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水溝街的井(程衛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水溝街的井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水溝街的井》中國當代作家程衛國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水溝街的井

村子裡曾經有三眼水井,分別位於村東頭、水溝街和村西邊。村西邊那眼井,很早就填埋了,剩下那兩眼井,多年前,也棄之不用了。

水溝街上的那眼老井,粗獷豪放,是三眼井中當仁不讓的霸主。它深不見底,水質甘甜,熬粥煮麵不粘糊,處在村子的中間,過去,村里大部分人,都是在這裡打水。

水溝街,乍聽上去,流水潺潺;實際上,除了老井,沒一滴水。據此推測,應該是先有井,後有街,街因井而得名。至於老井是哪一年挖成的,就是村里最年長的老人,也不知道,聽他們說,自己小的時候,老井就有了。從井口往下看,幽深的井底,有一個光亮的圓圈,那個圓圈,隨着井水的晃蕩,也在晃動。

因家就住在老井的對面,我的童年,是在老井的陪伴下度過的。小時候,村里一直處於缺水狀態,在乾渴難耐的歲月里,老井,將一泓清澈見底的地下甘泉,默默地,呈現在人們的面前,慷慨大方地,任由他們吮吸。在村里人的心目中,老井,儼然是一顆璀璨的明珠。

那時候,村里人下地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到井上挑水。到了冬天,艷陽高照的時候,女人們就成群結隊地到井圪台上洗衣服,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到來以後,井圪台,就成了文化中心。東家長、西家短的恩恩怨怨,都會在這裡展現得淋漓盡致。

已經記不清,從何時起,老井失去了生機。轆轆,不知去向;井口,雜草叢生。自從通了自來水,人們再也不需要到老井上打水,老井也就棄之不用了。這個時候,它猶如一位慈祥的母親,從年輕漂亮,走到了白髮蒼蒼。為了避免發生意外,人們抬來兩根沙石條,把井口蓋得,嚴嚴實實。

現在的自來水管,一直通到了家家戶戶的灶台邊,用水非常方便。但是,節約用水,已經成了村子裡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骨子裡的一種,文化基因。他們依然延續着,祖輩們流傳下來的,用水習慣,不是直接就着水龍頭洗,而是用塑料盆接上水,在盆里洗。雖然村里不收水費,但是從吃水還比吃油難的年代,走過來的人們,真真切切地感受過「水是生命之源」的含義,他們從來不捨得,浪費每一滴水,這種意識,流淌在他們的血液里,無法改變。

如今,住在單元樓里,用水更是方便了。可是,小的時候,在村里養成的用水習慣,同樣定格在了我的心裡。每當走進衛生間,按下抽水馬桶的時候,清格凌凌的水啊,就這樣奢侈地流入了下水道。那一刻,我的心,就會下意識地出現條件反射,無法平靜,好像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血。每當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的思緒,就會不由自主地,回到從前,回到村里。

看到老井,躁動的心,就會沉靜下來,艱難的挑水場景,就會夢幻般地再現在,我的眼帘。

上世紀七十年代,土地沒有下戶,還是生產隊集體經濟,大隊有個小粉作坊,還養着豬。父親是經理,聽上去,是個經理,實際上,就是個磨粉餵豬的,在我的記憶里,他總是光着膀子,沒日沒夜地在粉坊幹活。

每天晚上,父親都會把玉米倒入大缸里,用水泡上。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他就從暖和的被窩裡爬起來,挑上水桶,第一個來到井上打水。他總是抓住人們還沒有起床的機會,多挑一些,當他已經挑了幾擔之後,人們才熙熙攘攘地挑着水桶,朝着井圪台走了上來。慢慢地,人越來越多,井圪台上變得門庭若市,水桶一個緊挨着一個,排成了一長溜兒。

人們一桶一桶地往上絞水,排在後面的人,就扒在轆轤上,幫助前面的人絞,每絞一桶,都需要一定的時間,等上很長時間,才能輪到自己。有的人,因為家裡等水做飯,還要着急下地,就悄悄插隊,為此,曾出現過吵吵鬧鬧的事情,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別人挑水,只是正常的生活用水,挑滿水缸就夠了,可加工小粉用水量很大,除了磨粉,父親幾乎整天都在挑水,這成了最讓他頭疼的事情。當水挑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把牲口套好,再把泡好了的玉米撈出來,期間還泡了一些高粱和干紅薯片,把這些東西混在一起,放到磨盤上,就開始磨了。

