫌太耐久了。 他理當年紀輕輕死在挪威,成為我獻給死神的戀人。他回來成了賭徒的朋友、富家婊子的丈夫、被寵壞的毀掉的男人,過去可能還當過騙子之類。光陰使一切變得卑賤、破敗、滿是缺陷。霍華德,人生的悲劇不在於美麗的事物夭亡,而在於變老、變得下賤。這種事不會發生我身上。再見,霍華德。
書評
錢德勒的簡歷聽起來就很硬漢,而且傳奇得銷魂:想當自由撰稿人未果,做國家公務員失敗,參加過一戰,在石油公司里從財務做到高層,結果因為酗酒被開除。一般人的人生大概到這裡為止了,接着只能潦倒地上《新老娘舅》或者《阿慶講故事》節目——這兩檔節目是上海地區市民階層會看的談話性節目,多以家長里短為主。其實他也夠格——有種和年長自己十八歲的前女模特結婚,還被人家噱騙說自己只比她小八歲。
但是錢德勒挺過來了,因為他終於成功獲得了之前半生曾經試圖想要獲得但是卻慘澹收場的一個職業:作家。
然後這個酗酒的男人就紅了。他的作品被多次搬上熒幕:因為他的故事就像豬肉卷適合加菲貓一樣適合大熒幕。他還和比利懷爾德創作了《雙重賠償》,我的某個朋友把這個電影視作影史上的里程碑,她的口味大約和許多的好萊塢影業人士以及觀眾差不多並且以此證明了她們確實都是正常人,因為這個故事受到了幾乎沒有爭議的讚揚。然後他就繼續一邊喝酒一邊創作,最後他死了。據說「他淒涼的葬禮只來了十七個人」,我們卻要說:還好啦。十七個人已經不算少了,對於一個並不那麼喜歡普通人類的普通人來說。
《漫長的告別》不是一本新書,它是新星引進錢德勒系列的第一本,恐怕也是噱頭最大的一本。書腰上,村上春樹信誓旦旦地在那兒保證:他讀過十幾遍這本故事。而據說曾經被錢德勒懷疑過生殖器有問題的比利懷爾德也說:每一頁都有閃電。作為一個普通讀者,我只能對你說:你可能喜歡這本書,可能不喜歡這本書,我們無法全然保證你的閱讀趣味性,但是假如你是一個喜歡那些被很酷的男人在很酷的環境下用很酷的口吻說出很酷的詞的很酷的橋段的愛好者,那麼你會喜歡他和他的書。
再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錢德勒是裝逼犯中的王者——這不是一句貶語。所謂裝逼好壞不同,大家各顯神通。當安妮寶貝還沉迷於假裝不經意地在文章里兜售她其實並不算高檔的審美情趣而被她曾經的小讀者們指着那些「青草香的Kenzo」「我只用Red Earth」而嘲笑得一天世界的時候,錢德勒就已經毫無違和感地用看起來半生潦倒一事無成的馬洛探長,完成了他的文化輸出:這個賺不了大錢,邋遢又壞脾氣的中年男人,特長是說警察的壞話、用煙蒂塞滿煙灰缸,不停的喝酒,還有用他一貫的漫不經心艷遇各種各樣奇妙的金髮女郎、黑髮女郎、紅髮女郎。
錢德勒是成功的,因為他豐富的社會閱歷和確然親身參與的上流社會光景為他的裝逼帶來了底氣。《漫長的告別》有最俗氣的元素:突然失蹤的神秘毀容美男、生活糜爛的富家美女,無能為力的警察,還有會在酒吧里來一杯螺絲起子喝喝、即使被揍也很硬漢又很酷的中年偵探。但是馬洛硬拗着造型講出來的那一句句話,水準看起來遠不是一個也屬於勞動人民範疇的普通偵探,反而,更像一個穿着黑色皮夾克,有着亨佛萊鮑嘉面孔的詩人。
他說:「目送出租車消失。我回到台階上,走進浴室,把床鋪整個弄亂重新鋪。其中一個枕頭上有一根淺黑色長髮。我的胃裡好像沉着一塊重重的鉛。法國人有一句話形容那種感覺。那些雜種們對任何事都有個說法,而且永遠是對的。告別就是死亡一點點。」
如果用這樣的句子改頭換面給一位重度文藝女青年寫情書,恐怕你不用請她喝一杯螺絲起子就能直接把她騙到手。而錢德勒的好處是,他精準的描寫和平淡的敘事方式又不會讓你覺得一切太矯揉造作。他所編織的一切正是好萊塢黃金年代給大家的一切,也是讓眾多已經脫離安妮寶貝創造的二級城市少女幻想的讀者們所追求的更美好的意淫畫面,並且恰到好處地以行文的質樸剛健又粗獷的男性作者風味來讓這一切更為粗糲和犀利。
真正的生活其實更為庸常和瑣碎,甚至是猥瑣,所以會毫不猶豫地把巨額探偵費用很酷地退回去,然後在充滿煙酒味的舊公寓沙發里默默點燃香煙。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心事的、永恆拗着造型的馬洛的故事只能是一種裝逼的狂想:比如每個故事裡都能吸引不同階層不同樣貌但是腿都很長的美麗女性。
對於我這樣的普通作者來說,這就是馬洛和錢德勒能夠給我的一切。並不具有強烈的偵探小說的推理性。要在硬漢派偵探小說作品裡尋找這一類刺激,那還不如去找本金田一或者漫畫版柯南。但是這一類的類型小說總是以情致動人,只是心平氣和作為一本通俗小說來閱讀,可以看到一個不算討厭的故事,看到一個玩憤世嫉俗不過也不至於討厭的很多人甚至是超迷戀的主角,甚至是不期而遇的文學性。還有很多從他的角度娓娓道來的許多讓自己靈魂都哆嗦一下覺得「這就是嗲的化身!」的句子——比如「如果我不強硬,我就沒法活。如果我不文雅,我也不配活。」又比如「世上總有正義吧?明天再說。」還能為自己不健康的嗜好找很酷的藉口:一半金酒加一半羅絲牌青檸汁,除了很多很多根香煙之外,什麼都不加。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