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大理(李智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水墨大理》是中國當代作家李智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水墨大理
大理是雲南的「劍橋」,是我所到過的旅遊勝地中最有格調和品位的一個「好去處」。
蒼山洱海的秀美風光,構成了大理的主體格調。黑白分明的山水間,是黑白分明的村莊與田疇。
如果從藝術的角度來審視大理,那它分明就是一幅鍾靈毓秀,意蘊深邃的水墨畫。而畫幅中那最為凝重,最為渾厚,最能讓人擊節三嘆,大發思古之幽情,頓生曠達之豪興的「點睛之筆」,當數那些蔚為氣象,莊重典雅的白族民居建築群落。
大理的民居,一色的白牆青瓦,一色的斗拱飛檐,一色的畫棟雕梁……那是一種我極少見識過的「雅」。不是大雅,不是小雅,也不是古雅,而是一種充滿着醇厚的經典氣息的「儒雅」。
大理的民居建築,尤以喜洲的民居建築群落最集中,最有代表性,也保存得最為完好。全鎮共有明代、清代、民國以及當代各個時期各具特色的上百院白族民居建築。遠遠望去,像一座古樸典雅的城池,更像是一座巨大的民居建築博物館。那獨具特色的造型,那幾近完美的結構,都給人一種莊重雄渾而又不失輕巧靈透,古樸典雅而又不乏自由灑脫的質感和美感。
那些充滿着水墨情調的民居群落,全都整齊地坐落在古老的石頭巷子兩邊。每一個院落的布排,都力求做到自然、貼切,講究的一種儒雅的格調。
當然,大理的民居也與其它地方的民居建築一樣,一般都有着對稱式的布局和封閉式的外觀。這種源於秦漢時代的廊院式住宅,經隋唐的演變,到宋代已成定式。大理民居的建築樣式,一般分為「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一進兩院」、「一進四院」等樣式,其中又以「三坊一照壁」和「四合五天井」居多。
由於自然環境、歷史文化背景、審美情趣上的差異,喜洲白族民居有它自己明顯的風格和特色。把喜洲的白族民居四合院與北京的四合院作一個大致的比較,就可以看到這一點。北京的四合院民居,大多是一層,而白族民居幾乎都在兩層以上。不論正房、對廳、廂房都是三間兩層,底層帶有較深的廈廊,白族人把這種三開間的房屋稱為「坊」。「三坊一照壁」即三幢三開間的房屋加上一面照壁。照壁正對廂房,相鄰兩「坊」山牆之間設耳房及「漏角天井」。「 四合五天井」則是不設照壁,由四「坊」組成的封閉式四合院落。房屋四角設有「漏角天井」,加上院中的大天井,一共有五個天井。白族人建造民居,是有一整套的規矩和講究的。如果祖上或家裡沒出過像樣的文人雅士和有功名聲望的「人物」,即使富可敵國,也絕不允許建蓋闊氣的門樓、修砌高大的照壁。甚至連四圍的牆壁,也不能使用白色或粉紅色的裝飾。大理地區的人文蔚起,並最終博得「文獻名邦」的盛譽,當與這一風俗的盛行不無干係。
喜洲目前還較為完整地保留着一大批明代、清代、民國以及當代各個時期各具特色的白族民居建築群落。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為明代遺留下來的楊士雲「七尺書樓」;清代楊源大院,趙廷俊大院;民國嚴子珍大院,楊品相大院等共三十多院。
七尺書樓位於喜洲大界巷8號,是明代著名的文人楊士雲於公元1526年前後建成。書樓為全土木結構建築,有三大間房屋。房向座東朝西,三間全部分為樓上樓下兩層,門窗板壁均雕刻着精美的圖案。房屋組合為「三坊一照壁」的建築格局。書樓在清乾隆年、民國年間曾多次重修過,可整座房屋的建築仍舊保存着明代的建築風格。
楊源大院位於喜洲辦事處染衣巷19號,是清代初期的建築。這座民居,東、西、南、北四面均用土、木、石結構建成,是一座建築特點非常明顯,保存非常完整的「四合院」。趙廷俊大院位於喜洲辦事處大界巷21號,為嘉慶年間進士趙廷俊興建。這座大院總建築面積為3000多平方米,竣工於1839年。整座大院建築闊氣,為「四院五重」的建築格局。四個院落既自成一院,又相互貫通,像小型的宮殿一樣壯觀巍峨,是最能體現喜洲儒家文化建築風格的代表性建築。
嚴子珍大院位於喜洲辦事處四方街富春里1號,為大理著名的民族資本家嚴子珍於1919年興建。大院占地約2478平方米,由北而南的兩院「三坊一照壁」、兩院「四合五天井」組成。四個院落之間,以「六合同春」和「走馬串角樓」連貫成為一個整體。整座建築豪華古樸,典雅大方,既是喜洲白族民俗風情旅遊的主要景點,也是雲南省第三批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喜洲的白族民居建築群落,即使擺到中國建築史上,也堪稱一絕。它不但以古樸典雅、大方實用而著稱於世,其精湛的雕刻工藝也獨樹一幟。當地著名的木、石、磚三雕技藝之精良,實在不是其它地方可以輕易比肩的。三雕之中,又以木雕和石雕最為有名。有史記載,明清兩代,大理有為數不少的木雕藝人,把活兒做進了京城。
北京許多著名建築的木雕工藝,都是大理木雕藝人的傑作。大理木雕做工精細,刀法圓熟,遊刃有餘,銜接處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縫隙。
石雕在大理更是得天獨厚,大理是出好石材的地方,大理石是天下一寶。一塊極其普通的石材,一旦經過石雕藝人的打磨,便會顯現出精妙的圖案。或山水、或花鳥、或動物、或城郭連雲、或青山隱隱……一切都在似像非像之間,要的就是那份渾然天成的效果。
在北京的故宮和頤和園,我曾見識過京派的雕刻技藝,流光溢彩,氣勢恢宏,以量、色取勝。大理的民居雕刻,則追求的是一種奇巧、一種別致、一種浪漫的田園氣息。其精妙之處,是要通過些許的時日,才能玩味出些不一樣的意趣來的。
與其它地方的民居相比,大理的白族民居,特別時喜洲的白族民居,更趨向於一種純樸之美,一種飄逸之美,一種隱忍之美。它是悠久而深厚的白族歷史文化的一面「鏡子」,是生活在蒼山洱海間的白族人民倫理學、民俗學、建築學的歷史縮影。是人類最為親近的一種背景文化,是凝固於是時間之河的多重性藝術。興許只有在大理這種充滿着人與自然的和諧與融匯,充滿着田園牧歌的詩意與文獻名邦的古雅的地方,才能夠締造出如此唯美的民居建築。
我時常在想,能夠在這樣一個風花雪月四絕四勝,山光水色天下無雙的地方,擁有這樣一所完全屬於自己的「住宅」,實在是一種福分,一種「詩意的棲居」。[1]