在石磨的上面,吊着一個砂鍋,裡面盛滿了水,鍋底鑽了一個小孔,孔里插着一根高粱棒,用手調整高粱棒,就能控制水流速度。隨着石磨的一圈圈轉動,那些混合物就變成了漿泥,在流水的衝擊下,漿泥慢慢地從石磨的邊沿,流了出來。就這樣,牲口拉着石磨轉了一圈又一圈,總也轉不到頭,父親不停地往上面添加玉米,也往砂鍋里添水。

天氣冷的時候,村里人就端上飯,來粉坊吃,粉坊就成了飯場。當人們吃罷早飯,父親就磨完了,把磨成的漿泥放到一個大籮里,用井水稀釋,雙手在裡面不停地翻動,漿液就流到了缸里,濾出的粉渣用來餵豬。待漿液沉澱一天之後,第二天早上,把上面的清漿舀出來,下面就是粉。把粉挖出來,經過控水、掰粉、烘烤等一系列程序,干透以後,就成了小粉。

隨着時代的發展,石磨換成了機磨,到後來,他除了磨粉,又下起了粉條。撈完長粉條以後,他就把剩餘在鍋里的碎粉條撈出來,分給在粉坊吃飯的人,他們一個個伸過碗來,父親把碎粉條撈到裡面,再澆上一小勺提前搗好的蒜泥水,那種感覺,清爽可口,回味悠長。

粉坊的活兒,總也干不完,父親兩眼一睜,忙到熄燈,就是大年初一,也是這樣,這樣日復一日的勞作,他幹了一輩子。他用自身的行動,無聲地吟唱着,老百姓的勤勞和智慧,完美地詮釋了,高手在民間的涵義。

村子裡的井和別處的不一樣,別處的井,井口高出地面一些,感覺安全。而村裡的井,井口和地面在一個水平面,看着就眼暈,特別是冬天,井口上結了冰,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在挑水的隊伍中,男女老少,各色人等都有,司空見慣。讓我久久難忘的,是扁扁大爺,大爺大名叫什麼,我們不知道,大人們都喊他「扁」。我們這些小孩子,就叫他扁扁大爺,大爺的家,住在石頭坡底下,他雙目失明。

不可思議的是,看不見路的大爺,每次都是單獨一個人來打水,他挑着水桶,手裡拿着一根細長的木棍,一左一右地敲擊地面,探索路線,一步一個腳印地來到井圪台上。

大爺接下來的操作,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他能準確地走到井口邊,把水桶牢牢地套在井繩上,絞動轆轤,把水絞上來。然後,挑着滿滿一擔水,先從井圪台旁邊,那個幾乎只有立錐之地的小土坡上,一點一點地挪下來,再下一個石頭坡,回到自己的家。

大爺從來不和人們爭搶先後,總是等大家都挑罷了,井上空無一人的時候,他才去挑,小時候,幾乎天天都能看見大爺來挑水。每當大爺挑着水桶,靠近井口邊的時候,我都為他提心弔膽,心臟不由自主地劇烈跳動,我曾經好幾次嘗試過,上前給大爺幫忙。但每次他都會很感激地,對我說:不用了,孩兒,你還小。我自己就行,你真是個好孩兒呀!

我們沒有見過大爺的父母,他也沒成家,一直跟着他兄弟一家人生活。長大以後,我離開了村子,已經記不得哪年哪月,回到老家,聽人們說起來,才知道,大爺早已不在了。心,陣陣疼痛;眼,漸漸模糊。天上人間,斗轉星移,願天堂沒有車來車往,大爺挑水時安然無恙。

秋末,當地里的莊稼收割完畢之後,人們就閒了下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就開始做酸菜,以備過冬之需,村里人把種活兒,叫作「按老漿水」

每家都要按一大缸老漿水,才夠讓一家人度過,苦寒而漫長的冬季,清洗蘿蔔用水較多,大家就直接來井口邊洗。在天氣暖和的日子裡,人們像過年一樣,紛紛挑上一擔擔白蘿蔔和菜秧,歡欣鼓舞地來到井圪台上,大家互相幫助,一家一家地清洗。

將洗乾淨的蘿蔔擦成絲,一層蘿蔔絲一層蘿蔔秧,放入大缸里,用一個大蘿蔔一層一層地,使勁按實。裝滿之後,在上面壓上一塊沙石,最後,再倒上井水淹沒,就完成了,剩下的交給時間,讓它慢慢發酵。在大家的相互配合下,兩三天時間,就能把大缸按個差不多,當家家戶戶,陸陸續續地做完之後,喧鬧的井圪台,就逐漸安靜了下來。

吃的時候,用蒜瓣熗鍋,先將豆芽炒一下,再加入老漿水,一起翻炒,倒上水,最後把豆腐和粉條放進去,圪餷一會兒,就好了。村里人把這種澆頭,叫漿水菜,把漿水菜澆到高粱面拔子上,再舀上一小勺搗碎了的蒜泥水,是最傳統的吃法。

一碗酸菜拔子面,以前不過是村里人,用來糊口果腹的,粗茶淡飯。隨着時代的變化,誰又曾想到,這種素麵朝天,沒人稀罕的粗糧,又煥發出了勃勃生機,成了一道大魚大肉之後,人們爭相追捧的,清淡美食。一碗下肚,頓覺五臟六腑,被涼風拂過,一種帶面香的酸爽,在舌尖久久回味。

黃土高原,降雨偏少,遇到連續乾旱的時候,井裡的水就不夠用了,人們就需要到山裡去找水。村子周邊的山澗里,有一些小坑凹的地方,從大山里滲出來的水,就會慢慢地聚集到小坑凹里,形成很小的一池水,村里人把這種水,叫做「控山水」

東山腳下,有一個叫漣池的地方,那裡就有一股控山水,那個小池子裡的水,常年都是滿滿的。人們挑着水桶,拿着馬勺,一勺一勺地將水舀到桶里,再在地邊揪上三片大麻子葉,一個桶里放上一片,這樣往回走的時候,水就不會上下波動,撒到桶外,剩下的那一片蓋在頭上,用來遮擋,陽光的暴曬。

靠着涓涓細流地滋養,村裡的人們,才得以在這裡,紮根生存。老人們相信萬物有靈,他們舀水時,會虔誠地向山神禱告,感謝神靈給予的恩賜。

親愛的漣池,像一位淑女,小巧玲瓏,溫柔細膩,它靜靜地躺臥于山腳之下。經過歲月的洗滌,終將滿滿一堰,清澈見底的山水,呈現在人們的面前,讓乾渴難耐的人們,看到了曙光。寧靜的山谷中,它是一個傳奇,藍格瑩瑩的天空下,那清格凌凌的水啊,總也舀不完,那種感覺,歷久彌新。

村裡的燒磚窯,也是用水大戶,七十年代,村里人都是自己燒磚蓋房子。磚窯位於村外,和泥、吟窯都需要大量的水,由於挑水太費體力,人們就找來盛過食用油的鐵皮大桶,綁到平車上,往回拉水。磚窯上,都有一個專門用來儲水的池子,拉來的水就倒入池子裡,用的時候再到池裡取。

那個時候,洗澡是一種奢侈,女人們洗澡,通常是在晚上,關上房門,在一個大盆子裡,倒上很少的溫水,象徵性地將全身擦一遍,就算洗過了。男人們是到村外沒有污染的泊池裡洗,泊池裡的水,是下雨天流入的雨水,我們小的時候,常常到泊池裡洗,有時候,也到磚窯上的儲水池裡洗。但是,一到冬天,就沒法洗了。

村子北面,五里開外的後河村,有一個煤窯,窯上有個很小的澡堂,用炭火燒水,水很淺,只能淹住腳面。我們就來到窯上,和看澡堂的人說一籮筐好話,才勉強同意我們洗,我們坐在池子裡,用手捧上水,把全身弄濕,簡單撫摸過全身的每一寸肌膚之後,就爬了出來。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直有,因為,當我們洗過之後,水就髒了,等到礦工們從井下上來,還得重新換上水,再燒熱。所以,人家一般不想讓我們洗。

在天氣炎熱的日子裡,人們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下雨,下雨的時候,大地生機盎然,整個村子都變得溫潤起來。人們可以借着雨水,痛痛快快地,洗一回澡。

最躁動不安的,是小孩兒們,他們先是躍躍欲試,然後,就脫得光溜溜的,一絲不掛地沖入雨中,奔跑跳躍,大喊大叫。緊接着,大人們也羞羞答答地穿着短褲,華麗出場。

雨兒輕輕,落在眼眸,滑過臉頰,像一條小溪,順着脖子緩緩地滑過胸腔,然後又滑過大腿和膝蓋,人們盡情地享受着雨水帶來的,撫摸與清涼。雨越下越大,他們仰起頭,張大嘴巴,那傾盆大雨啊,任由自己吮吸,他們要將積蓄的悶熱,全部散發。在雨水的滑動中,全身溫度,迅速下降,每個毛孔,都在收縮,血液流動,也在放緩,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那殘酷的溫柔,讓人笑着淚流。好想讓時間停留,別說再見,別說分手,一身的疲憊啊,都讓大雨帶走。

有人家辦事的時候,也是用水的高潮。不管是紅事還是白事,主人家都會在院子裡的牆上,貼上一張紙,紅事用紅紙,白事用白紙。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誰負責收禮記賬、誰負責倒炭燒火、誰負責擔水、誰是大廚、誰是小廚以及其他事項等等,就像現在的責任制牌子一樣,分工精細,職責明確,在這種場合,不管是誰,都不會偷奸耍滑。這其中,洗鍋、淘菜、煮飯哪一樣都離不開水。

擔水,雖然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卻成了事上最繁重的,體力勞動,這個活兒,一般都是交給憨厚,又有力氣的人來干。水,成了最珍貴的東西,人們上罷禮,走出賬房之後,主家都要把客人請到流水席上,吃酒席。這個時候,他們就會開玩笑:不要請我喝酒了,請我喝水吧。

過年前的幾天時間裡,是挑水的高峰,人們會儘量把自家的大缸,都挑得滿滿的,以備足過年之需。這個時候,挑水的人們,氣勢恢宏,絡繹不絕,就如同,現在出門打工的遊子一樣,在臨近春節前幾天,不約而同地奔赴家鄉,與親人團聚。

挑水的人多了,道路淅淅瀝瀝,就像下了一場雨,天長日久,井圪台旁邊的小坡和我家大門前的土路上,就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每當人們路過這裡的時候,都小心翼翼,一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奶奶不識字,她一輩子勤勤懇懇,從來閒不下來,每天都會把井圪台的小土坡,和大門外的道路,打掃得乾乾淨淨,冰雪天,她更擔心,人們摔倒。清晨,大多數人還在夢中的時候,她早早就起來,趁着人們還沒有來挑水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掏上爐灰,墊在冰上。

井水深又深,思念長又長,漫漫長夜裡,深深睡眠中,夢見幫奶奶抬爐灰。牽着奶奶的手,慢慢向前走,我能夠深深地感覺到,奶奶不鬆手,溫暖緩緩流。

無論在井上打水,還是到山裡找水,風險無處不在,以前,就曾經發生過,有人將水桶掉進井裡的事情。人們冒着風險,將一個人用井繩攔腰拴住,慢慢地用轆轤放下去,硬生生地,撈了上來,期間險象環生。

這件事以後,人們在井圪台的下面,修了一個儲水池,又裝上水泵,將井水抽到了水池裡。從此再也不需要上到井圪台絞水了,直接把水桶放到儲水池的出水口處,就能接滿。從此以後,這個水池,就替代老井,成了村里人,賴以生存的支柱。

幾十年的歲月,一代又一代的村里人,向山討教,與井共生,不僅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還面臨着一個又一個的危險。多少年來,人們從未停止過,尋找徹底解決吃水難的途徑,可技術和資金兩大難題,始終困擾着他們。

改革開放以後,在政府的支持下,終於在村北邊的河灘底下,打了一眼深井,才徹底解決了附近三個村莊的吃水問題。深水井打好之後,又鋪設了自來水管道,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女人們,再也不用催着自己的老公,在天還沒亮時就出門挑水了。輕輕地將水龍頭一擰,清澈的井水,就嘩啦啦地,流進了水缸。

歲月流轉,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元素符號。多少年來,老井,養育着父老鄉親,惠澤着這片土地。它雖然簡單質樸,卻帶着歲月沉澱承載着歷史的滄海桑田,親歷着村子的發展軌跡,是祖輩們智慧的結晶,也是時代留下的產物。

時光流逝,帶走了老井的興衰往事,兒時吃着井水長大的夥伴們,都已被歲月滄桑了容顏。老井也和當年的孩童一樣,失去了昔日的風采,曲終人散之後,它終於能夠歇下來,喘一口氣了。但它依然倔犟地固守在井圪台上,不屈不撓,隨時準備着,萬一自來水無法供應,出現斷水的時候,它會像退伍老兵一樣,召之即來,重振當年雄風,提供生命之水。

從稚齒幼童到白髮皓首,我們披着滿身的霞光,穿過塵世的蒼茫,去尋找生存的道路。無論走到哪裡,老井,始終是內心,久久的牽掛。它猶如一種圖騰,深植於我們的心裡,提醒着我們,有水的意義。它深藏一種精神,見證着時間的傳奇,激勵着我們,活着的勁頭。

有些疼痛,可以安慰別人,卻安慰不了自己。有些糾結,不是和事過不去,而是和心過不去。鬱悶的時候,去老井看看,漂泊的魂,就會喚回,心靜了,孤獨就是天堂,人生就是美景。

老井,讓我們難以忘懷的,不只是因為井水,滋養了我們的童年。還有那個年代,沒有套路沒忽悠,一起打水一起休的溫暖記憶[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